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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恶霸”和谢幕都在,这一天都没见到另一神秘室友了。没等他俩问起我,我先发问:“他呢?怎么一天都没见他啊?”手指指向他的床位。他俩摇了摇头,都说不知道。谢幕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向我扑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感受到了不是很烫之后,轻松了许多,他责问我:“怎么不在门诊呆着呢?你这样就回来对你身体不好啊。”我笑笑,感激地说:“没事,现在已经退了。”“恶霸”伸手出来,欲言又止,最后他终于说:“我跟你俩说,听人说他这已经是第三次读大一了,好像前两次都是被学校责令休学的,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我看得出,他很不情愿有这么一个室友。我只是一笑带过,不想多发表评论,关于他们我还知之甚少,没有权利去说三道四。

    走到我的床位,坐在椅子上。

    宿舍的结构是这样的:上面是床,下边是书柜、衣橱和电脑桌,我桌上放了几本书,其余除了刚买回来的一些生活用品之外空荡荡的。他俩在理着床位和桌面,我们就说天道地起来,其实我只是一个倾听者。我的话不多,三三两两地随声附和一下,使得我们的交谈得以顺利地进行下去。而他俩都是能说会道的人,一个话题总聊不完,我就算听着也觉得趣味无穷,这也应该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轻轻松松地说笑或者是听人说笑,其乐融融。

    大家忙到了九点,有说有笑地,也累了。门一开,进来一个人,我们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注目着那里,凭着仅有的简短的记忆,我判断进来的人就是中午的时候还没有做自我介绍的那位室友。他俩都不去理会他,当他和我的眼光交错的时候,我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表示问候,他也一笑,善意的笑脸不像“恶霸”所说的那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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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训要在一周以后才开始,所以往后一周都闲得无事。我就在校园里逛,漫无目的地,虽然刚来就发中 文首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但是我竟然从未觉得这么舒心,这么轻松过。走在路上,偌大的校园里,路上熙来攘往的人流,行色匆匆,唯独我一个人是悠闲的,难得有此心境,我便毫不犹豫地接受来自内里的慰藉。

    这所大学南面是我进校时误闯的那个浓密的古木林和那些隐藏在树林里的古朴的建筑,我只在北面游荡,那里是几座矮矮的小山丘和一片油绿的草地,搭着几棵花儿开得正盛的紫荆树,小石板路也相互交错着,与南面一样,都是迷失,只是南面的那种迷失令人不寒而栗,北面的迷失却是醉人的。偶有几只麻雀坠落枝头,一夜未眠的虫鸣,还有那些妖艳而又有些含羞的紫荆花,深裹着红色外衣却凝炼着白净流动在花间,这些无不带着迷人的气息。

    我喜欢躺在向西的那个小坡上,以后一成不变的是,每个周六的下午我都会来这里,做着同样的事情,看着夕阳西下,最快乐的时候莫过于看着彩霞逝去,在连缀在天穹的那一片红和阴暗所带来的伤怀之前。太阳把坐落在西面的那个湖妆点成一个晚娘,沉浸在一片怀念里。我把这个湖称作湖A,即使它有现成的很有诗意的名字,即使它有着固定的名字,可我依然固执地给它取另外一个名字,确切地说是另外一堆名字,而湖A则是永不变的,只为一个代号,好比我们每个人一样,其他的只是在这基础上衍生出来的而已,我只想在我随意的某个时刻,用我自己喜欢的名字来定位它。

    若是下雨了,或者是积怨心里的时候,我就躲开向西的那个小坡,逃到湖A来。

    下雨天里,我撑开一把雨伞,从寝室出去,绕开一栋栋的宿舍楼和一排排的小树,来到湖A。那些喧嚣的世界被稀释在雨水里,没有一点生气,安静了,整个世界是那么宁谧,就连思想似乎都被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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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训了。

    骄阳烈日,灼烧着九月,灼烧着这些故事的开端。

    依然是忙忙碌碌,早上六点半极不情愿地随着哨声起床,站半个小时的军姿。放回去后又抓着仅有的半个小时再小睡一会,七点半又准时被哨声牵走。每天都是如此,重复着乏味的生活姿态。

