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进。”我梳洗完后,对着门外的人影道。
他走了进来对我道:“佳人垂髻,青丝胜黛。”
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或许,只是片面的,只是主观臆断。这只是根据我的理解而解释的,表面上听着是带有一些赞许之意,但细想,却是另有一番意味。
其一,他明明是御衾国之人,却精通沁兰、紫荆之语。很显然,他有外交天赋,无怪乎御衾派遣他来沁兰了——当然,他的地位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为何他那天宴会上只言未提一词?若这样,我和离寒也不必在那里显拙了。
难道他不想在公众场合使用他国语言?许是如此。若想得更深一层,他当日代表着的是御衾国,因此他使用本土语言交流较为稳妥。
其二,这句话是何意?隐约觉得此事定有蹊跷,需细待琢磨方能领悟到其内涵。
“王爷好文采,莫非今日心情甚好?”我含笑一睹,却发现他的眼光望向了天空。
“噢,抱歉,本王想到了些事,所以难免出神,娘娘莫怪。”他回过神来,歉意的解释道。
“无妨,王爷几时出发?”我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娘娘可有准备好?”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我马上结束了这一话题,我并不想把时间耗费在闲扯上。
“莎塔,跟着本王。”宇琪吩咐那个清秀的婢女道。
路上,他突然问起一事,道:“以后我可称你为‘莱伊’么?”
“为何是这个名字?叫我本名不是甚好么?”当我听到他说到“莱伊”时,心中愕然: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他到底是谁?当然,我并没有询问他为何自称“我”的原因,我也理解他的目的。很显然,他并不想把身份亮明,我当然更不会不知趣地当众用“本宫”二字了。地位对于我而言,只相当于负赘。
“噢,偶尔想到的罢了。怎么,你不愿么?那……算了……”他莞尔,对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尊重我的意见。我心下一触,觉得他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懂得尊重别人的意见。
“没关系,就这么称呼我吧。”我云淡风轻地回答道,似乎并不在意这不合乎常理的要求。
我也不是不在意,只是觉得沁兰和御衾暂时还是盟友,绝不能因为我的事儿干涉到两国的外交关系。
况且,这也给我了一条线索不是么?倘若没有他今日这么一说,我想,我怕是很难想起我有这个任务了。这反要谢谢他的提醒了。
我边想着,边看着御衾国的风貌。浓郁的异域风情,处处在城中彰显。只见少女们各个着装艳丽,不似沁兰少女白皙、弹指可破的肌肤,健康的麦色肌肤凭添了青春洋溢的色彩和活泼热情的性格。
“唉,小姐,您快看,是端康王爷!”只见一容貌姣好的御衾国女子兴奋地对着她的主子道,一边还深情地望着宇琪。
“什么?天!是琪哥哥!丽芙娜!我今天看起来怎样?打扮得体么?”那丫鬟身边的绿衣女子紧张地注意起自己的着装来,好像又是恐慌。
“好极了!小姐您今天美极了!”那丫鬟的嘴还真甜,怪不得她家小姐都被哄得喜笑颜开了。
乍看那小姐,也确实是个美人。可惜,细看,也脱不了凡尘的俗气。她戴着明晃晃的首饰器物,第一眼感觉是很引人注目,配上她精致的脸蛋,的确能成为亮点。
等等,刚刚她称呼宇琪是“哥哥”?
我敢肯定,她一定不是宇琪的亲生妹妹——至少依我目前掌握的事实论据来说。
其一,宇琪和当今御衾国皇上系一母所生,宇琪的地位自然颇受尊崇,再加上权倾朝野,又有潘安之容,怎么可能不成为国民的焦点?所以,但凡他的动态,都将会是平民百姓所关注的事。连御衾国人都认为他们的王爷没有任何妹妹,怎么这会儿凭空冒出一个妹妹来呢?
