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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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齐生

    先生名鲁连,字齐生,号青石,晚号石公,早年著述署名倜傥生。四十岁以后,只以齐生自称,治印石公。

    先生祖籍江西临川,迁入贵州至其父辈已有五代人,居翁安县乡下,务农为生。咸丰年间,贵州中部多匪患,其父展转逃难于大方、安顺之间,贩盐为业,养家活口。当时先生之母彭太夫人孀居安顺,与小姑相依过活,孝闻乡里,其父听说后非常高兴,与之结为夫妻,生二子一女,即黄干夫、先生、黄固贞(王若飞之母)。

    1879年11月6日,先生在安顺县幺铺诞生。先生父亲不识字,性情刚正果决,不问家事。在家中自称“老子”,常说:“老子不识几个字,一生吃方不少,在儿子拿去读书,小儿子拿去做生意。”先生母亲则彬彬有礼,治家教子皆有方法。每逢家务事做完,就对儿女讲对贤节烈、《石头记》、《水浒传》等故事,或口授民歌儿谣。先生常诵于人的儿歌“一张白纸飞过街,哪个读书哪个乖,人人读书想官做,丢下秧苗哪个栽?”即得于其母之口。先生的思想与人格,亦基植于此。

    1887年,先生八岁,与兄长黄干夫先后受业于舅外祖王星门、表兄彭雨生门下。王先生精于琴笛音乐,喜说文史。彭先生信奉天主教,知格致天算之学。两先生对先生兄弟的启蒙教育,对于他们后来的成就有很大影响。

    1894年,先生十五岁,家境日困。他的父亲命他在安顺东街一家叫“兴义恒”的布店学经商。店主陈某吸食邪片,枯瘦如柴,人称“陈四老枯”。其性格暴燥,昼寝夜作。有事叫人,声大如虎啸,先生常常惊魂落胆。稍有怠慢,则遭责怒谑辱。先生虽处逆境,但读书趣味浓厚。每逢陈外出或寝卧之际,右会计,左摊书,志往神游。因此而本该一日作完的事,常常两三天都做不完。陈知道后,谩骂虐暴更狠。一天,先生正读《史记.项羽传》,陈从外面回来,怒目盛气站在他后面很久,先生才惊觉,屏气而立。陈骂他道:“是儿生错命,亦想读书乎!尔能读成书,老子剜眼珠与尔作响炮也。”先生汗流浃背,沉默不语,哭了一夜。想到家中贫困需要他,想自杀未成。第二天,陈命其收债,过东岳庙时,听到鼓乐声,挤入人群中,见是上演阴司地狱之事的地戏《摆十殿》。只见满台鬼魅狞恶://WWW./39_38605.html,中间坐一大王。忽见一小鬼来报:“有王公子到来。”大王问:“王公子何许人也?”小鬼说:“刚方正直人也。”大王说;“既然如此,吾神不可不回避。”于是大王急急退下,满台鬼魅,惊惶乱窜。锣鼓喧闹声中,王公子到来,英发磊落。先生恍然有悟,说;“刚方正直之人,鬼神犹且惊悸,我业余时间看书,何惧于一个陈四老枯呢?”顿觉得此人一言一行,非常有趣,不时露出欢喜劲。店主陈某看他这样,说他有神经病,但又因先生服务忠诚,没有遣走他。如此八年,举凡四书、五经、二十四史、资治通、庄老、八家史、李杜诗及西厢、红楼、水浒诸部传奇,莫不窥觉,多能成诵。先生的学问,实际上就奠基在这个时候。

    1896年,先生十七岁,与夫人王守愉结婚,两家皆贫寒,先生之父借得十两草草成礼。之后父亲又病倒在床,如此两年,未能起床,遗命“葬期不得过三日,大儿子不得因丧事耽误读书,小儿子不得因丧事耽误生意。”当时先生兄长黄干夫学于贵阳经世学堂,此后四年,也未荒废学业。先生在陈氏布店,亦勤劳不厌,谨遵父命。经世学堂是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天津严范孙先生督学贵州所办,后来他回到天津创办南开大学,成为我国著名的教育家。黄干夫算学、物理很好。严范孙先生解职离开贵州,适逢戊戍政变之后,士气销沉。贵阳人蔡衡武起而振之,结识一时之知名人士,其中与黄干夫最为莫逆。蔡衡武先生经营绸布生意,一向主张以经济推进政治文化,与干夫同道。当蔡衡武听干夫说起先生经营苦读之事后,惊诧地说;“商界中有此等人才,岂可坐令淹没!”于是聘先生为贵阳“群明社”总经理,并送五十两为太夫人祝寿。先生用三十两支付欠下陈某的债务后辞别。陈方惊叹;“我即将重用于你,怎么就走了呢?”先生八年奴籍,才得以翻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