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遇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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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拖尔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被艾斯达叫醒时,天已经亮了,雨依旧下着不过已经小了许多。他起身时看到,龙人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连姿势都没变过,两眼冷漠地瞪着三人,像是在看待宰的猎物。

    龙人一般不需要睡觉,在体力严重消耗的情况下,也只需要很短暂的休憩就能恢复,而他们一旦进入睡眠,将持续一个星期。他正在为如何使那个蒙面男人为救他而死的问题,那两个男人却发生了争吵。

    是内讧吗?龙人看到穿金属盔甲的男人激烈地指指点点,发出很大的声响,蒙面人一副无奈的神情,龙人根本没在意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不过他们争执的时间不长,似乎盔甲人做出了什么妥协,因为他转身就跑出洞外,然后蒙面人朝他走了过来。

    “龙王。”艾斯达说:“我们有非常着急的事情,必须立即上路了。虽然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不过我相信你完全能照顾自己了,斯托尔现在去寻找些食物,然后我们就离开。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承诺是认真的,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遵守约定。”

    这是什么意思?想逃的远远的?既然这样――龙冷哼道:“人类,别以为你能逃脱龙族的制裁,虽然要杀死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我还是决定要遵守约定。你不要高兴太早,即使我没有办法制约你的行动,但是我会一直跟着你,只要我在你的身边,各种危险会与你如影随形,你会得到非常多的机会来--拯救我。”

    艾斯达完全相信龙说的话,他第一次见到龙的时候,龙正被人追杀,而这次显然也是受到了人为的伤害,如果龙要跟着他,他们的小队无疑要经受更多的麻烦。

    但那又怎么样呢?艾斯达耸耸肩膀,麻烦从未远离过他,现在只是多出一件而已。

    他和精灵收拾好行装,斯拖尔也回来了,他采集了一些野果,猎到一只野兔,虽然食物很少,但是能让这些倒霉的旅人坚持走到圣斯缪克丁了。

    艾斯达向斯拖尔转述了龙人的意见,斯拖尔并不了解这个龙人身上究竟有着什么麻烦,再加上满腹心事,居然没有提出反对,反正对他来说,这个神经兮兮的流浪汉才是他最大的麻烦。

    他确信自己是这个小队名副其实的灵魂人物,由于流浪汉的路痴,精灵的白痴,他必须担负起诸如带路、猎食、守备等等事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决定都是流浪汉做出的呢?

    精灵以后,又多出个龙人来,哈,鬼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一个骑士,居然被个来路不明的流浪汉带得团团转。

    因为他是个热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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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几天,帝瑟的心情都没有能好转起来。

    兰德家的少主人在临走时交付了一大堆要命的工作给他,而其中关于“紫睛者”的部分是他最不愿意触及的,他敏锐的感觉不断地提醒他绝对不要做任何触犯紫睛者的事情,对于这群人的任何要求要给与绝对的服从。

    他们太危险了。

    所以帝瑟决定从简单的事情开始着手,寻找大鉴定师哈克纳。

    作为情报专家,对于这个传奇般的人物,帝瑟当然有着详细的了解。

    哈克纳,人类,大约79岁,出生地应该是北艾西法特的克莱郡,父母资料不详,也没有任何幼年时期的记载,但是他是当世唯一的被各国授予“知贤者”称号的大学者,也是唯一有记录能探索过世界各地的人。据说世界上任何无人角落,只要是有名字的地方都留有他的足迹。

    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拥有一双矮人都自叹不如的巧手,能做出各种超出人类想象的精巧器具,他掌握了各种系统的魔法和炼金术知识,对音乐、艺术、诗歌也有着过人的造诣,但是这样一个天才,终身未娶,几十年的时光中,一直在各地游历,深入人迹罕至的高山深谷。

    二十年前哈克纳第三次穿越冥海平原探索幻象之森后,宣布隐居,此后一直居住在位于拉夫山脉终点的冥想之湖畔,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由于大部分他亲手制作和鉴定的艺术品都带有六芒星徽章,六芒星也就成了哈克纳的标记。

    四天前出现在自由都市自称哈克纳的神秘人真的会是这位传说中的大贤者吗?

