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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的光透过窗帘辐射到张云的脸上,告诉她时间早已不是早晨了。

    张云翻了一个身似乎感觉到了阳光的强烈,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旁边的陈征还在睡着,她并不想急于叫醒他。

    电话铃响了。张云想,大礼拜天的是谁啊,她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拿起了话筒。

    “喂!”

    “喂什么喂!是我!还跟陈征在被窝里呢?”

    张云一听就是同学齐开胜。不知为什么,张云很厌烦他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其实张云的性格很开朗,平时也愿意与人开玩笑,可惟独对齐开胜这种没有深浅关于她和丈夫之间的玩笑话非常反感。可又真真脑不得。齐开胜和张云从中学到大学一直是同学,而今又进入了而立之年,张云能对一两句玩笑话就生气吗?

    张云曾经对齐开胜说:“开胜,别总人前人后的开这样的玩笑,多无聊。”

    “啥无聊?做的时候怎么不嫌无聊啊?”齐开胜大言不惭地说。

    “说什么呢!”

    “说什么?就说这个呢!都什么年代了!”齐开胜仍然理直气壮,“谁一提这都幸福得美滋滋的,只有你不高兴。”

    一句话,似乎戳到了张云的“软肋”,从此,不管齐开胜再开什么样的玩笑,张云照单全收,免得招惹更多的“麻烦”。

    “这么早,星期天也不让人睡个懒觉。”

    “睡懒觉?甭想!敢情你们成双成对的,我老婆早就上班了,就得吆喝你们都起来。”

    “你讲理不讲理?什么事,快说。”

    “小说发表了?”

    “消息倒挺快!”

    “快不快反正知道了。”

    “稿费还没到呢,肯定请你们!”

    “今天不是让你请客,有别的事。关凌骏今天要来咱们市出差。”

    张云拿着话筒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陈征一眼。陈征正背对着他,张云不知道陈征究竟是不是醒着。

    “我......好容易过星期天,许多家务要做。再说......我中午想给陈征改善一下......你知道他不愿出去的。”张云尽量斟酌着词句。

    这些话丝毫不是说给陈征听的,张云真是想利用星期天的时间给陈征做顿可口的饭菜,因为平时上班一忙起来两个人总是凑合着吃。

    “别解释了。我说了中午吗?”

    “人家晚上才到呢!”

    “我真的不想参加......”

    “参加不参加是你的事。反正电话里关凌骏就说让我告诉你。”没等张云开口齐开胜已经挂断了电话。

    _38605.html  “又要聚会?”

    陈征的一句问话把张云吓了一跳。

    “你吓死我了。”张云说。

    “我本来就在这儿,又不是冷不丁冒出来的你怕什么?”陈征问。

    “齐开胜打电话说今天我们一个大学同学要来。是公差。”

    “那就去吧。”

    “怎么琢磨不出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人家好不容易来了,让你去呗。”

    张云仍旧看着陈征。

    “看我干什么?真的,外地的聚一次不容易,去吧!”

    “我不想去。”张云说。

    就在陈征说最后一句话的一霎那,张云决定不去参加这次聚会了。

    又过了一会儿, 张云看看身旁的陈征,她本想伸出手拨拨他的肩膀让他起床,但觉得如果不挪动身体肯定够不着他,于是又把要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她环顾这张宽大的床。自从前几年陈征的身体开始发胖,两个人就都觉得标准床有些拥挤。于是用张云的话说,过日子一向精打细算的陈征一反往日的小气买了这张两米见方的大床。

    用得着这样吗?

    张云经常独自躺在这张床上扪心自问。究竟是床小了还是两个人的距离远了?每当想到这儿张云都不愿继续想下去,因为她不能面对自己婚姻中的问题。她总觉得日常生活和工作中的任何失误都可以弥补,唯独婚姻不能。所以,即使发现了问题又能怎样?尤其是双方性格中存在的差异,一个人真的能为对方改变性格吗?不能,如果改变了也只能叫做委曲求全或者是受压制,因为“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张云用力摇摇头像是要把一切甩掉的样子,然后问:“陈征,你起床吧。”

    “干吗?”

    “不干吗也该起床了。都几点了?”

    “不想动。”

    “你想简单吃点再吃午饭还是想早晨中午连上?”张云耐心地问。

    “随便。”

    “每次都是随便,你不知道这随便之饭多难做。”张云半开玩笑地说。

    “我倒是觉得随便好伺候。你想,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多好。”

    “但费劲巴力地不愿只求苦劳。”

    “随便吧。”

    “又来了。那就先吃点点心喝杯奶,想吃什么中午我再做。”

    “说了随便还问我想吃什么。再说你不是还同学聚会呢吗?我自己吃什么都行。你不用给我做了。”陈征一边说着一边穿衣起床。

    张云没再说什么。她心里很想让陈征在“吃”的问题上提些要求,这对于非常钟爱厨艺的张云来说似乎可以得到一些满足感和成就感。也许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在张云的骨子里男尊女卑的观念是很重的。她认为,女人在家里就是照顾丈夫伺候丈夫饮食起居的那个人。但陈征偏偏没有给她提供“展示”自己的舞台......

