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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曾经坚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

    当童子军的同胞惨遭屠杀的时候,受伤后的我蜷缩在防空洞里专心地祈祷着他们的平安。结果他们全部都随着我虔诚的祈祷变成了装甲炮台扫射后所创造的尸堆。

    然后我进入了游击队,我也是亲眼目睹钢铁的怪兽是如何用好似魔鬼的狞笑轻而易举地撕碎游击队脆弱的最终防线,最后游击队被其他势力出卖,几乎被彻底围剿。

    于是我放弃了与无生命的机械正面对抗,与自己的救命恩人游走于废墟城市间,做起了类中 文首发似盗墓者与杀手之间的被称呼为废墟猎人的勾当。

    人真是种奇怪的灵长动物。尽管这个世界已经因为自己而变得不能比这更糟,他们却依然能利用自己制造的错误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世界被黑云与洪水毁灭是因为世界需要获得被重新彻底改造的机会,目的是让世界得以新生,起码废墟委员会是这么说的。

    人类废墟委员会在名义上独占着这个世界上前人类留下来的最大却又是最危险的遗产――废墟都市与智能型军用机械兵。当然,只是名义而已。现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电子技术之低下使得人类已经无法驾御这些怪兽充当对外镇压抵抗军的凶器。于是它们最终沦落为各地废墟城市的守卫。废墟猎人说白了就是一些有组织有能力进入城市潜入各个建筑内部去挖掘先人的遗产,并在黑市进行交易后换得自己的生存资源的强盗,而机械兵,例如蜘蛛型自走炮台,履带式对地歼灭堡垒,浮游移动式巡逻平台这类的怪物,则按照例定的程序按照设定好的模式尽着自己的最大职责去排除在这个本应该死透了的城市里的所有还有生命反应的物体,“保护”已经抛弃了它们的城市。

    我慢慢睁开了眼,从修理工具中站了起来。

    硫磺味的雨依然下着,已经过去三天了。

    食物也已经所剩无几,如果省吃俭用的话还能对付20天左右,而从这个废墟都市到达最近的居民定居点最少需要10天。

    最糟糕的问题是用来稳定自己精神状态的药物已经消耗殆尽了,没有药物的维持,我现在的情绪已经坏到了极点。

    为了保险起见我本应已经就把这个地方搜刮一遍然后走掉了吧。可是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修好机器然后看星星?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或者说想留下来也是因为缺乏精神类药物的支持从而受感情影响而做出的无意义决定?

    我在干什么?

    我从没有想过这么多。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是我以前从没有过的,这些事情原本都是我认为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想的。难道是药物剥夺了我去想的权利?我疑惑了。

    疑惑会让人变得软弱。

    这几天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空虚。。并且还对自己曾经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杀戮抱有异常强烈的罪恶与自我厌恶感。。即使我提醒自己这只是废墟猎人之间为争夺自身利益与生存空间的决斗也无济于事。这类多余且让我恐惧的情感在这样一点一点地涌现了出来,我已经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

    因为自己的生存而剥夺别人的生命,好象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好象又有哪里错了。。

    以这个精神状态继续下去的话,下一个死在废墟城市里的猎人很有可能就是我。

    明明是为了生存,此时却不愿意再将双手沾染上血的腥气。

    忽然我感觉自己不是个杀人机器。至少不应该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我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镇静剂,什么都好。。我需要一些能让自己稳定的东西。。

    。。。。

    “武,怎么了?”

    “。。没事。”

    “武从刚才就一直在用指甲蹭掉墙角的绿油漆吧。。”

    “。。罗嗦。”

    “。。。。”

    “。。怜。。你觉得我这么下去好么。。”在一阵难耐的沉默中,我终于重新张开了口。

    怜歪着头注视着我,然后脸慢慢红了。

    “武这个样子很好,虽然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啊,我去整理工具去了。”

    在阴冷潮湿的大厅中,她似人类少女一样腼腆地转过身甩了甩黑色的长发,只留给了我一个腼腆的微笑。虽然我的流浪生活中也没有什么女性可以相互沟通,但是我依然感觉女孩的样子理所当然就应该像刚才的怜一样。

    “。。搞什么啊。”精神濒临崩溃的我忽然有种无力感。

    被两个坏掉的机器人所迷惑,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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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辛苦你了~!”充满干劲的梦美高兴地叫道,“您的工作已经很努力了,请休息一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通讯服务部向您提供快餐。。”

    “不用了,”我放下工具叼起被水浸湿的烟蒂,迅速而老练地打断了她,“接着你肯定会说‘服务部无法接受通讯联络,我们将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答复,给您添麻烦了。’。。之类的话吧。”

    “您真失礼。”梦美眉头紧皱,不甘心地歪了歪脑袋。但最终她还是在发出通讯后的五分钟之后放弃了。“虽然近来没有客人,但是星象馆可还没有倒闭哦,我相信服务不久部以后会恢复与我的联络的。”

    “。。喂,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你难道不知道整个星象馆只有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在了么?”

    “馆长说他们会回来的。”

    “他们不会回来的,绝对。”当我后悔自己去惹不必要的麻烦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梦美停住了,随即慢慢转过身来。

    “。。他们会的。绝对。”她一字一顿地肯定着。

    刚才的羞愧感瞬间被莫名其妙的愤怒所代替。

    “我说过他们不会。”我低声地嘀咕着。

    “会的。”

    “不会!”

    声音被自己不知不觉地提了上来。

    “会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睁大了眼睛,恢复了自信的微笑。“我和他们都喜欢这个地方。他们不会骗我!”

    我下意识地想起了被自己人出卖遭遇围剿的游击队队友们所组成的尸堆。

    “不会。。。”

    “会的。”

    “我他妈说过他们不会!!!”压抑了许久的怒吼终于撕裂了我的嗓子。

    “明白吗?你他妈被骗了!!什么回来?他们多数人都他妈死了,死了!明白么?被地震,被洪水,被瘟疫全部弄死了!”

    绿色的树脂瞳孔瞬间收缩,梦美瘦小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

    “死了?”

    死寂中我慢慢地直起身,然后猛地一脚踹在了工具箱上。

    工具箱里的工具迎着巨响以可笑的姿态散落了一地。

    你就这样被全世界愚弄,像白痴一样一边做着无用功一边成为这个鬼地方的废铜烂铁吧,妈的!

    我从没有这么沮丧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