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造成我如今如此苦恼的那个人,对自己的恶行恍然未觉。他轻轻巧巧的挽了我的腰。我惧意更深,全身僵硬,便真的什么都思考不了了。只被动的听得他带着些魅惑的声音款款道:
“灵儿,本来朕想早日册封你,但你又不是秀女,若是还未侍寝,便加以册封的话。宫里的那些老嬷嬷们便又要念叨什么‘有违祖制’了。朕倒是不怕,但那样的话,你的日子便会难过了。”
“而且,一旦册封,妃嫔按例是不能居于朕的寝宫的。所以,你先委屈几天。便在这翔龙殿中陪朕几天吧。”
“暂时不能说话,也不要紧。朕会找人医好你的。”
我茫然不知所措,脑中除了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反抗之外,一片空白。我感到他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又抚了抚我的脸颊,接着,抬起了我的下巴……
他要做什么?
我望着眼前倏忽放大又俊美的面容,终于忍受不了,只觉得脑中的一根弦“啪”的一声便断了。下意识一挣一推,然后向殿门方向疾奔。等回过神来止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大殿中央了。望着距离自己还有六七米的殿门,我心中暗叹一声,微微的悲凉。
跑出去又能怎么样呢?能不能出这个主殿的门都是个问题。最后还是一样会被抓回来。若是那样的话,我的境遇只会更遭。
所以尽管并不愿意,我还是慢慢转过身来望着那个缓缓度到我面前来的年轻帝王。他眼中闪烁着带着兴味的光芒,看着我的眼神,仿佛猎人看着面对屠刀却根本不能反抗的绵羊。
看着他这样的眼神,我却偏偏一下子怒起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发现了就发现了!就算真的被册封,大不了也就是再死一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犯得着把自己弄的这么憋屈么?再说了,我顺从他的前提是他不会对我产生兴趣。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已经打算将我册封了。也就是说,我现在的顺从对我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这样想着,我就直接给他瞪了回去。
于此同时,我心中想的却是:为什么我每一次的思维大跃进都是在他面前的时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遇强则强”?
他对我的瞪视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慢慢的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标准的温柔似水笑,轻声道:“你跑什么呢,灵儿?”说着牵起我的手,“过来给朕研磨吧。”
虽然我很想很有气势的给他甩开,但终究还是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一边低眉顺眼地跟着他走过去,一边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真是没用啊,刚刚想得那么热血沸腾的,_38605.html事到临头就只会躲了!又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为自己辩护:反正现在只是拉拉手嘛,又没触及底限,能忍就忍一下好了。若是触到底限了,再反抗不迟嘛!
果然,我是如此的贪生怕死又极会自我原谅的人啊,这样的我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有所建树的人的吧?我略带绝望的想。
他却似乎是以为我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到了,略带些无奈的说道:“好了,朕答应你,在你真正愿意之前,哪怕你伤好了,也绝不会碰你的。可以放心了?”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仿佛我是只温顺的小狗,“来给朕磨墨吧,恩?”
我只能默然遵命。
许是心中不平的缘故,我手下的墨汁一样的不平。当我第三次将墨汁溅出砚台之后,皇帝终于无奈的笑了笑,示意我不必再继续了。
原来我竟是连磨墨都做不好么?
我大学的四年,学了计算器组成,计算机应用,计算机编程。我会用计算机画图,打字,编写可用的小型软件。但是这个世界,没有计算机。
我不懂火药的制造,不懂精油的配方;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我不会唐诗宋词,不会元曲诗歌;我不懂烹制佳肴,不知洗衣偏方。
这样的我,这样一无所长又无坚韧性格的我,即使逃出了宫廷,又该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如何生存?
彻底陷入自我厌弃中的我,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现在的我,需要冷静,需要分析。但人不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我面前年轻的帝王举止优雅地收起奏折,展开宣纸,慢慢落笔,写下“程?”二字。一手行书,干净利落,很是漂亮。
他温柔道:“这是你的名字,灵儿。”
他说:“朕教你识字吧,灵儿。那样你就能用纸笔告诉朕你在想什么了。”
我心中的不忿之情,在这一刻彻底达到顶峰:我再没用,几个繁体字还是认得的。
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毛笔,我倾身挤到他旁边,不假思索地落笔:“你叫什么名字?”
但写下之后,我却立时后悔了:与他写的两个字相比,我的字实在太丑。
任何人都不能要求一个从小到大写钢笔的、进了大学之后更是只敲键盘的人毛笔字写的有多漂亮。
他半晌未言,开口时却是轻轻笑道:“灵儿写字的方式倒是特别。竟是从右向左么?”
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一时竟未察觉这样的差距。
“朕倒是还不知道,灵儿原来亦是识字的。不过这字……怎么缺笔少画的?”
我只低头不言:这是简体字,我自己知道没写错就好。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回答。我再次提笔写道:“名字。”
他再次一笑,仿若三月花开:“萧逸。朕名萧逸。”
他秀丽的手指抚上我的眉梢,嘴边的笑容近乎诡丽。他说:“朕许你叫朕的名字,萧逸。”说话间眼波流转,分外魅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