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只觉得有一股酒气从门口铺面而来，夹杂着嗖嗖的冷风。她只觉得头很沉，没有睁开眼的力气。但头部突如其来的被撕扯的疼痛，还是让她在瞬间清醒。
“死丫头，快点给我钱。”
“啊！”头部剧烈的疼痛不禁让苏禾失声叫了出来。“你放开我！”
男子阴阴得笑道：“放开你？先把钱拿来再说！”说着，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苏禾不顾自己头部的剧痛，使劲的昂起头，怒目直视着男子。那眼神中满是犀利，不禁让男子微微一颤。
“没有，我说了没有，钱都让你输光了，我哪里还有钱？”
男子的愤怒达到了顶峰，全然不顾苏禾娇弱的身躯，使劲拽着苏禾的头发，疼痛使苏禾不自觉的抱住男子的胳膊，希望减轻一点痛觉。男子反借着这个动作，将苏禾狠狠的甩了出去，又上前踹了一脚。
“没有？哼！你那个死老爹呢？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他？问他要？”男子的面部表情越发的狰狞。
“爹？”苏禾的心里不禁一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你，知道我父亲是谁？”
男子蹲下身子，苏禾不禁向角落里缩了缩。他伸出手使劲捏住她的下巴，然后把她的头甩向旁边的墙面。疼痛几乎让苏禾失去了意识。
“爹？你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野种一个，你和你妈，都是贱人。”
“啪！”苏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着男子给了一个巴掌。他可以侮辱她，但他不可以侮辱她的母亲。
“啊！”男子用手掐住苏禾的脖子，把她吊在墙上。“你……放……放……开……我。”
“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苏禾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来气了，连意识也在模糊。她的手脚在半空中乱舞着，却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就在苏禾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男子的手又松开了，苏禾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的，我会慢慢折磨你。等到我折磨够了，急需钱的时候，再把你卖了，你的用处还是有的。”
苏禾的眼中不是惊恐，还是憎恶，还有仇恨。
“死丫头，别那么看着我，如果不想受罪，就快点把钱给我！”
“没有，没有，我说了没有！”
“啪！”苏禾觉得自己的脸热热的，辣辣的，嘴里有股腥腥的味道，有股很粘稠的液体在嘴角散开。
“这是还你刚才那一巴掌！给我放老实点，如果不想让我把在外面受的气全部撒在你身上的话，就把钱拿来！”
苏禾迎着他那愤怒的目光，也狠狠的瞪着他。
“你还想再挨一巴掌吗？”
“有种你就把我打死，反正没钱。”
男子抬腿狠狠的把苏禾踹到了角落里，苏禾倒在角落了，觉得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在酸痛，她想站起来，可已经没有了力气。
男子慢慢靠近角落里的苏禾，准备继续对她用武。
“住手，智岗，我这有钱！”
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向门口。冷哼一声，向门口走去，接过女人手里的钱，数了起来。
女人连忙向苏禾跑来，将她扶起坐正。
“妈，你……”看到苏禾要说话，女人赶紧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眼神中满是愧疚和心痛。她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不能说，不能让智岗听见，不然，又会是一顿暴打。
智岗数完手里的钱，满意的一笑，“你们以后最好给我学乖点，我可不像我爸那么好欺负。”说完，便扬长而去。
冷风从门口吹进来，这样的夜越发的苍凉与阴涩。
“苏禾，都是妈妈不对，是因为妈妈你才这么受罪！”
“妈，不是。”苏禾无力的摇摇头。“妈，为什么要给他钱，他拿了钱只会去赌，然后再欠下一屁股的高利贷。”
“苏禾，如果不给他钱，他今晚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是啊，自从继父过世后，这样的夜晚，苏禾被他打得遍体鳞伤的夜晚，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了。可苏禾明明清楚的记得，在继父没去世之前，智岗虽然也会在外面赌钱，但对她却是是那么的好，是真的把她当作亲妹妹看的。可为什么，继父过世一个星期之后，他就变了，输了钱之后总是想着法子虐打她。
“妈，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没有，今天工作少，所以就回来了。”莫凡英别过头，想躲闪什么。
这躲闪，又怎么能逃过苏禾的眼睛。“妈，是不是你做帮佣的那家人对你不好？”
“没，没得事，他们对妈妈很好。”
“那就好。”苏禾不想再追究什么，既然妈妈说没事，那应该就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才对。此刻，她已经筋疲力尽。
苏禾在莫凡英的搀扶下，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她和智岗的那场对峙，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莫凡英坐在苏禾的床边，看着睡梦中的苏禾，眉心依然紧锁着。她伸手帮苏禾抚平眉心的结，却怎么也抚不平，泪就那么流了出来。她心中有无尽的愧疚，她深知自己对不住这个女儿，可是，过去的她又怎会知道现在是这样一副光景。如果早知自己的女儿会跟自己过得如此不堪，她是怎么也不会生下苏禾的。但是，现在的她，又怎能改变什么？
莫凡英的心中依旧迷茫，不知该如何选择。她舍不得女儿，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总不是个办法。
苏禾费力得睁开酸楚的眼睛，浑身都是酸痛，她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此时，莫凡英也推门而入。
“妈？怎么你还在？”
“我向那户人家请了一天假，今天我想陪陪你。”
苏禾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是，我今天还得去上课！”
“请假吧！你脸上有伤，同学问起，也不好解释。”
苏禾想起了昨晚的那场争吵。之前，智岗虽对自己用粗，可还没有打过她的脸，身上的伤掩掩也就过去了。可这次，苏禾能明显感觉到嘴角的肿胀。到了学校，真的不好解释。
“好吧！”
说是在家陪莫凡英，可实际上，也只是苏禾在书桌上学习，莫凡英坐在苏禾的床上看着她而已。对于这种状态，苏禾多少是有点不适应的。在苏禾的记忆中，好像还从来没有和莫凡英这么亲密的呆在同一间屋子里过。
自从苏禾记事起，她记忆中的莫凡英总是早出晚归，很少同她说话。她只记得有几次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听到莫凡英在她的床边哭，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而苏禾也只是装睡，她觉得莫凡英应该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不然也不会在晚上自己偷偷的哭。
“苏禾，你是不是很恨妈妈？”
苏禾愣愣得抬起头，一脸迷惑得看着莫凡英。
“妈，你在说什么？”
“苏禾，妈妈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也知道你恨妈妈。只是……”莫凡英说不下去，一些话，她真的说不出口。
“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苏禾，妈妈只求你别恨妈妈，妈妈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禾看了看莫凡英，继而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不再出声。
是，苏禾在某种程度上是恨莫凡英的。因为，莫凡英从没有给过苏禾母亲的温暖，从没有对苏禾说过什么支持或鼓励的话，而且，莫凡英还给苏禾带来了很多的白眼，让苏禾成为同学中唾弃的人。可是，她对莫凡英的恨并没有那么的深，莫凡英，毕竟是她苏禾的妈妈。
“妈，我恨你，可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我只是恨你从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而已。”
莫凡英看着苏禾，看到了苏禾自眼角滴落的泪，便也不再言语，默默得擦拭着自己的泪。
母女俩就这么沉默的在同一间屋子里呆了一上午，莫凡英几次想说话，但抬头看看苏禾认真学习的样子，便又止住了。
直到剧烈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一上午的宁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