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通向异界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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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坐落在南海的最深处,一个充满着末世沧桑的波澜大海。它涌起的狂澜,可以吞没天地。

    然后,八百年了。我却从未涉足过南海以外的地方。

    听说,外面的世界,喧嚣浮华,危机四溢不在,而我,却从不被允许出离南海半步。

    南海,有以个很美的名字,人们常把它唤作“词穷”——词穷海。

    而我的父王,是他们的神,是万千百姓心中所拥护的神;可他在我的眼里,仅仅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位不可或缺的父亲。仅此而已。可是,我离不开他,因为他,才让我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也许是这样奢华的生活过得太久,我开始有些厌恶。想要逃走,可是外面的世界,惊心动魄,却也如一口深不可测的黑洞,吸引着我。我很想知道,海外是什么样的地方。

    当然,如此浩瀚无垠的大海,不可能由我们南龙族独占,自古以来,强者自强,弱者自若,我们也有无法抵御的两大对手:大东海、北海。

    身为南龙族的我们,能做的,唯有听从东海龙王的一切指令。所以,今日也不例外。

    昨晚父王召见我,将我许配给东海的龙七太子。

    我问父王缘由,他也只是平淡的告诉我,是为了南海龙族的繁荣昌盛,为了南龙族人的永生。

    所以我必须和亲。尽管一切并非我意,但是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等级最高的龙族可以任意从其他龙族选取所需,如有违反,其必将永远囚禁在北海峡沟。

    可是,我却答应下来了。并非害怕惩罚,而是为了南龙族人。

    父王的年岁已过一千五百年,再过五百年,父王便可成仙道,在天宫中怡享天年。而这一切,必须得靠东海龙王的扶持。

    于是,就在昨夜,父王收下了东海龙王赠予的厚重聘礼,我看到父王的脸上晃过一丝愉悦的光泽。紧接着,仰天长啸了几声,而此刻,人间已是狂风暴雨。

    我想,父王一定是乐疯了。

    拂晓,我穿上了钻着金丝雀鸟的血红长衫,宫婢为我的唇齿间抹上一层娇艳的红色,额间点上一枚朱砂,在我淡蓝色的长发盘成的发鬏上,插上一朵嵌着珍珠的紫色鸢尾花。我站在古铜镜前,凝视着自己的容颜……

    美丽的外表下,却隐匿着一颗心殇。

    此时,龙母带着笑意进来,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前额,我不解,即将分别,母亲为何不难过。

    她将我扶上银红的花轿,静静得说:“芷兮,嫁过去了你就是东海的人了,从今往后,你会和娘一样,成为万人尊敬的龙母。”

    我低沉的说:“芷兮情愿不嫁。”

    龙母笑了,抚了抚我的面颊,说:“如果不那样做,娘也保护不了你。”

    好,我无话可说。“母后,萸芙现在身在何处?让她来见我。”

    “芷兮,你听娘说,没时间了,你父王还在外等着呢。”

    “母后……芷兮不嫁……”

    “芷兮……你这样叫娘亲如何是好?”

    “一下就好……不会耽误太久时间……。”

    龙母沉默了片刻,甩开了长袖,说:“芷兮,你随娘来。”

    龙母将我带到北海与南海的交界处,她指了指北海,说:萸芙在这片海下。这片海域是无法逾越的,因为这是我们南龙族人的禁地——潋禁海域。

    我环视着四周,此地我甚为熟悉,但也仅仅是些模糊的印象,好像这是我幼时迷路之地……

    对岸的风景,是由一片雪山蔓延开来的。那座雪山,被称之为——清崖。在那座神秘漫白的雪山之中,有一个传说。

    山上有两位绝色美人。

    一男一女:泪无涯、潋茉苒。

    男子貌美如花,他拥有世间绝无仅有的银丝长发,犹如天地间绽放的最耀眼的雪花。他的肌肤,好的可以让所有女子为之嫉妒。

    女子冰清玉洁,娇羞可人,茶色的及腰长发,犹如流失人间的仙子。

    这些,都是萸芙告诉我的。只是传闻,仅此而已……传闻说,清崖山上的人,虽是凡人,但是却长生不老,并且拥有奇特的法术,能预知未来。

    此番故事,虽是传说,但是仍让我铭记于心。

    我转过身来,对龙母微笑着说:“母后,你先去父皇那儿,告诉他,我随后就到。”

    “这样……不过……芷兮,你不可以进入北海,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娘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好自为之。”

    龙母走后,我摊开手掌,用食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流砂~流砂~作我替身……召唤~!”

    一束耀眼的蓝光下,一位相貌与我一样的女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微微笑着跪下,恭敬地说:“主人有何吩咐。”

    “流砂,从今天起,你叫龙芷兮。替我完婚。”

    “是!芷兮遵命。”

    “嗯~!不错,就是要这效果。哈哈~!”

