第十五章 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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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野果子发现胡桃的身体正在不情愿地缓慢下沉时,他暗道:不好!转身便往外爬。可是树内的空间毕竟没有外面宽敞,行动受限。加之他心又急,两次爬到腰部都被卡住了。当野果子被第三次卡住后,他情急之下,索性脱掉了身上仅存的衣物——背心和裤衩。这样,他才勉强爬出树洞。但他的胸口和屁股都被划出血了。

    靠着超常的速度,野果子跑到乌龙潭边时,刚好抓住了胡桃浮在水面的最后一缕头发。

    上学的时候,胡桃就在野果子的前一座位。课堂上,胡桃在认真地听老师讲课。而野果子则认真地数胡桃那一头散发着幽香的长发。胡桃的成绩总是全校第一,野果子的成绩总是倒数第一。学习对野果子来说,没有丝毫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胡桃。胡桃不光学习好,长得更好。野果子想,要是搞个不记名测验,恐怕全校男女学生没有几个不喜欢胡桃的。

    现在,胡桃顺利地考入重点高中,这让野果子很后悔,他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但如今悔之已晚。

    胡桃的身子重得超出了野果子的想像。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胡桃的身子像绑了铅块一样,迅速向乌龙潭深处坠去。野果子像拔河似的哈着腰向后拉。但是他明显感到力不从心,胡桃的那缕黑发已牵着他的双腿极不情愿地一步步朝潭里沉去。待水包围到他的腰间时,脚下已没了根儿。

    胡桃的长发就像一条绳子,转眼间就把野果子拉进了深水处。现在水已没过了他的胸口,眨眼就会没过他的头顶。野果子的水性自然没得说。但多年来代代相传下来的教诲,他从不敢违背。以往的教训告诉他,无论水性多好的人,只要过了龙门槛定会尸骨无存。这一点,他深信不疑,因为上次老狼的尸体扔下时就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胡桃像具任人摆布的尸体,害得野果子跟随她滑向危险水域。现在水早已没过野果子头顶,他就像自行车动员在赛场上一样,双脚不停地蹬着,只有这样,他和胡桃的身体才不会沉入水底……

    关于乌龙潭各种水怪的传说,野果子的耳朵早就被灌满了。

    据老实巴交的李老_38605.html蔫讲:他小的时候给地主家放牛曾见到过一次水怪。那天傍晚,他赶着牛群到潭边饮水。一只瘦弱的母牛为躲闪雄健的公牛的强行上身,匆忙中不幸越过龙门槛。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潭中间的水面上突然蹿起一丈多高的大水柱,水柱的中间隐约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大怪物,它凶猛地扑向母牛,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了层层波浪,那头可怜的母牛瞬间就卷进了一个大漩涡不见了……

    又据野果子的爷爷讲:一年夏天,他从山上干活回来,路过乌龙潭时,突然间狂风大作,乌龙潭上方聚集了一团团黑云,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乌龙潭中间的水面上掀起了层层巨浪,水面上突然跳起一个似龙非龙似鱼非鱼似龟非龟的大怪物!但片刻之后,随着一声巨响,怪物便沉入了水中的一个大漩涡里。他当时吓得尿都撒裤裆里了!

    野果子的奶奶说野果子的爷爷一定是做过啥亏心事。她说,好心的人看到水怪,就能交好运;只有心术不正的人,看到水怪才会倒霉并遭到惩罚。

    野果子不知道自己是好心人还是坏蛋。此时,他的双手依然牢牢地攥着胡桃的头发。他在心里对胡桃说,亲爱的胡桃,既然我不能把你救出去,但我可以陪你一起沉下去。

    他不敢想像胡桃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只要他攥住胡桃这缕长发,他此刻就可以完全拥有胡桃!所以胡桃的身子滑向哪他就打算跟到那儿。他甚至还有些庆幸,否则他哪有这样好的机会呀?他此时还希望真的有水怪出中 文首发来把他俩一口吞进肚子里,那样他就可以永远和胡桃在一起了。

    眼看着就要到龙门槛了,野果子有些依恋地回头看了一眼,岸上的古槐离他俩越来越远了。野果子有些后悔不该把仅有的衣服脱个精光,这样死后让人看着实在不雅,可转念一想,连胡桃那样好的女孩儿都光着身子呢。要笑话就笑话两个人吧!我野果子哪能撇下胡桃自己让村里人笑话呢?

    就在胡桃的身体接近龙门槛儿的瞬间,野果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爸!妈!快救我!快救胡桃!胡桃你快醒醒跟我游回去!”可是根本没人理他。紧接着他又气愤地骂起了水怪:“该死的水怪,你出来吧!我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吃掉!”

    听老人们讲,龙门槛是由各种奇形怪状的尖石组成的,它们锋利无比。有的露出水面,有的隐藏在水中。犹如一段水中石林,形成一道水下屏障,将乌龙潭分成两片水域。一片是靠近村子这边的门槛里,这是相对安全的水域。另一片便是门槛以外的凶险水域。

    随着水温的急骤下降,野果子发现龙门槛已近在咫尺。他和胡桃一旦真的越过龙门槛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到了龙门槛,野果子看到龙门槛那边的水面上突然越起一个庞大物。它有一头牛那么大。它那黑洞洞的大嘴如小山洞般狰狞恐怖。它那锈迹迹斑斑的牙齿像尖锐的钟乳石,极其凶狠。

    野果子被吓得浑身像通了电一样抖个不停。手脚麻木得像失去了知觉一样。不争气的小兄弟一个劲儿地往外排水。

    这时,“轰隆”一声,那个庞然大物半空中旋转着身体又落入了水中。它一定是看到即将到嘴的食物而兴奋了。但正是它这兴奋的一跃,救了胡桃和野果子。因为它落水时激起的层层巨浪,把野果子和胡桃向后掀出了一丈多远,这样,他俩就离龙门槛也稍远了些。

    野果子稍有一丝侥幸,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攥的已不在是胡桃的头发,而是乌龙潭的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