其二,有攀权附贵者妄想借机飞上枝头的也不在少数。因此我不能就这么轻率地认定她是宇琪的妹妹。不过就算她是谁,也与我无关。总而言之,是别人的事,我没必要太关心。
“菲依娜,小丫头,又在瞎逛了!”只见宇琪含着宠溺的笑容对那衣着华贵的女子道。
“哥哥,凭什么我就不能出来?皇帝哥哥都默许我了!”也许是不想太声张,菲依娜只是走近一步对宇琪嘟着嘴道。
“可是我不想让你跑出来闯祸,你上次闯的祸就够大了,还想再尝试一回?”宇琪对着她似笑非笑。
“好吧,真不该遇到你!哼哼……还我哥哥呢,都不帮人家的……”菲依娜不满的咕哝道。
“我还不帮你啊?唉……我真是可怜,怎么有你这个不知恩的妹妹呢?你不知道我这做哥哥的为你受了多少苦……”宇琪皱眉道,一脸苦命相,真佩服他的演技。
“呃……好象是的……对啦,这个女子是谁啊?不会是你的红颜知己吧?不过挺不错的呦!哥,没走眼哦!”菲依娜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我不禁轻笑起来。
“这位姐姐难道是高兴极了?没想到……”她作惋惜状。
“小姑娘,你有如此风趣的性格,真是不多见呢……沁兰的女子各个含笑嫣然、静若可观,御衾国的女子好生活泼!真是一方水土育一方人哪!
“可惜,小姑娘,我并不是你哥哥的红颜知己……”我微微一笑道。
“那你是……”她疑惑地看着宇琪。
“她只是我朋友的夫人而wWw.已……”宇琪对菲依娜解释道。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也许,她还不信吧!在沁兰,但凡结有发髻的,均为妇人;而在御衾,没有这般习俗,女子出阁后仍可依原本的生活方式过日,不过道德上的束缚自然更严了。至于什么是已为妇人的标志,当算得是首饰上的变动了。
已为妇人,就必须要戴上象征着婆家的项链。以来,这代表着女子在婆家的地位;二来,也暗喻了女子在御衾的地位不凡。这是御衾一直沿袭至今的风俗,因此有迹可循。而我并未戴项链,因而没有人认为我已是妇人了。
御衾的女子地位甚高,相较之沁兰,女子拥有的权利更多。我想,这也是沁兰应向御衾学习的地方。女子入朝为官在御衾早已屡见不鲜了。
御衾国历代的皇帝少则有一两个女官,多则虽不足十余个,但倘若算起来,都有着较高的地位,政治影响也颇为深远。这种政治制度,当算得开创先河了。
“叫我莱伊就可以了。”我应道。
“莱伊姐姐,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嫁人了呢?”当下惊讶非凡,如此言辞,倘若在沁兰,怕是要视为越矩了。
当然,她还没有说完:“你看看我哥哥,多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绝对的首选夫婿啊!沁兰多才子,我们御衾多勇将。姐姐你别看我哥哥似个纨绔子弟,其实我哥哥上了战场,可是乱世之枭雄啊!”
