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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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秉德越说越有精神,正是回光返照的现象:“开头我只在各个寺庙去找,前天上午,我听说大白马寺有一场佛事,就猜活佛一定会去,我也找了去,可是找遍了整个白马寺,也不见一个喇嘛,我找到寺院的待客僧,向他打听最近有没有西藏来的喇嘛,他说前些天是有几个,可是都走了,我问不出什么来,就要离开的时候,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说:‘你要找世宗吧?那就跟我来。’

    活佛的名字就叫世宗,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我一听当然没有怀疑,马上就跟他们去了。他们带我到一个树林里,就问我:‘世宗让你带什么东西来的?’这时我觉得不对劲了,他们敢直呼活佛的名字,不像是活佛的人,再说我只是想见活佛一面,他没有叫我带东西去,我和他们说了,当中一个年轻一点的就一掌向我打来,说:‘试试就知道了,少废话。’我和他对了一掌,觉得那个人的掌力像是绵掌一类的功夫,可是却是非常阴毒可怕,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个人和我一对掌,说:‘没错,他会春山神功,先带回去再说。’我听他认得春山神功,又想抓我,不知道是什么路数来的,可能是活佛的对头,就想逃跑,可是旁边另外一个人挡住了去路,那个人武功更高,只用了一掌就打在我身上,我一下就受了重伤,拼命抵挡挣扎,先前那个人又一掌打在我背上,也不知道他使的是什么功夫,打得我全身麻痹,再也动不了了,倒在地上。他们过来搜了我身上,说:‘没有,那你找世宗做什么?’我和他们说以前被活佛救了一命,想再见见他。那人信了,说:‘不错,如果是世宗的传人,不能只练春山神功,秋水神功却不会的。我们回去汇报一下吧。’

    我听他们什么都知道,就问他们是谁,那个先前和我动手的人说:‘你不用知道了,世宗大和尚救了你一命,现在你就还给他吧。’一掌就打在我心口,把我的心脉全震断了。他们见我已经不能动了,知道我活不了了,就走了,我一想到陈大师在洛阳,就打听着找去了….”

    程秉德说到这里,脸上一片潮红,呼吸急促,一个劲地用力咳嗽。

    许安野又渡了一口真气过去,程秉德觉察到这股真气比自己教他的更加纯厚澎湃,可是性质相同,欢喜地说:“安仔,你见过活佛,他传了你全套功夫吗?”

    许安野把自己在云南遇上贾绅先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程秉德说:“这就是命运了,活佛不想让人学全功夫自然有他的道理,却想不到有人要和他赌气,宁可成全了你,也偏要让他失算….安仔,你现在的功夫虽说很强了,但是还是要听我的话,回家去吧….这件事情一定很复杂,后面不知还有什么事会发生,那两个人武功这么高,听口气还是别人的手下,你千万别趟这路混水….陈大师,你帮我劝劝安仔,他还年轻,不能卷进这种江湖仇杀里面去….”

    陈泰听得惊心动魄,正在发愣,听得程秉德叫他,连忙答应:“程师父你放心,我会照顾安野的,你..你….”却见程秉德脸色一下子灰败下去,像是不行了。

    许安野察到师父心脏已停,竟是死去了,放声大哭。程秉德待他如亲生儿子一样,除了自己父母,再无一人比得上,想不到一别经年,今天相见却是给他送终来了。程秉德不住寻找活佛,一是为了再见恩人一面,多半却还是为了想学秋水神功,将来好传给他。想到这里,更是止不住悲痛,哭得昏天黑地,不能自已。

    陈泰见他们师徒情深,自己在广州与程秉德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的人品也是很佩服的,这时看他在自己面前死去,也是忍不住伤心,陪着流泪痛哭。

    正悲痛间,房门打开,三个身着军装的人走了进来,站在床头,前面一个中年军人走到程秉德尸体前,掀起被单,在尸体胸口轻轻抚摸。许安野抬头一看,那站在最后面一个娃娃脸的年轻人却是认得的,正是在广州有一面之缘的肖北海。

    陈泰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那中年军人把被单重又盖回去,叹了一口气说:“果然是他们。”说完又走到窗口,站着不语。过了一分钟左右,才转回身来,对陈泰说:“你是陈泰陈大师么?你是这个病人的什么人?他怎么死的?”

