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尘(不到毁灭非真爱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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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也许越是想抓紧,它越是远离。为了让肖晓艺有一个安静的空间,我一次次逼着自己带着受伤的心远行!

    那次出行是平生以来最简单的,简单到连手机都不带。和几位同事在虎城郊外疯狂地玩了几天,在刚收割完庄稼的农田中生了一堆大火,大家围着篝火谈笑风生。尽管身边是熊熊大火,但我还是一次次拉紧棉袄,冷,心冷……。也许是城市的生活过于压抑,几个同事忘我的喝酒,抽烟。而我只会傻傻地默记那个电话号码,那个身影。

    在麦草堆里,我们捡到了‘跑跑’——一只生命垂危的小狗。瘦小的身子长满干涩的长毛,显得更为干瘦。同行的同事争着给它喂牛奶、火腿肠,还用香皂给它洗澡。我不喜欢那些小动物,便低着头从不看它一眼。该死的林仃用我洗脸的毛巾给跑跑擦身上的脏水,以致我更加讨厌跑跑的出现。林仃个性有点像男孩子,我们都习惯叫她‘仃哥’。仃哥唱歌老跑调,久而久之,我们倒以为是那歌星唱跑调。她的口头禅是‘我要把你的屁股打烂’,她的男朋友有一个幽默的外号‘大公鸡’。跑跑这名字就是仃哥起的,我嫌跑跑脏,从不理会它,可它最恋我。总喜欢躺在我的脚边睡觉,这让我忍不住猜测跑跑是在可怜我那份失魂落魄!

    不管我做怎样的努力,我和肖晓艺仍没有任何转机。身边的人都劝我放手,可我仍坚持初衷!只有用尽全力去争取,生命才不会有遗憾!这个世界有人忍疼割爱去舍弃是为保全一丝尊严,有人义无反顾去争取也是为保全一丝尊严!尊严过于贵重,谁都输不起。可我总相信再坚持一点点,事情就会出现转机。我的坚持不是为挽留一丝尊严,而是为拯救一份将氏失的情感。在深爱的人面前,放失一点尊严没什么大不了。我一次次向他解释,一次次在痛苦的回忆中挣扎。一些事情在内心尘封很多年,连我妈妈都没有告诉过,没想到许多年过去,还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回忆,回忆……

    怎样才叫真正的爱过?能为一段爱情愿意放下所有的羞耻和秘密,肆无忌惮地哭泣那叫做真正爱过!如果下跪可以换回一段感情,我愿意!

    他同样疲惫,衣柜里的衣服夏天的冬天的混在一起,袜子不成双不配对。

    一次短暂的远行后回到他身边,我们仍是陌生人。

    我是周六晚上的火车回家的,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我会回家。名义说是赶回家为父亲庆祝六十岁生日,其实是落魄的无处藏身。这些年一直盼着回家,如今总算盼回来了,可我没想到却带着一身疲惫。不料在火车站钱包被偷,仅剩下放在衣袋里回家的车费。小偷为什么不连车费一起偷走。要是偷光,就不用回家。那时,我才知道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不是泪如雨下,而是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只想把心中那股苦闷吼出来!

    敲开熟悉的家门,见到久违的父母。又一次在心里问自己,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吗?

    爸妈那股高兴劲我不知道用哪个词来形容。妈妈一边责怪我不通知家里,一边帮我把行李拎上楼。爸爸提着菜篮一路哼着小调去了菜市场,妈妈在厨房偷偷流泪,我也很想哭,便去了阳台看我种的花。听到爸爸和楼下的胖婶对话。

    “老头,怎么今天这么高兴呀?”

    “我宝贝女儿回来啦!”爸爸的声音哽咽着,他是一个好父亲,好到无可挑剔。他心疼自己的女儿绝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个父亲!

    ‘兰兰回来啦’这消息就这样在小院里传开。

    我是小院里的一块孩子皇牌,左邻右舍见证着我的成长。从小到大,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我都很少让父母操心。上幼儿园时,老师布置让家长出四十道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做好。到检查的时候,全班就两个人完成,我就是其中一个,并且是自己出题自己做答。那时候爸爸很忙,妈妈身体不大好,时常住院,留我一个人与泡面过日子。以致我稍大些,一端起泡面,就想起那些没有人做饭的日子。现在的我,哪怕饿得趴下,也不愿吃泡面。大家都说我是乖乖女,不知道是我真的做得很好,还是掩饰的很好!

    心依旧沉沉浮浮,刚到家又想离开。

    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带他回来?”

    我还没有告诉妈妈他叫什么名字,所以妈妈总是他、他、他……

    “他很忙,比爸爸年轻的时候还忙!”

    妈妈又问:“有没有带他的照片回来?”

    借口去行李袋里拿照片,跑回自己的房间,背靠着门,慢慢地滑落在地。我不想哭,我没有哭,可眼泪莫名地掉了一地!