不对,听这口气像是要把宇琪卖了?有这个妹妹,宇琪的生活恐怕想不有趣都不行了。
“你叫菲依娜是么?”我面露微笑,和善地对她道。
“嗯……哥哥说莱伊姐姐有夫婿了,我才不信呢!哥哥从来不会这么在乎过一个女子的你是第一个。还说不是红颜知己乎?”菲依娜面似很和善的笑着,我可不知那小丫头在想什么。不过我敢肯定,她会为此穷追不舍的。
“嗯……许是你误会了吧……可知有何地方有趣得紧?我连忙转移了话题,这个话题我不是很想再绕了。
“且让我想想……”菲依娜低头冥想中。
“不如去水云阁吧?”宇琪提议道。
“水云阁是何地?”我问菲依娜道。
“那是个书斋,莱伊姐姐想去么?”菲依娜好像不是很喜欢去书斋,否则是不可能不想到书斋的。
“不如就在街上逛逛吧?水云阁听起来离这儿甚远,你说呢?”我问宇琪道。
他应道:“也好……”
“你这厮休得耍赖,偷了我的东西还理直气壮地说是你的,你还有没有良知?”只见一屠夫横刀一握,捋起油晃晃的袖子,粗声对一矮小的男子道。
“你休得无礼!我一生清白,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反倒是你,做生意总是羼些水份,怪不得生意这么差,是你自己的德行不好!”那男子借机讽刺了屠夫。
“你这厮好生不知趣!我没拉你去报官已经算好的了,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意欲毁我名声。不仅偷了我的东西不说,反诬我德行不好,你这厮真是太过分了!”屠夫看似有理有据,但事实上,是与非并没有这么鲜明。不过,御衾国的百姓似乎丝毫未受他们争吵的影响而围观,仍然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这倒令我大为惊讶。
“御衾的百姓一向如此么?“我轻声问道。
“如果是芝麻蒜皮的小事,一般来说,百姓是不会掺和进去的。御衾的民风许是与沁兰不同,御衾更注重人民的自由化,因而倘若是要报官的案情,必须是命案、特大盗窃案等,官府才予以受理。一般小偷小摸的,由当事人双方协商决定,受害方可适当施以惩罚,但必须保证不能直接伤害他人的肉体,否则将会受到严重的刑罚。”他此言一出,我顿时惊讶万分。沁兰的律法相比之御衾,还留有弊端。当然,我并不是说御衾的法制体系就是万无一失的。
律法乃国之根本,一个国家的律法,必定是要日趋完善的。但沁兰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先决条件,那便是——但凡开国之时所定的律法,一律不得改动。皇族没有变革的权利,执政的皇帝亦是。
开国时定的律法,为人子孙的,怎敢坏了老祖宗的规矩?所以沿用至今。当时最详尽的是关于赋税方面的。
比如在位皇帝不得把人民的赋税调高到人民总产值的三成以上。这是为了避免朝廷借以苛捐杂税之名剥削人民。当然,这只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本朝政治制度的稳定。
官逼民反,一个朝代的衰亡之日,终有此结局。“水能载舟,焉能覆舟”此话真是绝妙的佳论!
每一代沁兰的皇帝都力图把律法设立得更完善,更能应民心。可是,再怎么力图完美,也总有疏漏之处。
这就是我为何说沁兰的律法仍存有弊端的原因之所在。
所以,沁兰才要汲他人之所长来补己之短。御衾的国策有一定的优势,但并非所有的沁兰都应去学。当结合沁兰自身的国情,引进御衾的一些制度,才是符合发展规律的。
“倘若如此,真算得是一项值得提倡的政策了。”我不禁发出了感慨。
“谬赞了。”宇琪谦虚地微微一笑。我不禁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又想起他了么?谁知,谁知……
“怎么了?”宇琪看到我神WWW.soudu.org情滞涩,忙问道。
“没事……菲依娜,真抱歉,我刚刚……”我欲言又止,不知应当是否给她道歉。
“怎么了?”菲依娜回过头来,我才发现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一男子身上。
“没什么……”我莞尔,眼光却从菲依娜注视的那个角度一闪而过。没想到……他已经找到这里了……
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一阵心虚,所以极力避开他的视线范围,却没发现他已经注意到这儿了。
他眼光从我这儿转过,但我恍若从中感觉到了他的悲伤……怎么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应当在沁兰的皇宫里么?看他的眼神,我似觉此事定与我相关。
“等等,我想我遇到故人了……”我对菲依娜道。
我并未等她的回应,急切的寻着他。
我提着长裙,慢跑着追上了他。
“你怎么在这儿?”我突然的发问,他身体为之一颤,转过身来对我道:“玩的开心么?”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本以为他一定会抱怨我到处闲逛,而他却只是问我高兴与否……
“我很好,只是你……“我困惑地看着他。
“我们回去再说,好么?”他温柔地将我调皮的发丝置于而后“可是我的朋友还在那儿等我呢……”我推脱道。
“幽儿,你的朋友么?妻的朋友,为夫怎可以不去认识一下呢?”他调笑道。
“咳咳,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我提醒道。
“嗯……难道不想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他故作神色哀伤道。
“呃……不是……跟着我哦……”我调皮地眨了眨眼。
“菲依娜,这是……”没待我说完,宇琪插话道:“菲依娜,这才是你莱伊姐姐的夫婿……”菲依娜故作泰然自若,实则,我觉得她似有一丝尴尬闪过。
她道:“噢,这么说,是我乱点鸳鸯谱了?”