    陈泰见他语言客气,但是气质威严,颐指气使地,像是久居人上的领导模样,不敢过于唐突,于是回答说:“我就是陈泰,是死者的朋友,这位是他的徒弟,他昨天找到我时就受了伤,我送他来就是这样了,一直昏迷,刚刚过世的。你们又是什么人?警察吗?”

    中年军人拿出一本红色的证件给陈泰看了一下,陈泰马上露出崇敬的神色来,说:“原来是周同志,怎么?这事和你们有关系吗?”

    中年军人说:“我正要向你们了解情况呢。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能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吗?”

    许安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抬眼看着陈泰。陈泰点头说:“好,我们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可是程师父刚刚过世,你们....”

    中年军人回头对肖北海说:“小肖,你安排一下,把程师父的遗体带回总部,我们先走。”

    许安野跟着他们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车窗玻璃上贴着的竟是黑色玻璃纸,从里面也看不到车外。他们坐在车子后排,与前排司机位置间又隔着一道黑玻璃,就像坐在一个黑箱子里一样,与外界完全隔开了。车子向郊区开去,许安野见陈泰并不紧张,心里也平静下来,一言不发。那中年军人见他如此镇定,向陈泰微微点头,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汽车开到一处靠山的大院,停在一幢绿色大楼前,中年军人领着他们上到三楼,一路上岗哨极多,见到他们马上敬礼,看_38605.html来中年军人级别极高。

    进到一处房间,许安野见这房里空间很大,可是连一扇窗都没有,像一个封闭的仓库似的,可是房中的空气却很流畅,想来装有隐蔽式的排气装置。

    他们坐下,又有一个勤务员送来茶水,中年军人挥手让他出去。等勤务员关好门,他才开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是中央军委纪律安全委员会的人,你们叫我周处长就可以了。我们不管地方上的事,只管军队,是管当兵的大兵,我们的身份,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宪兵了。我希望你们把知道的事说给我听,不要隐瞒。这件事关系很大,陈大师是我们都钦佩的人,请你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声音低沉悦耳,极有威严。

    陈泰点头答应,把听到程中 文首发秉德临终前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又重说了一遍。

    周处长又转向许安野,问道:“小许同志,你能把你了解的情况说给我听吗?这些情况说不定就是最有用的线索,能帮助我们找到杀害你师父的人。”

    许安野说:“我师父受的伤是两种掌力,一种叫离魂掌,另一种我不知道,但是打死我师父的,就是另一种。”

    周处长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离魂掌?杀害你师父的另一种掌力,叫做破脉手,不论打到人身上什么地方,中招之处一定是经脉全断,却不伤到皮肉和骨骼。”

    陈泰一听这些名字,脸色大变,重重喘了一口气。周处长看了他一眼,又问许安野:“你是怎么知道离魂掌的?你还太年轻了,不像是见过这种功夫。”

    许安野说:“我不但见过,还被人打了一掌,是上海的华教授给我治好的。”当下就把那天晚上遇上小偷,自己追上之后和他交手,却被他用离魂掌打伤,后来请华教授帮他治病的过程过了一遍,却把自己实际上是靠学全了秋水神功这才全愈之事瞒了不说。

    周处长听说华教授居然用针将寒气逼到许安野头部,却又能治好他的寒毒掌伤,口中啧啧称奇,又问道:“你是受伤几天之后遇上华教授的?”

    许安野一听,知道他起了怀疑,可是又不能过份骗他,怕他将来找到华教授重新落实,说:“我以前跟师父学过内功,自己撑了一个来月,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要不是华教授救我,恐怕早死了。”

    周处长听了,低头看着桌面想了半晌,不再问许安野了,转过去向陈泰说道:“陈大师,我知道你不是江湖上的人,但是你交游广博,见识不凡,你听过离魂掌和破脉手吗?”

    陈泰看着周处长双眼,说:“听到过的,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年轻,我的父亲,就是中了离魂掌死的....全身都冻僵了,我的师叔当时和我父亲一起,不过他却是中了破脉手,打在后腰上,从腰部以下都瘫痪了,整个下身全都截肢了,直到88年才病死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