    动用建立在自由都市庞大的情报网,很容易找到这样一个特征明显的人物,最后的消息是三天前,这个人出南门向多顿方向离开了。

    和罗兰德同一天离开自由都市,这其中是否仅仅是巧合呢?最重要的是,虽然兰德家少主人并未向帝瑟言明去向,但是帝瑟很轻易地收买到了罗兰德出行的情报,他要去多顿境内的海联家族会见男爵波士顿?海联。

    同一天,同一个方向。

    他真想跟上去看看究竟会发生怎样有趣的事情,可惜,他在没有得到“那个人”允许前,无法离开自由都市一步。

    于是他派出信使去向罗兰德通报,疑似哈克纳的人其实就在他身后。

    说不定他们已经在中途相中 文首发遇了呢。帝瑟心情烦躁地等待紫睛者的下一个命令,等待那个人到来,等待信使回复……

    他厌恶等待,所以他派出了更多的密探前去调查。

    唯一能让他有点安慰的是,罗兰德和哈克纳与他安排去砖红裂谷的那个紫睛者,走的是同一条路----“紫睛者”安排的线路。

    他强烈地感觉到,一定会发生什么事的,等待带给人唯一的乐趣也许就是那无限的可能性。

    最遗憾的就是无法亲眼目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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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的阴雨天气预示着夏天即将来临,这对艾斯达和斯拖尔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道路依旧难走,马匹的行动比人走路快不了多少,由于绕路造成的问题不只是浪费时间,他们不得不减少休息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赶路。

    龙人一直不紧不慢地远远跟着,有时候他们回头看不到龙人了还以为龙人已经离开了,但是过一会就发现龙人又出现在身后了。

    精灵能说的话渐渐多起来了,但是对于她的来历仍然无法做出反应,艾斯达和斯拖尔一致认为精灵其实不像看起来那样傻,而是由于某些原因得了失忆症,艾斯达坚信随着交流的增加,最终能使精灵恢复记忆,所以在一路上尽力对精灵表示关怀。

    让骑士不能理解的是,那个笨蛋居然还把他们宝贵的食物拿去分给龙人,虽然龙人用不屑的眼神无言地拒绝了艾斯达的好意。

    骑士根本无法理解和做到这些事情,他对异族抱有强烈的戒心和不信任感,这个精灵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谁知道呢?她会使用奇特的魔法,谁知道她还会干什么;而身后的那个龙人就更别说了,那是空手能打碎石头的战斗生物,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要杀掉他们这两个饥渴的旅人是易如反掌。

    好在暮色即将到来时,雨终于停了,借着黄昏最后的薄光,艾斯达终于眺望到远方熟悉的小山丘,他兴奋地宣布道:

    “朋友们,那里就是地精村庄,美食就在前方等我们了!”

    穿过前方那一片宽广的森林后,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斯托尔建议继续赶路,周围雨后潮湿的环境并不适合露营,而且按照距离推测,也许他们能在早饭时间赶到圣斯缪克丁。另外还有一个理由,遇到龙人后的这两天,已经没有感觉被人追踪的痕迹了,他们需要在体力完全耗尽前得到安全的有保障的休息。

    雨后的天空特别干净清爽,几乎没有一丝云,皎洁的月光毫不费力地透过树林洒满大地,一行人借此加快步伐,随着远处的山丘越来越近,艾斯达心中的烦闷却越来越深,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笼罩在心头。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集合着兴奋、恐惧、期待和未知的复杂心情,让他不知不觉会想起很多往事……。

    骑士策马跟在艾斯达身后,该死的精灵伏在流浪汉身后,睡得口水直流,引得他不住地瞌睡,恍惚间突然发现马停下了脚步,睁开眼,发现艾斯达不知何时勒住了马,侧着脑袋仔细地听着什么。

    骑士上前正要发问,艾斯达嘘了一声,小声问道:“听到了没?前面。”