    ……

    送走了流砂,我再次施展了南龙族人最惧怕的法术——泅禁咒。

    泅禁咒是北海独有的法术,那是可以自由出入各种结界的超强幻术,可是至于我为何会这些潋禁族人的法术,我全然不知。

    于是,我进入了“潋禁海域”,并且毫发无伤。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瑰丽景象……

    这是一座地下城,宏伟的建筑,奇异的涌动着的深蓝色光泽,我沿着地上绮丽的图案向前挪着步子……

    走了片刻,我停了下来。

    此时,一个尘封的祭台出现在我的面前。

    祭台之上,是一座女神像。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神像给我极为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我见神像旁,放着一盏烛台,一张破旧的羊皮纸,还有……

    !!!!!!!!!!!!!!!!!!!!!!!!!!!!!!!!!!!

    木梘台!

    我是认得的。这是400年前父王遗失的一颗牙齿!可是父王却用一个酱紫色的盒子将其尘封起来;命海鲨送往海库。而后,被人间的一位渔夫偷偷得到,紧接着,渔夫视其为宝,50年后,渔夫将这颗牙同清崖山的一种特殊植物合成铸成了一种特殊的致命武器。自此江湖传闻,若获得此物,即可一统天下。

    于是只因这小小的一颗牙齿,便掀起了江湖上的一场血雨腥风。可是,无数人得到此物,却都未能将其打开。偶后,木梘台的下落无人得知。没想到今日却在此遇到。

    我拿下小盒子,轻轻的掸去灰尘,看到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字符:≈△■→□

    什么意思?先不管了,我将其戴在食指上,就在那一瞬间,我周围出现了一层层雾气……

    我原本淡蓝色的长发在一瞬间变得乌黑亮泽,额前的龙角,也渐渐隐去……一瞬间响起了无数声音……

    ……荨尘,荨尘!……

    ……不要走!……

    ……你不是龙族的人……你的血统不属于龙族……

    ……龙荨尘,复仇吧~哈哈哈哈哈哈……

    “不~!!!!!!!!!!!!!夜~不要~!”

    突然,我从幻觉中醒来。

    看到女神像破碎洒落一地。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道水门;每个水门之间,涌动着各色的奇幻图案……而原本干净的地面上,出现了许多令人窒息的白骨……

    这些白骨的额间,都有一株鸢尾花图案,我断定是南龙族的人。可是……

    我发现,我的额间却没有那样的图案……

    另外一些没有标记的,大概是东海或者西海族人留下的。

    我终于明白为何北海是龙族的禁地。

    因为从北海,可以通向一个地方,广泛的说,它叫“人间”;更精确的说,说通向清崖山的入口,而这些,是龙族所不能涉足的。

    萸芙那样的了解北海的一切,她也许就是这扇门外的人。

    而每次萸芙说起清崖雪山的一切,她的眼中总是盈动着一丝迷人的光亮。

    所以,如若我未猜错,萸芙就是清崖山庄的三庄主——潋萸芙;

    而萸芙的姐,即是清雅山庄的二庄主——潋茉苒。

    我回头望了望北海与南海的交界处,叹了口气……

    父王,母后,女儿不孝,希望流砂和妹妹带我陪伴你们。

    我双手合十,食指紧紧扣住无名指,轻声念出南龙族人的“词穷咒”与北龙族的“潋水咒”,瞬间有无数金光在我的四周环绕成了一盏坚硬无比的盾,于是将残余的法力一齐向水门射去;刹那间,水门开始剧烈的扭曲晃动。

    原来这俩种法术结合起来如此厉害,只需要那么一些小小的灵力,便可将两种法术完美的结合成一道“雪花状”的冰凌,其威力巨大无比。

    水道门在强大的攻势下,裂开散落在海底,我收起盾,向门内走进……

    我回头望去,北海的浪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威猛的巨浪高耸入天,直插云霄。

    通向人间的唯一入口,又以重生的形态隐匿在巨浪中;不知今后的入口又将在何处……

    上岸了……

    我抬头望去,霎时间,一片晶莹剔透的世界呈现在我的面前……

    从未见过的白色……

    如此白茫茫的一切……

    天空中回荡着悠远得琴乐声,凄美无比……

    这就是萸芙所描绘的山。清崖雪山,冰封千里,在这漫天银素的雪野里,苍穹也变得渺小。

    我向前走去,愕然发现遍地的素菊……

    满山菊花,谁的天下。

    我俯身蹲下,看着这顽强的植物,是从寒冷的冰层中长出来的,银白色的花瓣,纯洁透亮,白的不容的渗杂进任何一丝余色。我轻轻撇下一株,仔细的端详起来。这些,我从未见过。美得清素。我望向清冷孤傲的天穹,一只白色的海鸥划过天际,留下一声凄哀的长鸣……我不禁想起了哥哥。

    汐城哥,早已别离人世的你,是否依稀能感受到我的思念?芷兮现在终于离开南海了,八百年了,八百年的时光过去了,我终于逃离了,开始寻找着属于我的自由;哥,这也是你所爱的地方,这里是人间啊。哥哥,你在笑吗?在为我感到高兴吗?请好好的安息。我会把你的心愿实现。为你找到两生花,复活你和芷花赋,好吗?从今天起。我叫荨尘。龙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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