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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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城。

    凉爽的中秋天气,姑苏城外植满了桂花,恍如琼英缀树,满目金沥。馥郁的方向钻窍入孔,多少行人悠然赏玩其间,常不知人间何世。

    这姑苏城原是前朝都城,又是靠海,曾有文人墨客作诗说道: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正是说明了姑苏城的两大特色,一是桂树,二是海潮,都是来姑苏游玩时必看的景点。

    由于曾经是都城,又地处南方气候温和,有着晋国的粮仓之称,姑苏港口又是晋国最大的出入海口之一,其中的油水更不必说。

    姑苏城一向慵懒,似乎人人在这里都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宽阔的道路上,三三两两的马车慢悠悠的赶路,显得十分从容。

    不过,越是繁华的城市,越不会缺少一种――乞丐。总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田地和财产,又不肯花费力气养活自己,于是沦落在街上乞讨。姑苏城繁华无比,乞丐也能轻松的活的很好。

    叮铛一声,一两个碎银子落到地上,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落到了一个年轻乞丐的面前。从外貌上看,他还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十分清秀俊俏。只是是蓬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完全破坏了他给人的印象。

    乞丐仰起头,看着好心施舍的人。他的眼睛并不像一般乞丐的呆滞无神,也不像有些乞丐的狡猾,他的目光在碎银和施舍的人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有些疑惑。良久,他才仿佛突然醒悟,嘴角的轻轻扬起,看起来似笑非笑,竟然让施舍他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丢下银子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似乎从没被人这么注视过,她结结巴巴的传着小姐交待下来的话,“我家小姐说了,看你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与其乞讨,倒不如找些活计干干,自己养活自己。”

    “我家小姐还说,男,男子汉大丈夫……”

    乞丐脸上露出一副值得玩味的笑容,既不去捡地上的银子,也不道谢,双手放在胸前,直看的小丫头更不知所措,只当是他轻薄于她。

    她轻轻一跺脚,恼怒的要转头就走。

    乞丐站起来,像江湖人一样慢悠悠抱拳做了一揖,清冷的声音回答道:“感谢你家小姐的好意,我现在确实感觉到,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靠乞讨为生呢,于是我决定去找份工作……后会有期。”

    “工作?”小丫头迷惘的想了半天,思忖着工作的意思,眼前着乞丐越走越远,这才想起了他根本没捡地下的钱,她拾起钱,便要追上去。

    “春香,算了。”

    春香回过头来,看到不远处她家小姐拉开轿帘,对她点头,示意她过去。

    她不满的对小姐诉说,“小姐好心送他银子,他却……”

    她家小姐轻轻笑了笑,放下了帘幕。

    这个乞丐,正是一路逃亡过来的苏畅。

    “哎……”苏畅转过一弯,轻叹一声,苦笑着捏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久未换洗的衣物早就散发着酸味,和街边的垃圾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从百里镇一路逃亡,穿过了汴州,越城,几天之内,行了上万里方敢停留。他不眠不休的向南连逃数日,尽挑些荒山野地的崎岖小路走,此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这样子,还真就是一乞丐啊。”苏畅自嘲地拍了拍脸,轻松的舒展了一下筋骨,全身上下都发出噼啪的声响。他在那墙角已经坐了两天,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村子被屠的惨状,以及自己疯狂享受杀人、嗜血的经历,让苏畅一时间十分恐惧,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刚才,那个小丫头突然唤醒了他,让他从中惊醒,一时间,抑郁的心情似乎淡去了不少。

    加上被误以为是乞丐,还被教育了一通,苏畅终于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完全放松、发自心底的微笑,这时的苏畅,再也不是浑身散发着阴冷、绝望,显得十分阳光,轻松。

    暂时放下了负担的苏畅,感觉灵力运转都顺畅了一点。丹田内久未动过的‘银河’,都开始缓缓转动。

    在这陌生的古城走着,这座城市可要比百里镇大上几倍不止,苏畅感觉自己真的来到了古装世界,周围熙熙攘攘的行人中锦衣绸缎的人不在少数,偶尔经过苏畅身边,会露出嫌恶的目光避开他。

    苏畅不以为意,反而故意朝这些人靠近,心中笑的更加畅快。

    玩了一会,苏畅也感觉无聊,便想找家卖布料的,做上几件衣服。

    走在死胡同中的苏畅微微一笑,便发现巷子那头果然被两人给堵上了。

    这巷子极窄,一头被一人堵上,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对付一个乞丐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姑苏城因为繁荣,也就更容易滋生一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闲汉,一般人将他们称之为――混混。

    两个一看就獐头鼠目的混混一左一右的堵住了巷口,朝苏畅慢慢走去。他们一个外号叫猴子,一个叫老鼠,都是同伙根据他们长相起的,叫的习惯了,反而忘记了原来的名字。

    猴子和老鼠刚才可看的清清楚楚,那小妮子丢下的可是银子!而这乞丐竟然没去捡!?