    斯托尔侧耳倾听--风声,风吹枝叶摇摆发出的哗哗声响,他耸耸肩膀表示自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流浪汉自从离开自由都市后一直神经兮兮的,也难怪,作为一个平民来说,这家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除了他的死脑筋外。

    艾斯达摇摇头,他能肯定自己听到了些什么,他从怀里取出锡杯,罩在耳朵上,然后把杯子递给了斯托尔,示意他也照样做。

    骑士疑惑地将杯子罩在耳朵上,突然发现周围的声音好像同时被放大了10倍,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真是神了,从来没有人发现过杯子还能这样来用的。

    艾斯达的感觉没有错,斯拖尔终于听到了,前方传来打斗声和动物的嘶鸣声,还有……人的呼喊声。

    见鬼,龙人的预言实现了,麻烦这么快又来了。

    艾斯达谨慎地看了眼斯拖尔铁青的脸,说道:“你们继续前进,我去看下就来。”

    “不行,我的朋友。”斯拖尔为又一次精准预测到流浪汉的行动而感到深刻的遗憾,他回头没有见到龙人,说:“如果是那该死的龙人搞的鬼,你过去就是送死的。”

    “但是有人类的声音,如果是有人遇到危险了呢。”

    “但是我们也同样是身处危机的人。”

    “我悄悄潜伏过去,如果是什么人遇到野兽了呢?”艾斯达翻身下马,斯拖尔知道他没有办法阻止这该死的流浪汉的任何决定,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看着精灵,就在这里等你,如果你遇到危险,就拼命往回逃跑吧。”

    他目送艾斯达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树丛中,心里不住地抱怨着,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湿透的,这该死的风怎么就越吹越冷了呢。

    艾斯达伏低身形,迅速向声音的方向移动过去,按照声音来分析,大约有300米,六只还是七只动物,至少两个人;越接近,声响越清晰,没有错,是打斗的声音,他摸出锈剑紧握在手里,串上一块高地。

    老天,那是什么东西?

    艾斯达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都没想起隐匿身形,傻傻地呆立当场。

    前面的空地上一片狼藉,四匹马被撕得粉碎,内脏抛洒了一地,一辆马车已经成了一堆碎片,五只从未见过的怪物咆哮着包围住两个人。

    那怪物有一人半高,浑身暗红色的长毛,前肢长得离谱,怪物看起来似乎站立着的身体,前爪还是直接扣在了地上。那怪物的眼睛反着月光,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脸长得吓人,宽大的上颚下露出森森利齿,加上头顶的尖耳,看上去有点像狼,而肌肉纠结的强壮身体又有点像熊。

    狼和熊艾斯达都见过,没有这样大的,眼前这些生物,恐怕就只能用“怪物”来称呼了。

    五只怪物,包围两个人,但是却又好像不敢发起攻击一样,只是威慑性地徘徊着。至少人还活着,艾斯达没有时间多想,他必须给那两个人制造脱身的机会。

    艾斯达目测了一下距离,大约有三十步,而且居高临下,他捡起一块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掂量了一下分量,感觉有把握能扔到怪物中间,正想抛,前面突然闪出一片亮光,再定神看时,一个怪物连声音都没有出一下,已经身首异处。

    两个人中站得靠前的蓝头发女人,甩了甩手上的剑,好快的剑,艾斯达都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出的剑。

    死去的怪物尸体鲜血狂喷,伴随着同类血污气味蔓延出来,剩下的四只怪物从惊愕转为愤怒,眼睛都发出怪异的红色光芒,连吼叫声也变得异常疯狂,其中一个怪物仰首怒吼着:“不去……就得……死……!”

