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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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行了两日,一行人无惊无险到了昆明。行车中间那两个随车刑警又来了包厢几次,华教授说了几句褒奖的话,还在列车留言簿上签了个名,又说有机会时在他们领导面前美言几句,喜得那两个警察颠前跑后,工作更加卖力,在别的车厢里连续抓到几个小偷,治安防盗力度之大,是从未有过的。

    这两个刑警却是新近调上的这列火车,原来那些与铁路警察有勾结的小偷团伙并不认得他们,还未前来拜过码头,这时临时再想抱一抱佛脚却也来不及了,只好望风而逃。两个警察这番做作,一上任便给了那些小偷一个下马威,端的是烧得好旺的三把火,这一条道上的小偷们吓得收敛了许多,倒也是真为群众做了些好事。中国的老百姓极为老实,他们可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工作积极,只要是公务人员十件事中有三件是为群众办的真事实事,那便是感激不尽,一时间好评如潮,火车上也多了几面锦旗出来,却是始料不及的。

    火车一到昆明站,邓大力抢着帮华教授提行李。许安野也接过吴承手上的提包,帮他拿着。吴承极爱干净,提包被许安野抢过去提了,便从身上拿出一张手绢来,一边擦试脸庞,一边拉着小瑗的小手跟在许安野后面。

    一出站口,就看见广场上一溜停着三辆黑色凯迪拉克桥车和三辆奥迪,车旁站着十来个穿着灰色西服的男子,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冲小瑗弯腰行礼:“大小姐回来啦。”声音极是统一,好像对这六个字专门训练过一样。

    邓大力走到他们面前,说:“这位是华老先生,快问好。”那十个男子又向华教授鞠躬问好:“华老先生好。”声音还是统一不乱。

    华教授摆摆手,对邓大力说:“几年没见,你们老板怎么喜欢搞这套排场了?”邓大力也不说话,笑迷迷地将华教授和吴承让进一辆凯迪拉克车里,自己和许安野、小瑗坐在后面一辆上,车队缓缓开向市中心去。

    许安野虽然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排场,但知道小瑗的父亲是大老板,也不讶异。邓大力见他宠辱不惊,心里暗暗赞许。一路上给他讲解当地风土人情,说过几天一定要陪他到处走走,好好游玩。

    车子开到一家极豪华的酒店门口,来接他们的邓老板手下替他们拿行李,一个迎宾小姐一见邓大力,急忙过来,说:“力哥来了,您的客人房间都安排好了,请跟我来。”将他们领进电梯,来到最高的一层。

    华教授的房间是一个豪华套间,厅子极大,那小姐介绍道:“这家酒店也是邓氏集团的产业,这间是最好的总统套房,请您休息好,有什么需要的话,请拨打内线电话,号码是四个8。”

    邓大力说:“别罗嗦了,带我们到别的房间去。”那小姐又带吴承和许安野到他们房间,也是极尽豪华,级别不低。

    邓大力将他们安顿好,说:“我带小姐选回家去,你们先休息,晚上邓先生会来陪华老吃饭。”

    华教授说:“不用太客气了,安仔,你要休息吗?不然陪我喝茶吧。小承你呢?”

    许安野当然答应陪华教授泡茶聊天,吴承却说:“我要先洗个澡,等一下再过来。”

    华教授房间备有上好的云南普耳茶,还配着一套紫砂茶具。许安野将水烧开,又将洗茶的头一泡水暖过杯子,这才另泡一杯茶端给华教授。华教授看着许安野熟练的手法,很感兴趣:“安仔,你不爱上学,原来都是学这些杂项来着。看来你还懂茶,常常泡茶吧?”

    许安野答道:“我不太懂得茶艺的,不过以前常常看师父泡茶,学到一点皮毛。”

    华教授说:“看来你师父也是个风雅的人啊。安仔你忘了,我只用自己茶壶的,这杯你喝吧。我重新泡过一壶来。”

    许安野说:“华老师,你还是喝这个吧。我看你只喝乌龙茶的。你的壶用乌龙来泡了很久,己经养好了,普耳茶的茶锈太浓,积垢却不稳重,别把你的好壶给弄坏了。”

    华教授哈哈大笑,说:“我喝了半辈子茶,想不到这个道理却不懂,原来浓茶不一定是养壶的好材料啊。”心里对许安野更是喜爱,觉得不枉费心给他治病,又带他出来游历,真是正确之极。

    这时吴承洗完澡过来,身上还洒了香水,许安野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淡淡地很好闻,可能是很高级的货色。华教授却是微微地皱着眉头,好像闻不习惯。

