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阿登高地守备队的成员们平静地听着奥德利的训话,仿佛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只有少数的几个海岸警备队的刺头皱了皱眉。
“哦,队长。”头戴蓝色贝雷帽的高个男人慢悠悠地举起了手,“为什么要凌晨集合?难道做迷藏么?”
高地守备队的队员们投来了冰冷的目光。警备队却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奥德利冷冷地注视着男人,再度开口。
“报上你的编号,职位和名字。”
“K30121,海岸警备队枪炮组重机枪手兼喷火兵,萨摩拉纳。”
“萨摩拉纳,如果你对我的安排有异议,现在请你也拿出你的枪并对准我,”奥德利手中的精巧步枪此刻对准了萨摩拉纳的太阳穴,“然后咱们决斗。”
。。。。
“喂喂,不至于闹得这么僵吧。”漫游枪手核克干巴巴地笑着,“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可我不想让它这么过去,”萨摩拉纳耸肩露出了冷笑,“观死者死在你的手上真是倒霉啊。”
少女的步枪颤抖了起来。
观死者死了。自从阿登高地守备站后就流行这么一句冷笑话,冷得让人根本笑不起来就成了冰坨。
“如果你死在我手上是否算你倒霉呢?”高地守备队的漫游枪手巴迪斯坦将柯尔特-猎鹰也对准了萨摩拉纳的头。
“这步枪叫做独眼狂蟒么。。你做的真绝啊,队长。不,我或者该叫你人肉机枪?”男人无视巴迪斯坦的威胁,脸色阴沉了下来,“既然如此的话――”
他的左手忽然将枪管向外一撑,随即右手插入了身侧的背兜。与此同时,奥德利的步枪发出了沉闷的轰鸣。
少女步枪中的子弹飞上了天。男人俯身迅速地拔枪,瞄准少女的腹部――
“你们几个家伙停手!!”完全没预料到形势变化的核克迅速冲了上来。
萨摩拉纳扣动了扳机然后他整个人就被少女踹得飞了起来。枪口射出的带着弹簧的小丑摇晃着,轻轻地滚落在了地上。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你这畜生!!”高地守备队的巴迪斯坦将左轮柯尔特玄芒对准了萨摩拉纳,“快向队长道歉!”
“海岸警备队还没有你们说话的份。”警备队机械师萨姆将冰焰P226的枪口对准了拔出枪的阿登高地守备队。
“连人都没杀过几个的小崽子,闭嘴。”守备队的弹药专家帕克尼低声咆哮着,拉响了沙漠之鹰手枪的安全栓。
“哈哈哈哈,只有如此么?”萨摩拉纳肆无忌惮地狂笑着,“警备队与守备队的结合原本就是个让人恶心的笑话啊!!”
几声尖利的枪响暂时结束了完全可以引起火拼的内讧。
核克脸色铁青地举起柯尔特MK5,打飞了巴迪斯坦的左轮,萨姆的自动手枪与萨摩拉纳的贝雷帽。
“都他妈闭嘴。”核克右眼角的伤疤在英俊的脸上轻轻地颤动着,显得格外狰狞。“都把枪收起来,不然我就打碎你们的手让你们一辈子不能用枪。”
“你们这群白痴到底在干什么!!”糜巫的从远处跑来,声音中充满了惊骇与愤怒,“都给我把枪放下!!”
“。。。。”持枪的男人们一言不发,只有萨摩拉纳依然在放声大笑。
又有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是身材矮小的射击手克因。
“亥岚,亥岚队长说。。”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再闹事立刻踢出守备队与警备队,然后全滚进皇都的龟壳里当一辈子的的乌龟。”
男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脸色不善地陆续放下了枪。
奥德利精致如娃娃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片死灰色。她注视着还在地上打转的滑稽小丑,然后转身离去。
核克愤怒地瞪了萨摩拉纳一眼,转身向奥德利追去。
萨摩拉纳终于不笑了。他叼着随便抓起的草梗,在众人的怒视中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
“看什么看,守备队的。打了败仗就不要冒着屁股被子弹射穿的危险跑回来,高人一等的自我优越感从此就不要有了。”他弯腰捡起玩具手枪,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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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克在说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奥德利锁上了门,将所有体重靠在了门板上。
地上落着大量的空弹壳与试剂瓶,一张单人床和装满了武器的推车孤零零地在空荡的房间中。阳布满光透过污浊的窗口照亮了墙上的破旧发黄的照片。
那是六人穿着军服的合照。
两个中年男人,两个妙龄女子,两个年轻人。
严肃而温柔的比尔莫兹,幽默而稳重的皮埃尔,充满正义感的卡图,倔强而不失妩媚的凯莉,青涩稚嫩的自己。还有――
抱着狙击枪灿烂微笑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做尼尔斯。
比尔莫兹和皮埃尔如同自己的父亲,凯莉如同自己的姐姐,卡图如同自己的哥哥。大家都是最重要的伙伴。
只有尼尔斯不同,尼尔斯虽然是重要的伙伴,但是只有他不同。奥德利只能靠着回忆搜索着属于曾经自己的点点滴滴,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迎来阿登高地会战的终焉。
皮埃尔杀掉了比尔莫兹,卡图和凯莉同归于尽落入天空之海――阿登高地守备队不得不撤离。尼尔斯为了奥德利能活下去同观死者伊丽格蕾正面对抗。
然后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左手。
奥德利解决掉了受了重伤的观死者伊丽格蕾,却再也看不到尼尔斯的踪影了。
“也许他由于失去了左手在哪里止血吧,”她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吓自己一跳,也许他可以和皇都守备长一样在手腕处戴上手炮,那样也挺帅。”
然后她坐在只属于他们六人的阁楼中,等待着。
谁也没有来。
“如果是场梦的话就快点醒来吧。”她对自己说。
阁楼中依旧空空荡荡。
唯一的安慰就是她成为了阿登高地守备队的英雄,尼尔斯的手无法抓住她,却将她推到了阿登高地守备队的至高点。
在那里她被万人敬仰,只是她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感觉很冷。
她的感情中枢神经被枪击中,已经连哭泣都做不到了。
是啊,大家都不在了,都死了。
少女抓住了自己瘦小的肩膀,缓缓地蹲了下来。
“尼尔斯。”她颤抖着叫着那个名字,“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尼尔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