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宇伸手扶他起来,称赞道:“我都听甘先生说了,你这次做的很好,没有坠了我夔州军的威名。”
他虽然不太喜欢繁文缛节,但是却认为军中的阶级和基本礼节必不可少,因为这些是军队这个战争机器运作的基础,只有阶级分明,上级威严,下级用命,纪律分明,才能打造出百战百胜的铁军。
当下又问道:“我军伤亡怎样?”
阮鸿涛面有得色,恭敬地答道:“将军神计,敌军在我军的奇袭下混乱不堪,不能组织有力抵抗,因此我军并无伤亡。只是又一名年轻的骑兵太过兴奋,结果跌下马来,摔伤了腿。”
说着他自己的嘴角也露出笑容,那“骑兵”他是认识的,说起来还是他的义妹。原来,此人是致果校尉武天威的妹妹,叫武雅楠,很是调皮任性,豪放的劲头有点他大哥武天威的味。这武雅楠也真是胡闹,竟然在夔州军北出大散关时假扮成兵士,混进了营中,好在及时被他发觉,才没有惹出大麻烦。只是此时,夔州军已经出了大散关进入蒙古帝国境内,让她离开军营回返夔州也是不便。因此只好将错就错,让她仍旧扮作夔州骑兵,混在军营中,又她大哥武天豪暗中照顾。谁知道此女太过顽劣,竟然玩心大起,整天骑马射箭,玩的不亦乐乎。今日阮鸿涛奉命奇袭永庆仓,她也偷偷跟随,结果在永庆仓守卫军营中太过兴奋,摔下马来。这小丫头也真是不让人省心,竟是成了夔州军北出大散关一来的第一个伤病,说来也是好笑。好在她性喜刀枪,武功亦是不错,只是扭伤了脚,并无大碍。
阮鸿涛知道靖宇关爱士卒,起居多在军营中,常与普通士卒为伍,若是军中士卒受伤,他定然会知道的。再说,这位小将军是出了名的性子宽和,就算看破那丫头的身份,也不会太过为难的。只是怕他为难,当下也不点透,只是例行公事,上报伤亡情况。
靖宇当然不知道会有这么多曲折,以为只是一名普通士卒不慎受伤,当下也不在意,问道:“伤的重吗?有没有派人好好照顾他?”
阮鸿涛憋住大笑的冲动,搔搔头答道:“将军放心,她伤的不重,估计过几天又能活蹦乱跳了。现在正有人‘细心’的照料她,请将军放心。”
靖宇点头道:“这样就好,你现在让大家稍作休息,半个时辰后整队北上。”
阮鸿涛讶然问道:“将军,我们不进攻兴庆府?”
他刚才在路上还对手下夸口说,这次奇袭永庆仓大获全胜,将军一定会让三营做进攻兴庆府的前锋,这兴庆府现在城墙破旧,守卫懈怠,到时候三营一鼓作气而下,又会立一大功。没想到将军竟然弃这座名城于不顾,要绕过_38605.html兴庆府,挥军北上。
靖宇见他疑惑,解释道:“我军都是骑兵,不善攻城;兴庆府虽是残破,也不是仓促可以攻下的,到时候我军必有伤亡,而蒙古军也会觉察我军的动向,发大军来攻。这样一来,我们孤军深入,很容易陷入敌方重围,到时候就有覆灭的危险了。你切不可因为一战的成败而大意,要知道,我们还没有与蒙古军的主力接触呢。中 文首发再说,我们已经从永庆仓中取得了必须得粮草供应,没有必要去占领兴庆府。就算我们兵不血刃的拿下兴庆府,也没有兵力驻守,到时候,蒙古大军一到,兴庆府照样是蒙古的一个郡县。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绕过坚城,挥军直插大漠,扰乱蒙古人的后方,切断围攻合州的蒙古大军的补给,为王坚老将军争取胜机。”
他对阮鸿涛寄予厚望,希望能将他培养成为夔州军中的脊梁,因此对他的疑惑总是耐心的解答。况且,他自己也并不认为,一支百战百胜的铁军一定得是惟主帅之命是从,没有自己思想的杀人机器。相反,他认为,一支优秀的军队一定要有一群有思想、有志气的将领作为军中的脊梁。因此,他很注意培养有潜力的年轻将领。
他知道,这阮鸿涛虽然看起来淳朴憨厚,没有心机,但极为好学,善于应变,在夔州军中也很有威望。这样的人,也许不会成为运筹帷幄的智将,但假以时日必会成为骁勇善战的一代名将。
阮鸿涛习惯性的搔搔头,将他那一头桀骜不驯的头发糅的更乱,朗声答道:“明白,将军。”
稍作停顿又小声道:“其实我们三营不需要休息的,早上偷袭永庆仓,兄弟们还没出手蒙古人便跪了一大片,兄弟们都很郁闷呀。所以,振威校尉阮鸿涛向将军请命,希望能立即开拔。”
靖宇稍作沉疑,说道:“这样也好,那你现在就去整顿队伍吧。节约时间,总是对我们有利的。”
这时又士卒上来禀报说:“将军,后方又一个白发老人说是将军的大哥,要见将军。”
靖宇讶然,心想,我哪来的大哥呀。旁边的林韵寒、甘文博等人也是好奇,阮鸿涛本来要去整军的,这时也偷偷留在一旁,想看看将军这位大哥到底是何许人物。
这位禀报的士兵也是瞪着好奇的眼睛,观察将军的脸色。见将军沉默不言,为难的拿出一张纸,补充道:“他还留了一封信,说将军若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就把这封信给将军,将军看了就会见他。”
说着递上一张发黄的粗糙纸张,林韵寒很是好奇,伸手替靖宇接过那张纸,看后捂嘴浅笑,将纸递给靖宇。原来那纸上歪歪斜斜的画了一只大乌龟。靖宇也是目瞪口呆,心下奇道:老顽童竟然追来了。
甘文博还好,阮鸿涛伸着脖子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好笑。靖宇见他好奇,伸手将纸递给他说道:“鸿涛,你替我好好款待这位大哥,就让他住在你的营中吧。”
阮鸿涛木然的接过那张纸,看着那只老大的乌龟,眼睛瞪成了灯笼,心下冒出寒意。他虽然貌似憨厚,但粗中有细,暗想这下可惹麻烦了。他有直觉,这个“大哥”可不是什么善类,但将军吩咐又不好拒绝,只好结结巴巴的说:“将,将军,我还要整队,没时间款待这位‘大哥’呀。”
靖宇学着林韵寒的样子眨眨眼,嘴带一丝恶意的微笑,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可以带着他去整队,只要有时间的时候陪他玩玩,热热身就好。”
说完也不管阮鸿涛愿不愿意,策马从兴庆城前驰过,奔向了那茫茫大漠。林韵寒也策马跟随,她望着残破的兴庆古城,小声说道:
“我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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