    不再想了,起床。张云刚刚穿上拖鞋,陈征在卫生间喊道:“张云,我那块擦脸的毛巾呢?”

    张云没来得及穿上拖鞋就走出卧室,对着卫生间的门说:“毛巾?那不是挂着一块新的吗?”

    “我是说我那快旧的。”陈征仍不甘心。

    “有新的你还找旧的干吗?早给你变成擦脚布了。”因为是为陈征换的新毛巾,所以张云理直气壮地说。

    没想到陈征脸上带着牙膏沫就开口了:“谁家的毛巾总是变擦脚布?”

    张云一脸的诧异,“擦脸毛巾变成擦脚布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比直接买新毛巾当擦脚布还节约呢!这难道又是我不会过?”

    “能用就凑合着用呗!”陈征说。

    “擦你脸的毛巾是能用,但擦脚的坏了。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买了新的直接用它擦脚?”张云的口气有些挑衅。

    “我就知道谁家也不会这样。”陈征也依旧理直气壮。

    “但我知道谁家怎样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说完,张云像不认识陈征似的摇着头退进了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她无法想明白,许多人都认为自己很会说,而且如果不是当初选错了专业或许真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可这么能言善辩的自己为什么无法正常地平心静气地和陈征交流?而且每次都弄得自己理屈词穷?不仅如此,最让张云不能接受的是这些事只能自己憋在心里,不能跟任何人诉说。因为几乎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忠厚善良的陈征会给伶牙俐齿的张云气受。就连张云的母亲也时不时嘱咐女儿说:“陈征这孩子老实,家又不在这儿,遇事你要让着他。何况你还比他大。”

    尤其是母亲这最后一句最让张云感到委屈——自己比陈征大那么一岁就成了短处?本来想找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做丈夫,谁知一年一年慢慢地就进入了“大龄”的行列。要说二十六岁恋爱结婚并不算大,只不过这个城市不大罢了。

    最近一两年,张云只要有一点不如意就会想起以前,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对自己的现状不满意的缘故。

    “起来吃饭吧!”陈征走进卧室说道。

    “你吃吧,我不饿。”张云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

    “你还生气,哪次不是我向你妥协?”陈征似乎有些委屈。

    “对,”张云从床上坐起来,说:“是你向我妥协。但起因呢?每次都是我挑起的吗?”

    “不是因为有按揭吗?”陈征一脸的无奈。

    “我也没把按揭放在脑后。可你总念叨就解决问题了吗?”

    “所以我提醒你省一点。”

    “省不省在乎一块毛巾吗?”张云又有些激动。

    “这也不在乎那也不在乎,过日子就是一点一滴过出来的。”

    “但你能一日三餐不吃不喝吗?这都是日常生活的必需消费。”

    “行了,不说了,吃饭吧。”

    “不吃。”张云怨气未消,一仰身又躺在了床上。

    她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一种悲凉从内心涌起,便使劲睁大了眼睛让眼中的热气尽快散发出去。

    这样的苦恼如何排解?在别人眼里张云是个很要面子的人,用张云自己自嘲的话说是一个“虚荣又虚伪”的人。她不愿自己婚姻中不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即然这样这些苦恼就更要她一个人独自消化了。

    好在张云庆幸自己有着极好的发散思维,这样想不通就从另一方面去看待这件事:陈征不就是有些婆婆妈妈吗?身上具备的老实忠厚有几个男人能比?再说了虽然是介绍婚姻,可当初没有一个人逼着自己嫁吧?不是自己一见到一米八还要多的陈征就从心里认可了吗?

    床头柜上的电话又响了。

    中 文首发 张云拿起电话:“喂?哪位?”

    “是陈工家吗?”电话里一位女同志的声音。

    “是的。你是......”张云客气地问。

    “我姓李。”对方回答。

    “是李工!听陈征说起过你。你好!”张云热情地打招呼,“陈征在,我叫他。”说着,张云朝着餐厅轻声喊:“陈征,李工找你。”然后对着电话说了声:“你稍等,他来了。”

    接完了李工程师的电话,陈征说:“单位让我去加班。”

    “什么时候?”张云问,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马上。”

    “那中午呢?”张云关心地问。

    “估计没时间回来,一批图纸,时间很紧。”

    “礼拜天单位食堂不开火怎么办?”

    “再说吧,总有办法。”

    张云再也不躺在床上发呆了,急忙起身奔了厨房。就在陈征吃晚饭换好衣服要出门的时候,张云已经把做好的饭盛在保温饭盒里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