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看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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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想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病房,去到一个荒凉的小窝,把自己隐藏起来。可是我并不能走动一步,于是,我只好希望这里的人全部走掉,可是他们呆了很久,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不但没有走,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看吧!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许辉没有和刘兰一起来,他一进门就来到我床前,和张姐打过招呼后就问我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把那天发生的车祸前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说着说着,我看到他的脸渐渐阴沉下来,很难看,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T他的胃。说到最后竟变成了死灰色。他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像是在思索一件让人难以解开的事情。

    说完他问那天我们的车是不是被人扭松了刹车片。我说这个我不清楚,你应该去问高飞。

    许辉去到高飞床前,那个女人还死不要脸地坐在那里,虽然是冷板凳,她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高飞一直没有醒来和她说话。许辉把高飞叫醒,开始说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清楚。

    这时,房门口又来了一个人,是刘兰,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林芳,我看到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像个女的,有点熟悉的样子,第一眼我没有看出这个人是谁,第二眼我就认出她是谁了。

    李花,她看上去比以前瘦了很多。刘兰和林芳来到床前问我现在还疼不疼,我咬着牙说不疼了。李花没有和她们一起进来,她站在门口斜靠门檐,左手搓着右手,右手捏着一片衣角,我看到她脸有菜色,像是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她一直站在那里,不打算进来,也不打算离开,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在徘徊后悔和害怕。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希望能得到妈妈的原谅却又害怕见到妈妈。

    我叫她,她没应,像是没有听到。我再叫,她回答说恩。我说你过来,别害怕。她双手捏起衣角,把头低下,嗫嗫嚅嚅地走了过来。

    她变了,看上去似乎比以前矮了一截,她干涩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几天没有合好眼过,我再不能从她眼里看到曾经那的犀利和温和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黯淡如灰悲哀;她的左边脸上挂满了后悔和失望,右边脸上写满了憔悴和疲倦,看上去像是骤然间苍老了3岁。我不知道她现在想不想哭,反正我是很想哭的,为自己,也为她,我一想哭这眼泪又不自主的落了下来。

    我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她真的瘦了,摸起来骨感十足。我心痛地说花花你现在饿不饿?也许再她想来,我的第一句话会是劈头盖脸来的怒骂或者冷嘲热讽,听到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饿不饿,她似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已经反应过来,只是还很难接受这巨大的转变,我看到她的脸上先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笑意,然后变成痛彻心扉的扭曲,最后变成梨花带雨的湿润。

    我这一问攻破了她心中的最后一道防中 文首发线,她眼里流出来的东西湿润了她的脸,也湿润了我的手。她说我还好,可是你……你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

    她这句话没有攻破我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我的泪早已经在我决定飞饿扑火的那一刻把整个身心坚固得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张姐不知道李花离开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李花破天荒地哭了起来,他问我们她发生了什么事。我和李花只管哭,不管说。刘兰回答说我们的花花大人真是意博云天,感人肺腑,这种千里迢迢背着银子送人上门的事全世界恐怕只有她一个人做得出来了。

    对于刘兰的冷嘲热讽,我没有心思去和她发作,李花像是已经承认了是她说的那样,她也没有发作。

    刘兰把李花上当的事告诉了张姐,最后张姐语重心长地说,其实不管我们在哪个城市,无论做什么都要付出汗水,别人是靠不住的,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这就是命,对每个打工人来说,有些东西不属于他的,他终究得不到,属于他的还需要努力去争取,如果不争取,原先不属于他的他得不到,后来原本属于他的也将会落空。

    张姐这话是对李花说的,不过我听得出来,她也是在暗示我。

    李花问我,小敏,你知道什么叫宿命吗?我说什么叫宿命?她说宿命就是你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开始的地方,才发现,原来的一切都变了。

    是的,一切都变了,以前高飞是我心目中白马王子,我是个还算快乐的公主,在我们之前只有两个人,可是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不应该出现的女人而打破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惟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才能承受得起现实的考验。我的人是变了,可是我的心没有变。只有那些不愿去承受现实考验的人才相信宿命,我永远都不相信有一天我们会回到以前那种把一切都埋藏在心的沉没年代。

    我不相信宿命,我只相信争取。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相信付出会有回报。

    我说花花当初你为什么要走,回来了为什么又一无所获。她说我只有那样的选择,你们的人生是去承受现实的考验,然后赢得怎样的结果,我的人生是一场赌博,原本我以为我会赢,可是现在我输了。经过这一朝,我算是看透了很多东西,那些不属于我的我再不强求,比如男人!