我但笑不语,离寒友善地望着她道:“姑娘真是热心肠,这些日子,多亏姑娘照顾幽儿了……”
“这事不应谢我的,你应当谢我的哥哥。”菲依娜望着宇琪道。
“是宇琪吧?好久不见!”离寒作揖道。
“恩……莱伊,继续吗?”他转首问我。
“好啊……”我应道。
“寒,有什么事,晚上再谈好么?我想今日游玩一番……”我恳求离寒道。
“嗯……随你……”离寒一脸的随和,我实在想象不出他在朝堂之上是何等严肃。
“让开!让开!没看见我家公子的坐骑吗?!”只听一声粗犷的怒吼,吓坏了街边的百姓,纷纷让道,生怕恼怒了哪家的贵公子。
“是哪家的仆人这么横行霸道?”我不禁微有薄怒,暗想此人定家世不凡,极有可能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不过他的仆人如此行事恐怕迟早要惹上祸端。仆人尚且如此,何况主子?怕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宇琪看上去也不那么和颜悦色,反倒是离寒,饶有兴味地微笑着。菲依娜的神情捉摸不透,似是气愤,似又压抑着内心。
“此人乃斐列农·尼瑞,性格乖张暴躁,是尼瑞家族最宠溺的长子。可惜不成器。只知吃喝玩乐,不思上进。尼瑞家族也因此声名狼藉,成为百姓口中多纨绔子弟的家族之一。
“不过依我看,也并非皆为无能之辈,尚有些资质好的人才。只怕百姓一概而论,一味地否定他们家族了。“宇琪头头是道地和我谈着那男子的家世。
“你也是惜才之人,何不举荐?“我有所疑惑。
“你当知道,他们家族已成众矢之的,倘若我力荐他们,怕是要触怒龙颜。我还当说么?”宇琪分析道。
“明哲保身,妙也!”我假意称赞,实为讽刺。凡是聪明点的人都应当听出我的言下之意了,何况都是明白人?
“幽儿,你想去哪儿?”离寒问。
“我想再和菲依娜逛逛。你们如有公事需处理,尽管去便是。菲依娜,累么?”明知宇琪和离寒都是公务缠身,只怪是自己疏忽了。
“没关系,莱伊姐姐如果再要逛逛也行。不过,我还有一事未了,可等着解决呢!”菲依娜看起来似乎真有余事未了。不过,离寒和语气都没吭声。我也就不能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
“小丫头,给本公子让开,你挡着本公子的道了!”只听得斐列农·尼瑞一声烦躁的怒吼,转移了我的注意。
“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如此无礼地待我,你好大的胆子!”菲依娜绿衣轻纱,怒言相斥,不知何时取出了一条细如长蛇的皮鞭。
“不识好歹的女人!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斐列农一脸得意洋洋。我仔细瞧了瞧他的样貌,也不过如此。虽不至于小人得志之形,却怕已有其性格了吧!
“本小姐不和你废话!说,为何如此行事!尼瑞家族难道都是嚣张跋扈之辈?”别看菲依娜原先天真可爱的样子,冷酷时,胜似巾帼。好姑娘,有成材的天赋啊!
