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危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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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心怡送回家后,心宁做了个决定——他要秦风陪她去老张女儿家去一趟。其实秦风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们就直接按着张大爷说的地址穿过了市区向东郊而去。

    他们一路上打听了许多人终于在天边一丝残红堪堪将要隐去时找了柳店。

    柳店是一个村名,老张的女儿张秀菊就嫁在这个村。令心宁想不到的是,这里竟是她姐夫安若曦实验室所在的那片动迁区,张秀菊就是其中坚守在这里的钉子户之一。张大爷在谈话中可没提到这些,大概他也觉得“钉子户”的名声不太好听吧?

    一到这里她至今还心有余悸!那猫鬼火一样的目光又出现在眼前!虽然若曦把在这里设置实验室的理由说得天衣无缝,但心宁总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原由,现在她看到张秀菊家在这里就更加地肯定了这种想法。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秦风说了,而且把那只黑猫的事也说了。这件事至今她对姐姐都没说。

    秦风听着,他忽然打断了心宁的话,把已经熄火的车又发动起来,然后把车倒到了一条短巷内。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这时心宁借着夕阳的余晖看到在一处孤零零的残破院门口停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那是她姐夫安若曦的。他到这里倒并不奇怪,必竟他的实验室在这里,奇怪的是他停车的那个破院落正是张秀菊家。

    他们下了车,从一条长满杂草的土径间绕到了那院子的西面,在一处断墙后掩起了身子。这时那锈迹斑斑的铁皮门推了开来,一个拢着袖子的女人把若曦送了出来。他们在门口又聊了几句,由于距离远听不清说些什么,只看见若曦从皮夹中掏出几张一百元面值的人民币往那女人手里塞,那女人不要,推搡着最后还是接了。

    当若曦转过身时他们看见他摘下眼镜用一块手帕擦了擦眼,那应该是在擦眼泪。他哭了!他为什么哭呢?这个镇定自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有谁见过他流泪呢?现在他却对一个陌生的女人流泪,这岂非咄咄怪事?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情人?不象。若曦别说不是那样的人,即使是也不是会找这种女人啊,他可是自视极高的。是他的房东,他交房租?但哪有推辞不要房租钱的房东呢?况且交房租也不用流泪啊!

    这里面看起来的确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秦风却是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推断了。只是有一些事情他还是无法弄清。这时他无意间看到在院落上房的玻璃上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好象一直在玻璃后看着若曦与那个女人。那女人毫无疑问就是张秀菊了,那玻璃后面的人是谁?是她丈夫?不象,从轮廓看,这人身材瘦小干枯,应该是个女人。是了,八成是张秀菊她妈。

    他们目送着若曦开车离去之后才上前敲门,铁门开了道缝,先前那女人张秀菊从门后探出脑袋,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问:“你们找谁?”

    “请问你叫张秀菊吧?”心宁问。

    “你们有事吗?”张秀菊的表情不太友善,看来十有八九把他们当成是又来动员搬迁的房地产商了。

    心宁赶忙递上买来的水果,她随机应变,说:“我们是张永福大爷的朋友,受他所托来看望张大娘。”这也不算说谎,张大爷的确是一再嘱托让“叶大夫”给他老伴也看看身体,不过这时“叶大夫”叶心怡却没来。

    听说是爸爸的朋友,又见带了这许多水果,张秀菊的脸色有所回升,她把两人让进了院子。院子里破败不堪,鸡鸭屎遍地都是,让人无法落脚。在一个角落里张秀菊的丈夫正在堆码捡来的破烂,他见来了客人只是打了招呼也没挪地方,自顾自地还在忙他的活计。屋内也没有张大爷家干净整齐,光线也暗,这时还没点灯。

    张秀菊拉亮了灯,一边对里屋说:“妈,俺爸的朋友看你来了。”

    张大娘从里屋出来,她一脸的疑惑。想来是她不曾记得老伴还有这样的朋友。当他们说是受心怡所托来看望她时,她的脸色变了,然后就推说头昏得厉害,就躲到里屋去了。见张大娘躲着也不能硬拉人家啊,他们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告辞了,走到门口时,那个在收拾垃圾的男人粗着嗓门喊了一声:“快滚!鬼东西,没事到这里转悠啥?”

    他们一愣,以为他是在骂人,可一回头间就见到一溜黑影敏捷地窜上墙头不见了。

    是那只猫。虽然没看清,但凭感觉心宁知道一定是那只猫。她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张秀菊:“这猫是你们的吗?”

    “不是,以前没有,最近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她觉得人家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自己的妈与丈夫却爱搭不理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见有了话头就多说了两句,她接着说:“说来也怪,这猫之从俺妈来了后就常常蹲在窗台上向屋里看,有时半夜醒来吓人一跳……。”

    心宁见她话多了起来就想趁机套出点儿什么,她说:“这倒也是,大半夜的窗上蹲只猫,是够吓人的,张大娘最近身体又不好……对了,她得的是什么病?”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晚上老做噩梦,经常说梦话。”

    心宁心中一沉,赶忙问:“做噩梦,都做些什么梦啊?”

    “这倒不知道了,问她也不说,只是她在梦中老喊什么‘平稳’之类的,大概是让自己冷静吧?”