    开始几天,自觉身体入不敷出,因而食欲剧增,食量也依计而加。即便是无趣的,只要过得充实,每天只顾着如何完成任务,如何好好地管好身体基本需求,如何在教官心软的时候偷懒,诸如此类,又或者说思考的余地所剩无几,这样心里反而舒畅许多了。

    不论如何,我是一个带病在身的人,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点。然而天晓得我又是怎么样通过体检而得以参加军训的。渐渐地,身体在一步步地透支,到了军训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暴露无遗了。

    早晨,站完军姿回来之后直扑床上,因而忘了吃早餐。哨声一响,匆匆忙忙奔往集合地点,站立当地才想起来。尔后一直耿耿于怀,自我埋怨不该把早餐忘了的。于是,开始了这一天魔鬼般的训练。

    正步、齐步走、跑步走……十一点的时候,又是一次半个小时的军姿。此时我已经几欲晕厥,实在难以支撑疲惫的身体了。时间在一秒一秒地划过,汗液俏皮地拨弄着脸庞,天色在眼睛里暗了下去,继而是天旋地转。“噗”地一声扑倒在站在我前面的某个女生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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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在无声无息中失去了知觉,然后又是在无声无息中醒来。

    这一次,同样熟悉的病房。比起我已经住了不下十天的宿舍来说,这个病房于我要熟悉很多了。还记得上一次离开这里的时候,那是一种别样的气味盘旋在空气中,是我陪小风胡侃,我看着他喝下酒而盘旋着的酒精味。

    醒来的时候,天又黑了。

    时间再一次将我施舍给了黑夜。绝情的。

    手上挂着吊针,想是我饥饿到了极致罢,竟然未有一丝饿了的意思。这一次,我平静了许多。走廊里传来几声按铃声,和脚步声,以及叨叨絮语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白净的遐想。窗子外漆黑的世界里,偶尔走过几对情侣,和几声岭南的初秋时节那暖风的足迹。

    稍过片刻,我摸到床头的按铃按了几下。

    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好几的护士,稍显胖的面容掩抑不住少妇风华。咪咪笑容,最容易让人产生心慈面善的感觉。手上拿着一个白色塑料袋,袋里似乎装了一次性餐盒。

    “醒来了?”护士问。我环顾四周,确认了这间病房只有我一个人之后,才想起是我按了按铃_38605.html才招来的她,于是回答道:“嗯。”并还之以微微笑。

    来的人不是那个人,我再次探头往门外斜视,并非我有多么期待她的出现,只是之前几次都是她值班,我怀疑只此一位护士而已,而到得今日方才知晓并非如此,故而有些非性使然的举动,不自然地就去找寻她的身影。

    “找小杨吧?”她问。

    “谁?”我反问。

    “小杨,杨谨杨护士啊。”看我满脸狐疑,她接着解释道,“就是今天中午值班的那个护士,她今天中午可是一直在你的病房看着你直到下午我来咧。她可是我们门诊出了名的美女呢!我们门诊就我俩两个护士,你说还能有谁?”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我若是不知道她说的“小杨”是谁,便是实在难以理喻了。对于她透露的“出了名的美女”,我心想,那是,至少也能在这个门诊的护士中拍上第二名。刚想至此,突然惊疑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心里所想呢?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尴尬地笑一笑。

    “这怎么会不知道呢。今天下午她叫我来帮代她的班,然后急匆匆地就走了。走之前还让我特别注意你来着。”接着用诡邪的眼神眯我一眼。

    “别逗了。”我不以为然地否定。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即便那是我未曾有过的一点想法,我也知道。

    “真的!”她把餐盒打开后,放在桌子上,停下手中的活,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斩钉截铁地纠正我的不领人情。

    我尴尬的笑僵了下去。

    既然她这么说了,我姑且信了她,就算不信她,那么我也要相信我自己心里的最原始的期待。不是期待杨谨这个特定的人,而是期待真真切切地有个陌生人的关心。

    “来,吃饭吧。”她首先打破了僵局。我乖乖地接过饭盒来,认认真真地吃饭。这是我到校以来第一次有心地品尝饭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