    他们玩弄着手中的刀片,一脸凶恶的看着苏畅。

    “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事情都让我给碰上了。”苏畅再次叹了口气,暗自好笑,这两人可是跟着他有一段时间了,他先发制人的说道:“两位一会是不是要说,这一片是你们管辖的啊。”

    猴子和老鼠一愣,这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这人怎么先问起他们来了。

    “你们是不是还要说,这一片的乞丐都是受你们庇护的啊。”苏畅笑眯眯的卷了卷袖子,也朝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最后是不是要说,我在这里乞讨没经过你们同意,要缴点保护费啊。”

    老鼠和猴子对望一眼,依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猴子反应稍微快点,他大骂道,“这小子消遣我们!”

    说完,两人便举着凶器恶狠狠的冲着苏畅扑来。

    苏畅看他们两人的动作眼神一冷,看他们配合娴熟,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干。

    苏畅一左一右,直接握上了他们手中的刀片,苏畅缓缓发力,那刀片像是废纸一般,被他捏成一束。

    他们也是在姑苏城混了不少年的混混,看见苏畅空手捏碎刀片之后,哪能不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两人颇有默契的同时抛弃了刀片,一左一右,便要分头逃跑。

    可就算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在苏畅面前也不敢说能跑掉,何况两个小混混?

    苏畅单手撑地,一条腿如铁棍一般,在地上飞快的横扫出去,猴子和老鼠被扫中腿腹,立刻飞出去几米远,跌在地上不能动弹。

    两人躺在地上呻吟,哀号,被扫中的腿像是断了,疼的两人抱着腿满地打滚。

    苏畅走上前去,毫不费力的提起二人,掐住脖子。“你们不要害怕。”苏畅站在两人中间,将他们抵在了墙上。老鼠和猴子此时哪说的出话来,拼命的试图挣脱苏畅铁钳一般的手,两条腿在半空中乱扑腾。

    直到两人挣扎渐渐无力,开始瘫软的时候,苏畅才冷漠的松手放了两人。

    突然间被灌入新鲜空气的两个人跪在地上,不断的咳嗽着。此时,苏畅的笑容在他们眼里,不亚于毒蛇一般恐怖。

    “不要担心,我就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我,我会放你们走的。”苏畅温和的问道,一副和善的样子,似乎刚才差点把人掐死的人根本不是他。

    猴子和老鼠现在哪敢有丝毫反抗,不住的点头。

    “那……”苏畅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又是让他们身体一抖。

    “此地叫什么名字?我们现在在什么城?”

    猴子和老鼠一愣,看苏畅的脸,却完全不似作伪,真心诚意的问着这个问题。

    猴子看着苏畅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回道:“这,这位爷,此地叫做姑苏,正是湘江南边的姑苏城。”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个姑苏城?”听到这个城市的名字,苏畅新奇的问道两人。

    “这……”猴子苦着脸,他们只是一个小混混,如何懂得这些。

    好在苏畅也没为难他,伸手便在他们身上乱摸,吓的二人差点以为苏畅的取向有问题,就差誓死反抗之时,苏畅才摸出几块银锭。

    “你们这么有钱!”苏畅将银锭在手中抛来抛去,十分惊异。

    老鼠和猴子心中在滴血,这是他们刚刚打劫了一个胡商得来的财产,正准备去逍遥一番,却看见有人施舍苏畅那一幕,两人一合计,决定教训这乞丐一顿,谁知道惹上了个瘟神。

    “爷,其实我们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妻儿……”猴子朝地上一跪,演技是相当出色,眼泪鼻涕瞬间就出来了,堪比影帝。

    “好了好了,不必说了。是不是从小流离失所寄人篱下受尽白眼。”苏畅哑然失笑,心道今天真是个愉快的日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