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一醉方休 胭脂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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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0】一醉方休胭脂雪(下)

    一行人沿着“清溪流泉”的宽大木梯踱步而上,一路遍地文人骚客,江湖豪侠。从古至今,文人骚客总是离不开酒,所谓“雅好山泽嗜杯酒”,而江湖豪侠更是把酒引为知己,“落拓江湖载酒行”,他们怎么可能“胭脂雪”呢?

    许浑一路朝相熟的酒客拱手致礼,领着高适上了“清溪流泉”的顶楼雅间。位处第四层楼的这个雅间,木窗临街,是以高适落座之后,抬头便可看见街中的动静。

    慕容子夫换来伙计,嘱咐WWW.soudu.org可以上菜,伙计旋风而去,顷刻之间美味佳肴便把圆形木桌塞得满满当当。这“清溪流泉”虽挂在许清清名下,但她终日只顾酿酒,所以这里真正的主事者其实是慕容子夫,伙计自然不敢怠慢。

    “清溪流泉”厨子师傅手艺自是不简单,这一桌子菜做得色香俱全,让人一看,就忍不住胃口大开。四人在桌旁坐定,慕容子夫殷勤劝高适动筷品尝。

    “许小姐呢,我们不等她了么?”高适纳闷道。

    “不必理她”慕容子夫笑着解释:“这痴人,这辈子除了酒,还是酒,我都嘱咐她好几次了,她只说知道,就是不离酒窖。也罢,且让她在酒窖多呆一会吧,我们不必等她,况且她来了,也不能吃的。”

    高适点了点头,他知道一流的酿酒师是要保持舌头上味蕾的灵敏度,以方便鉴定酒的品次。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是要严格控制自己的作息时间以及餐饮习惯。象这种鲜美味重,容易让味蕾退化的食物,他们是不轻易尝试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意大起,许浑忍不住击筑高歌。伴随那高昂激越的筑声,歌声传遍了整个“清溪流泉”。好在楼内多狂狷之士,听到这歌声,非但不出口怒骂,反倒纷纷击掌相和,以助声势。

    “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星旗纷电举,日羽肃天行。遍野屯万骑,临原驻五营。登山麾武节,背水纵神兵。在昔戎戈动,今来宇宙平……”

    许浑唱得是徐彦作的诗,那日他在沙漠里学了这首诗,就不甚喜欢。浩荡歌声传便大街小巷,路人微笑摇头,自然知道又是许浑那浑汉借酒纵歌。街坊邻里隔三差五总要听得这么一出,已经早就习惯,如果多日不听,反倒是身心难受。

    慕容子夫含笑看着丈夫,当年她嫁给许浑,别人只道是一朵香花插在牛粪上。可又有几人知道许浑之美?浑然无雕无琢,铮铮男儿本色。平生嫁得这样男儿,又有什么可遗憾呢?

    转头望去,却见高适提着酒坛,坐着木窗上,怔怔看着窗外的晴空wWw.万里。虽然高适嘴角上总挂着淡淡的迷人微笑,但不知为何,慕容子夫总感觉眼前的青年才俊并不象他外表那般乐观阳光,而是充满心事和忧郁。

    “随他去吧,谁没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呢?”慕容子夫叹道。

    一声高音穿云而去,歌声随身而逝,只剩掌声如雷。可高适的眼睛竟也红了起来。

    “高兄弟,来,今日不醉不……”许浑踉跄而起,然而这个“归”字尚未出口,却闻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楼下大厅中传来。跟着便传来“乒乒乓乓”杯盘破碎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许浑酒意陡然散去,清醒了起来。

    “你陪着高兄弟,我去看看。”慕容子夫道。然而刚推开木门,伙计便见伙计火急火燎而来。

    “什么事?”她道。

    “夫人,出,出大事了。”伙计道:“有人被毒死了。”

    “什么?”慕容子夫道:“你重复一遍。”

    “楼下客官被楼里的酒菜毒死了。现在他们的同伴正在砸场子呢!”伙计咽了咽口水。

    慕容子夫皱起了秀丽的柳叶眉。楼中酒菜都是经过重重把关,才端上客人酒桌,要说酒菜有问题,那是断无可能,况且“清溪流泉”的厨子和伙计都是层层筛选而进,每个都是干了五年以上的老伙计,自己待他们不薄,他们不可能下毒。

    “我下去看看。”慕容子夫转头对丈夫道。她当年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高适想要跟下去,却被许浑一把拉住。

    “你嫂子自会处理。”许浑道。

    “不,我们还是下去看看,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高适摆了摆手。为什么中毒事件,会发生在许浑和白翰决斗前夕呢,这无疑是值得推敲的。

    许浑点了点头。

    一行步下楼梯。其时,楼下已然混乱不堪。怕事造就早早逃开,只剩一群好事者,围在门口观望。大厅中央一人平躺地下,脸面朝天,面上一团黑气,七孔流血而死,显然是中了剧毒。还有三人,正抡着胳膊,可劲地砸着厅中桌椅,即便是桌椅是坚硬十足的净土铁桦木造制的,也被他们砸得四碎。几个伙计想要阻止他们,也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砸够了没有,打够了没有。”慕容子夫不禁有点生气。

    “夫人!”伙计闻声,恭立一旁,心中大定。

    “当家的终于出来了。”三人转过身来,居中那名高大汉子。

    “我道是谁,原来王家五条病猫之一啊。”慕容子夫冷笑道。高适一脸茫然,许浑低声解释说,眼前的汉子,姓李名峤,与白翰同为王无竞的贴身五虎之一,至于其余两名,他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你……”李峤大怒,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却被戏称为猫,但一想到此行目的被生生忍了下来。

    “是虎是猫,以后你自会见识得到。今日,我只问你,你家酒楼毒死我家兄弟,该怎么办。”他恶狠狠道。

    “城头王癞俐,何时成了你的兄弟。”慕容子夫转眼看了下躺在地下的死人,淡淡道。她心中雪亮,李峤此来,针对就是两日后决斗。

    “你管得着么?”李峤冷笑道:“我只问你,人你们毒死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若真的被我们清溪流泉的酒菜毒死,该杀头杀头,该坐牢坐牢,该赔钱赔钱。”慕容子夫道,话锋一转,冷声道:“就怕王癞俐和我们没有关系,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高适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没有想到这个斯斯文文的大嫂原来这般厉害,自己倒有点多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毒死人还有理么?乡亲们,你们看。”李峤怒道。他本意要调动群众,可在场众人素知慕容子夫为人,没有跟着起哄。

    “我问你,你可是王癞俐同桌。”慕容子夫冷笑道。

    “是。那又如何?”李峤怔了一下道。

    “既然同桌而食,怎的毒死了他,不毒死你呢?”慕容子夫扫了李峤一眼,淡淡道。在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既然通吃一盘菜,同喝一壶酒,哪有毒死这个,不毒死那个的道理。

    众人纷纷把怀疑的目光扫向李峤。李峤一头汗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