    心宁又问了些话,见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作罢了。

    两人来到停车的那条短巷中,秦风掏出钥匙开车门,心宁忽然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嘴中发出了一声惊呼。他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发现在他们停车的小巷的左侧是一座不知什么年代修的门楼,门楼上用青砖支着一口土缸,在缸沿上正蹲着一只黑色的大猫,它那闪着妖异光芒的的猫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怪不得心宁吓成这样,这目光啊!诡异狡诈而阴森恐怖,人世间哪会有这样的目光呢?

    这时一钩弯月刚刚挂在了树梢间,借着月光可以看清这猫,它蹲的姿势有点怪,它不是那种后腿折叠,前腿支撑的蹲坐,而是象个人似的后肢扒在了缸沿上,前肢却交叉着抱在胸前,它弓身子,看起来就象个怪模怪样驼背小老头。

    这条短巷本就阴森,再加上这怪猫就更加显得鬼气森森。不要说心宁,连秦风也是手心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人啊,是一种奇妙的动物,他们的情感也是不可捉摸的。有时你明明不相信什么鬼啊怪的,但一遇到诡异的不可解释的现象首先跳入脑海的还是一个“鬼”字。这大概就是我们的祖先们一代代相传下来在我们的脑海中不知不觉打下了某种烙印吧?这种烙印在人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时就会自然而然的突显出来,但也有差别,意志坚定的人虽然也会有短时间的慌乱,但他们会很快冷静下来,并尽量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及采取最有效的应对措施。

    秦风就属于这种人,他片刻惊恐之后就恢复了心志,也幸亏他及时醒悟过来才救了他们两人的命。

    那只黑猫不知怎的跳下了缸沿,它带倒了垫缸的青砖,那口土缸带着一股劲风当头砸了下来。秦风用力一拉呆立的心宁,两人一起滚到了一边。随着一声巨响,土缸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碎成了一片,其中有一半砸在车顶,车的防盗警报器尖锐地响了起来。

    好险啊!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犹是惊骇之色。他们居然险些中 文首发被一只黑猫“谋杀”了!

    那只土缸,它在这破门楼上也不知矗立了多少年,怎么会被一只猫就带倒呢?而这只猫,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秦风也不得不自问这世上是否存在着某些神密的到目前为止科学尚无法解释的力量呢?本来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推断是十拿九稳的,但现在也开始怀疑起来,因为这些事情用常理是无法解释的。

    与心宁吃完饭后,秦风一个人回到了家,他坐在电脑桌前把这一切记录了下来,同时在脑中又仔细地把这些事的前前后后都理了一遍。

    首先是心怡怀孕后的怪梦,还有若曦的种种反常行为,以后他们去了西山公园,就遇上了张大娘,巧合的是张大娘竟然与他们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这纯属巧合还是有意按排的呢?更巧的是安若曦的实验室也正好与张大娘女儿家相邻,而张大娘似乎又在有意躲避着什么。她在躲什么呢?本来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的话,秦风觉得他离事实已经不远了,可这是却出现了那黑猫,它的诡异之处又与整件事有什么联系呢?这可是超乎常理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有点儿玄幻的色彩了。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鬼?这是一只来自地狱的生灵?

    猫,猫。他忽然眼前一亮。这猫如果不是鬼魂就绝对没有力量把那个土缸从门楼上碰下来。除非……。

    他也为自己的想法吃惊——除非是有一个人藏在暗处把那个土缸推了下来。对,一定是这样,当时他与心宁都被黑猫吓了一跳,精神高度紧张,因此没看清当时缸的下落姿势:猫碰倒的和有人推的是不一样的。这样一想他越加觉得土缸的下落姿势的确是不象被猫碰倒的。

    事不宜迟,秦风想到就做,他披上了衣服,下楼开着那辆被砸瘪的旅行车再次奔柳庄而去。

    门楼已经破败不堪了,它后面的院落与房屋被推土机推倒了一半,两边的围墙却还残存着,不知什么原因到这里就没有再推下去。秦风在其间用手电照着,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他失望了,这里一片狼籍,碎石泥土遍地都是,如果有人来过是不可能不留下脚印的。但他寻了半夜也没发现一点儿可疑之处。莫非这猫真是来自地狱?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虽然不相信有鬼心里也开始发毛,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窜回到车里,离开了。

    回到家里时已经临近午夜了,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秦风在心里骂了声,这么晚上谁会打电话?他没好气地抄起了话筒,是心宁的声音。可以听出她余悸末消,她睡不着,给秦风打过几次电话却没人接,她问他到哪儿去了,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说刚才就是求证这想法去了,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我们俩真是被鬼魅缠上了。”秦风开玩笑地说。

    “是啊,很平稳的缸竟然就那样砸了下来……。”心宁在电话中说,看来她是对有鬼深信不疑了。

    平稳,平稳。秦风心中一动,他似乎又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赶紧跟心宁道了晚安,然后把身体埋在灯光的阴影中顺着自己这一新的思路理下去。是了,平稳,安稳。其实张大娘梦中念的应该是这两个字,张秀菊一定是听错了。这样,秦风觉得一切又回到自己预先判断的老路上来。他想明天应该去拜访下林教授,他是安稳生前最好的朋友,对于安稳的事安若曦知道的也末必能有他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