“看来本公子真是声名远扬啊!”那斐列农自负地以为道。
“错!是臭名昭著!”菲依娜讥嘲道。
“你……来人,把那女人捉住,修得让她胡言!”斐列农恼羞成怒,命令仆人势必要捉拿菲依娜。
“不行,这样下去,菲依娜定会有危险。宇琪,何不去救她?”我回眸,却发现他事不关己,只是轻描淡写地道:“菲依娜自己惹出的祸端,就让她自己去解决。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来收拾残局。”
既然她哥哥都这么泰然自若如厮,我自然也毋需多紧张了。
“幽儿,我想,你是否应当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希雨晟他们走散了吧?”离寒眼光炯炯,似要看穿我。这种感觉似束缚、压抑着我,可我不能怪他。
当初他事事依我,已是不易,我又怎能驳了他的一番好意?料想他定是心急如焚,否则定不会匆忙赶来。我真的很让人操心么?我百般问我自己。
“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中矛盾倍加。倘若我说是宇琪掳我而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岂不愈加激烈?何况宇琪他并没有多难为我,我也想在御衾国呆上一阵子。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责难于他。
“莱伊是我带走的,因为我的鲁莽,我向你道歉!”宇琪躬身施以一礼。
“无妨,何不回府再待为商谈?此地多有不便。“离寒悠然笑之,丝毫不见其怒色。
我视线转入了菲依娜那边,激烈的角逐,仍进行着……
“狂徒,本小姐今天就会会你这浪荡子!”菲依娜的长鞭犹如张狂的蛇般,缠在了斐列农的脖颈。
斐列农轻而易举地逃脱了,其轻巧之姿,也确有几番功夫。两人一招一式,无不精彩绝伦,虽我非习武之人,却也略懂其个中技巧。斐列农身形不凡,恐怕与菲依娜不分上下,或许还比菲依娜更有一番胜算。
“真以为本公子是不学无术了?告诉你,本公子的师父可是鼎鼎大名的格雷西勒。就你那三脚猫功夫,难成大器!”斐列农轻蔑地一笑,“全都退下,今儿个本公子可要好好讨教了!”
“原是师出有名,怕是你这徒弟,辱了尊师的名声!”菲依娜也毫不留情地回击。
“既然你心有不甘,那我就让你心悦诚服地败在我手下!”斐列农狂妄地大笑道。
“话可不能说的过早,免得贻笑大方!”菲依娜反驳道,握紧了长鞭,予以最后的努力。
“罢了,输一局又何妨?承让……”斐列农微笑示意。
“你……为何让我?还是怕输?”菲依娜困惑不解。
“若想知道,三日后日洵山见!”斐列农带着他的一大帮仆人,回府了……
结局真是出人意料,我从未料到斐列农这个纨绔子弟竟会行事如此谦恭!难道昔日众人口中的“阔公子”只是假象么?