    三个又聊了一会儿,到餐厅吃过午饭,各自回房睡觉。也许是坐火车太累了,许安野一睡下去就直到下午4点才醒来,足足睡了三个多钟头。许安野起得床来,觉得头晕得厉害,身上又有些发冷,不敢去洗澡,盘腿坐在地上运起春山神功抵御寒气,只坐了半个小时,寒气化得无影无踪。许安野本来还对刚才的头晕发冷有点疑惑,见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化了寒气,也就不再多想了。

    许安野到华教授房里,华教授早已起来,正在看书。许安野向华教授问了个好,刚刚坐下,邓大力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相貌并不出众,神情也是平凡得很,好像是个随意走到邻居家里窜门的家居男子。许安野偷眼打量,只见他身材瘦小,双手却极长,两掌骨节粗大,与他身材很不相符,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得很,睫毛很长,与邓瑗有几分相似。

    那男子一进门就长声大笑,迈步走向华教授,说:“华老,休息得好吗?我中午有个很重要的应酬,没有马上来见你,真是对不住了。”他这一声长笑,迈步起来虎虎生风,一扫刚进门时的平凡模样,气质一下子变得神采飞扬,咄咄逼人。

    华教授握住他的手,说:“邓老板太客气了,安排得很周到啊。我只是来博览会看看热闹的,不过还是希望你这主办人给我开点小灶,为我留几件好药材。”

    许安野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子就是小瑗的父亲邓培宝,那个中医药材博览会,竟是他主办的。看他这模样极是平常,自己一下车就见识了他的排场,以为一定是个脑满肠肥的富翁形象,却没想到这邓老板竟是这样一个人。

    华教授又向邓培宝介绍了吴承和许安野。邓培宝与吴承握过手后,又拉起许安野的手来,说:“我听大力讲过你,小哥年纪不大,很讲义气,不错,不错。”许安野见他手掌长大,像是练过功夫的,本来以为他会借机试试自己手劲,没想他只礼貌性地握了一握,就放开了手,随即转念想到,象他这种身份,是不会做这样无聊之事的,对他感官登时高了一节。

    邓培宝又与华教授寒喧起来,吴承过去倒茶。这时许安野才注意到邓培宝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只因他站的位置极怪,明明就是紧跟着邓培宝的进来的,偏偏就是无法让人注意他。

    许安野暗暗打量他,只见他约摸三十七、八岁,中等身材,也是极为孔武壮实,皮肤黝黑,深眉大目,像是缅甸、泰国一带的人。他紧跟着邓培宝,站的位置却不固定,不论邓培宝在哪里,他就正好站在邓培宝被灯光所照的影子的中点之处,整个人与影子融为一体,像是邓先生影子的一部份。那人发现许安野在看他,也抬眼看过来,许安野与他的目光一对,不由地心中一凛,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只藏在黑暗中的豹子,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扑过来,咬住自己的脖子。

    邓培宝见许安野在看他的保镖,突然大笑起来,说:“扎昆,这位小哥还行吧?”又转头对许安野说:“许小哥,你能让扎昆注意你,可是不简单啊。中 文首发”

    大家坐下喝了一杯茶,邓培宝就领着他们到十二楼的私人包厢吃晚饭。上的菜自然是山珍海味,不一而足。大家见邓培宝如此气魄,也不见怪。只是吃饭时扎昆却不进来一起用餐。华教授说:“这个人杀气太重,幸好不和我们一起吃,不然我可吃不下去。”大家都笑了,齐声说是。只有许安野不觉得好笑,只因扎昆给他的感觉确实如此,那种危险的气氛久久不能忘去。

    席间华教授和邓培宝谈起往事,许安野才知道,原来邓培宝在生小瑗之前还有一个儿子,叫做邓珏,却被人打死了。到了四十岁时才又生了邓瑗。华教授说:“说起这件事来,我真是对不起你邓培宝,没有救活小珏….”

    邓培宝说:“不要说这个了,当初要不是华先生,连我的命也没了。在坐也没外人,我就说说也不妨,那时我在中缅边境一带做生意,干的哪一件事不是刀头舔血的买卖,我也杀过人家儿子,现在自己儿子让人杀了,老婆生小瑗时也难产死了,只能说是报应罢了….现在洗手上岸,做再多善事又怎么能补过我以前做的错事….”言罢有些哽咽,但语气极是强硬,仍是不愧大佬作派。

    华教授又问他现在做什么生意。邓培宝大略说了一下,都是一些旅游、酒店、药材等正行买卖,并不涉黑。华教授知道他是黑道起家,以前没有少干违法的勾当,这时听他转做正行,洗心革面,又还多有善举,办了许多诸如孤儿院、残疾人基金之类的慈善事业,很是开心,为他连敬了三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