    那怪物居然会说话。

    四个怪物伏下身体,粗壮的后肢半蹲着,只要一发力,就能扑过去将猎物撕成碎片。刚才说话的怪物,突然被飞来的石块击中后脑,怪物似乎没有注意到艾斯达的靠近,直到现在才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

    艾斯达发现被打中怪物晃了晃头,居然毫发无伤,看得出怪物对他破坏狩猎感觉到相当的恼怒,随着其中两个怪物渐渐向他逼近,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低估了怪物,这样随便地跑入了怪物的攻击范围。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爪子闪着黝黑的光芒,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被这样的爪子碰一下,下场就和地上的内脏一样了,艾斯达脑子飞快地运转着,试图找出个逃生的办法,如果怪物不像看上去那样敏捷,也许他可以把怪物引开一些,那样靠那个蓝头发女人的剑术应该能应付了。

    他正要转身逃跑,头顶上落下一个东西来,就像巨石一样砸在一个怪物身上,发出砰然的巨响,巨大的冲击吹得周围尘土弥漫。

    场上传来龙人的声音:“人类,记住,你只能为我而死。”尘土散开,一个怪物脑袋就像被大铁锤砸过一样完全地走了形,尸体瘫软在一边,龙人一只脚踏在怪物尸体上,高傲地说:“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让这些卑劣的魔族来危及我的生命。”

    龙人嘲弄似地用脚一挑,看似随便地踢了一下,那具尸体就像被马车撞开般地飞出了一丈多远,艾斯达对龙人的战斗力越了解,心情也越发低落起来,他跳上前,将手中的锈剑挥舞了一下,发出嗖的声响。

    “我知道你们会说话……看见了没,不想变成这个下场,就快跑吧!”

    怪物惶恐地凝视着艾斯达,尽然开始后退了。

    “紫睛……者……为……什么……”怪物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一边后退,身影埋入林中的黑暗处,终于离开了。

    艾斯达擦去额上的汗水,真是命悬一线啊,如果不是龙人不让他死在比他还低等的生物手上,就用手上的“铁棒”是绝对不可能从那样的生物手中逃脱的。

    “非常感激阁下的出手相助,请问阁下怎么称呼,是哪国人?我们会向你表示最真挚的感谢。”解围的两人上前来表示感谢,艾斯达这时才注意到,蓝头发的漂亮女子,居然是在自由都市遇到过的,被称为蓝色星爵的缔蓝?帕撒兰斯,而她身边的男子,艾斯达第一眼看到的时间,只是感觉到美丽。

    用美丽来形容一个男人确实是有点滑稽可笑,但是艾斯达居然没有办法找到别的词语来形容那个男人,他实在太漂亮了。

    缔蓝就是一个美女,但是这样美丽的女人,站在那男人身边,就好像是映衬花朵的绿叶一样,失去了光彩。

    那男人身材修长匀称,一头黄金般闪光的长发在背后用蓝色的绸带仔细地扎住,美丽的脸上始终带着优雅迷人的微笑,蓝色的眼睛如同海水般清澈,但是又深不见底。

    他衣冠华贵,但是表情和蔼可亲,站在他的身边,不用任何语言就能让人感觉到阳光照射般的温暖,艾斯达不由地想去信任他,对于这样一个人,不管是谁都只会有好感这一种感觉了。

    “你是一个勇敢的人。”男人微笑着说:“多亏两位的协助,让我们摆脱困境。”

    让人如浴春风一样的声音,反而使艾斯达对男人的赞扬感到感激。

    “我并没有帮你,你也不需要人帮。”龙人冷哼道:“这里唯一被救的只有这个可恶的人类而已。”他眼光鄙夷地撇向了艾斯达。

    艾斯达感到脸上一阵燥热,幸好戴着面罩没有让人察觉到他脸红,有缔蓝?帕撒兰斯这么厉害的剑客在,他实在是多此一举,他看到缔蓝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不管怎么说,像阁下这样舍己救人的行为,真的让我钦佩,请相信我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男人微笑着说,眼神不断打量着龙人,似乎对龙人很感兴趣。

    “看来是我做了多余的事情,我相信你们完全能保护自己……不过我就是这样,老是忘乎所以。”男人的一席话打消了尴尬的场面,艾斯达解嘲道:“我叫艾斯达,不过我的新朋友叫我傻瓜。”

    “啊,看来你的新朋友可完全不了解你呢。”男人握住艾斯达的手,用能够融化冰雪的声音说道:

    “我叫罗兰德,从今天起我也是你的新朋友,但是我--不会叫你傻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