“莱伊姐姐,他这么做,是何意?”菲依娜不解地收起了鞭子。
“事出有因,虽暂时不能断定他的品行,但应当不会是恶劣至极。看得出,他对你算是好的了。”我冷静的分析道,丝毫没有感觉到宇琪异样的目光。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冷静、和善、宽容、难以捉摸……她的心,也许就像流云般,行踪不定。或许,她会为谁而停留……”宇琪内心寻思着。
“莱伊姐姐,倘若果真如此,那他或许在人前挥金如土、狂妄霸道,人后却是一具脆弱的灵魂?”菲依娜精辟地说中了我大胆的猜测。
“这也只能是初步论断而已……三日之后,你与他不是有约么?”我问。
“可是……这个中是否有诈,恐难断定……所以,我怕我可能不会去赴约了……”菲依娜担心的道。
“这……确实不能妄下定论……”我颇感踌躇。
菲依娜的考虑的确合情合理也很缜密,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罢了,既然菲依娜不想去,也没必要强迫她非意愿性地照我的话去做。她有她的自由,虽然猜得出她对此事也万分好奇,指不定又变了主意。但我更喜给双方留有余地,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菲依娜,该回府了。否则你那德莱诺哥哥若真动了怒,你以后可别想再跑出来了……”宇琪似调侃又似提醒道。
“啊!麻烦大了!我还答应过德莱诺哥哥在未时回宫的,看样子早过了!不行,我先回去了……哥,记得晚上带莱伊姐姐来看我……”菲依娜又如醍醐灌顶般,飞似的跑向皇宫,身后的婢女看样子也跟丢了。唉……
“见笑了,菲依娜就是这个脾性,改不了……”宇琪无可奈何的一笑而过。
“拥有快乐,其实比坐拥天下更容易获得实质性的满足……”离寒语气温和,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孤寂不安、淡淡的忧愁。
“拥有天下,舍不去的宿命。可是快乐,同样可以拥有,不是么?”我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不离不弃。眼神相望中,我看到了他的信任和幸福……
也许,未来的路尽是波折,但我宁愿珍惜这一刹那的幸福……
“咳咳……”只听得宇琪的一声轻咳,我们才回过神儿来。
“噢,不如我们也回客栈吧?”离寒为了避免僵局,打破了刚刚尴尬的气氛。
“何不去我府上,也方便些?”宇琪忙提议道。
“这……不打扰你了罢,我先回客栈了……”我忙回应道。天晓得,我这几天心情有多么压抑!生活在别家府上,中就是有诸多的不习惯,甚至宇琪府上的丫鬟还以为我是他的知己。虽然有些荒谬,但我也不能责怪她们,人人都有好奇心,何况女子呢?
“好吧……随你……”宇琪有些颓然,不过即刻又恢复了本来的放荡不羁——当然,同样兼顾着张弛有度。
“那,择日再叙了……”离寒客套地说道。
……
「寂烟阁」
“幽儿,这家客栈如何?我选了一家离市集最远的客栈,明了你不喜热闹……”离寒刚进客栈门就对我道。
“方知是你才如此细心……不想把沁雪带来么?怎地看你身边空落落的?”我假意很迷茫的问道。不过心里早就有底了。他这次来御衾国,怕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他没回答我的话,只是对掌柜的道:“两间相邻的客房,尽量是较安静的,只住两天。”
也许,他出于对我的尊重,并没有说只订一间房。这也好,少了甚许的窘困。若落得两人面面厮觑,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爷,共十五两八文钱。若要上房,还需加一两。”那掌柜看上去也是个实在人,最生意挺本分的,当不是什么见财心喜的主。
“就上房便是……”离寒道,说着便付了银子。我猜他肯定会留些余钱给掌柜。果不其然,真多给了几两。不过掌柜应该知道离寒的意思——毕竟他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了。
「房内」
“幽儿,你应该明白,我不想把你禁锢在我的势力范围内。我知道,皇宫绝非你所想要寄托归宿之地,所以我放任你。可是当我妄想把思念沉淀之时,才发现早已摆脱不了了……”离寒轻叹道。
我挑了挑将灭的灯芯,道:“因而来御衾国?”
“即是如此,却也有别的目的……”离寒坦白地对我道。
“放任,即是自由么?不然……心,早已沦落了……”我指了指耳坠。
没有繁杂的雕琢,没有耀眼的珠饰,手艺却是精细。简单不失细腻,朴实不失清雅,轻巧不失庄重。卓尔,即不群。特殊在它的缀饰。玉,即纯即浊,似是镜。此坠非等闲之物,论断阴阳,融黑白两极。色淡青,亦如水之姿,灵动,而又带着不凡的神秘色彩。可是,如此通灵翠宝,出自谁手?更有特殊意义的,是离寒当日送的。
……
“你若要走,我不强求。不过,戴上这对耳坠吧!它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神灵赋予了它判黑白是非之能,有驱魔防身之用。”临行前,他对我道。
“冰魄玉坠……”我轻声呢喃,抚着犹如琉璃般璀璨的坠子,心绪遁入了曾经沧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