    我说你回来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什么事都愿意帮我吗?她说我还是原来的我,只要是能帮助到你的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帮你。我说既然这样,你能不能帮我把那边那个女人赶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用手指着高飞那边那个女人。她正在和许辉在窗户边说话,声音很大,两人像是在争吵,我看到他们都吵得面红赤耳了,高飞操起桌上的一个空瓶,他把瓶子举在半空对着那女人的脑袋,欲势要向她砸去,他威胁那女人说你走不走,不走我今天砸破你的脑袋。那女人根本不吃硬,她脸上毫无惧色,还把自己的脑袋送上去。她说你来呀,有种你就一瓶子把我掼死在地,让我看看你有怎样的窝囊种,如果今天你弄不死我,以后你小心点。

    张姐和刘兰赶紧过去拉住许辉,他那一瓶子最终没有砸下来,我真希望那女人能在许辉的一郑之下倒地不起,可最终许辉还是没有那样的窝囊种,我看到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委顿于地,脸上痛苦无比。他没有勇气来成全我的心思,反而像是被那个女人在无形中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

    高飞又像是睡着了,对于许辉和那女人的争执,他置若罔闻。

    李话顺着我的手看去,她问我那女人是谁,我说她是高飞以前的相好,现在回来想鸠占鹊巢,我们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给予的。她说我以前没见过那个女人,我不敢。我说你本来就没见过她,你不敢什么?她说我现在什么都怕,最怕和陌生人打交道,你知道吗,我好害怕见到大街上的每个陌生人,害怕一不小心就被谁骗了去。我说她会骗你什么?难道你把她轰出去她会立刻把你骗去卖了?她说你叫刘兰吧,我真的害怕!

    没出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居然谈虎色变!

    刘兰早已在别人的钱威下对她俯首称臣,求她不如求己!李花说小敏算了吧,这个世界有太多虚伪,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以前啊兰和高飞好,那是假的,现在你和高飞在一起,那也是假的,说不定许辉和啊兰现在在一起,她们也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只有虚伪和隐瞒才是真实的。

    我没好气的对她怒吼,闭上你的鸟嘴,你才是假的!

    许辉赶那个女人出去的时候她没有走,现在她终于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冷板凳太长的缘故。我看到她毫不心虚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门边,她转过身来对着屋里众人冷冷地说道,咱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伙伴,大家一荣具荣,一毁具毁,有一天谁让我不好过了,我也绝不让他好过。

    放完这几句话,她扭头朝走廊上走去了,林芳赶紧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我不知道她那些话是对谁说的,所以她离开的时候我故意看了下旁边的众人,张姐她们是一脸的迷惘不知,只有仓库经理是一副难看的死相,那样子像是有个人在揪她的心和肺。我看了看坐在高飞那边的许辉,他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沮丧中缓过神来,对那个女人的一番警告,他充耳不闻。

    不一会林芳又走了进来,她来到床前对我说小敏啊,你又何必去横刀掠人之美?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是,何苦一辈子把自己掉死在一棵树上,改天有时间我给你介绍一两个有钱的,保证你满意。

    她这话说的很小声,高飞没有听到,甚至连张姐她们也没有听到。这就是老板的特征吧,三句话不离一个钱字。我在心里厌恶的说:好男人,留给你自己享用吧。

    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我这边,高飞一直在那边睡冷床,装哑巴。他们苦口婆心的劝我放弃那份爱,连糖衣炮弹都用上了,我成了一个被大伙轮奸的可怜虫,真恨不得找个地逢钻下去。这群鸟人,为什么一个个都还不走,我真希望此时有个神仙把我带离这个喧嚣之地。

    柳兰和她那个保安男朋友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好久不见她俩,一进门来我就看到柳兰起了很大的变化,她的身子看上去比以前更成熟更妖娆了,胸脯上是两个向上高高挺起的东西,像两个傲慢的公主,又像两坐耸立在平原上的山丘,太显眼了。看到她第一眼我就心生讨厌,看到她那两坐煽动的山丘我更想呕吐。我突然明白过来她发育得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原来她每天晚上都有个男人在滋润着,一定是这样的,我在心里狠狠的想着那个恶毒的字眼:滋润,滋润。

    柳兰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她问我身上还疼不疼。我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她再问,我故意和李花说话,给她无趣,看她有没有自知之明。我讨厌她,甚至从心里憎恨她。

    该来的人都来齐了吧。

    这时,我听到有人在敲门,张姐说门没锁,请进。门打开了,从门缝里,我看到一张小白脸,那个人一手拿着一盒东西,一手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

    是他,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跟屁虫。他在门口骛然看到有群人在我床边,我看到他脸上突然凝固的满心欢喜,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过他的反应还算快,下一秒,他大大方方地对大伙说对不起,我走错病房了。说完他立刻关上门,退了出去。

    刘兰和张姐她们没有见过那个小白脸,我也没有跟她们说起过那个人。所以她们都不认识刚才那个人。

    房间里所有人当中,只有我和李花知道,不是他走错了房间,而是他来得不是时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