    在家呆了十天,就做了整整十天宅女。每天平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流到耳垂,打湿了头发,打湿枕头……

    是不是每一种好都尾随伤害,是不是每一种好后面都有陷井,是不是每一种好都隐藏欺骗?我甚至怀疑自己对别人的好,是不是在有意的讨好?我死也相信不了任何人,死也相信不了任何一种好!神经质问爸妈一些古怪的问题‘妈妈你有没有在早餐奶中下毒’‘爸爸,你为什么不是高官?’……

    高中时,最器重我的姜老师,听说我回来了,特来家里看我。给我带来一大叠英语资料,我硬是退还给她,蛮横地把她推出门外“我是不会嫁给你那白痴儿子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气得姜老师摔门而去。

    姜老师——一个工作上很尽职,生活上很凄苦的老师。年轻时,爱上一个有妇之夫,男方的老婆跑到学校大骂她‘婊子’,又跑到她家中骂她父母少教养。费尽周折,那个男的好不容易离了婚娶她。生了个儿子又是白痴,二十好几说话还是咿咿呀呀。儿子不到半岁,老公得脑溢血死去。大半辈子耗给他,到头落了个‘克夫命’。唉,女人啊,切勿爱错人!

    好的爱情是你透过一个人看到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

    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让他生活在一个没有我的电话和信息的空间。几天过去了,他连问我平安到达的信息都没有,要知道我起程时乘的是晚上11点多的火车,况且在火车站还发生点小意外。

    爱情在我心中过于伟大!我开始摒下一点一点的自尊来拯救这段迷离的爱情!

    一条接一条信息发给他,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给他。每次都哭得唏哩哗啦,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不值得我流泪。他又怎么不值得我流泪?

    我在洗手间刷牙,肖晓艺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含着满嘴泡沫跑了出来。客厅空无一人,是我太想他,想得产生了幻觉。我是多么希望他奇迹般出现!明明知道他的出现是绝对不可能,可我的目光集中在门口,心中有了些许莫明的期盼。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向前去拥抱,触及的只是如风如影走过的日子!

    爸爸的生日提前了,曾经是多么信誓旦旦,不管在哪里都要赶回去陪爸爸一起过。原本计划好热热闹闹过的生日,被几支蜡烛和一个生日蛋糕替代。爸爸每年生日的心愿都一样——愿他的宝贝女儿有一个好归宿。爸爸,你是否知道心愿说出来就不灵啦!

    我把给爸爸的生日礼物藏在床头的玩具熊猫肚子里,等到爸爸生日真正到来的那一天再告诉他。

    我踏上了回莞城的列车,爸,我其实不想把你的生日提前;爸妈,不是女儿真的想这么快离开家。我只是想回那个城市为那段迷离的爱情再努力。请宽恕女儿的不孝!

    回莞城的票很紧张,期后两天的票都卖空。离火车开的时间仅有九分钟,我要怎么办呢?眼看就要在火车站过夜啦!我哭了,为那段迷离的爱情无助的哭泣!冒险从票贩子手里买了通程票坐回莞城。到莞城是凌晨四点,独自在广场上等第一趟公交车,一个小时过去,二个小时过去,天才朦胧泛白。这年冬天,天好冷,心更冷!

    带着回莞城的倦意,蹲在水笼头下拼命冲冷水。这样为爱奔波值不值得,这样为爱苦撑还能坚持多久……我也担心,等到他回心转意时,恐怕我已疲惫的不行。一件事情一旦让我断定没有退路,那就是永远没有退路……

    在火车上,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我再也不想走进肖晓艺那间房子睡觉。那里带给我太多痛苦的回忆!就连他坐我旁边的位置上吃饭,我都感觉胃在翻江倒海。或许当初答应下来就或多或少带有报恩的情份,报恩——我却愚蠢的选择以身相许!

    肖晓艺异常疲惫,提前穿上厚厚的羽绒服。

    他也是一个历经狂风暴雨的男人,勤俭节约!我给他整理过衣柜,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衣服,袜子当中还有些是补过的。于付出,于收获,他完全可以生活的很大牌!

    我义无反顾的选择留在莞城,守候那段迷离的爱情。希望、失望、绝望……

    孤身一人守候这段迷离的爱情,首当其冲的就是在这个城市就业!穿着运动鞋,夹着简历,走遍这个城市的大小角落。破难关,斩万将。总算找到了一份文化传播公司文案策划的工作。找工作的这几天,让我重新认识了莞城!

    公司的主打产品是保险公司用来送买保人的礼品和书籍。一说保险,我就想到推销;一说到推销,我就想到传销;一说传销,我就想到贩卖人口;为了那段迷离的爱情,我毅然愿意挑战。就像我当初克服一切心理障碍去挑战做那个家未来的女主人一样!

    在这里,我想提一下给我面试的陈主管。中等个儿,短发,穿一件防辐射的孕妇装。是她那鼓励的眼神让我信心十足跨越面试的重重门槛。

    我成了一名假白领,每天穿着职业装出入高级写字楼。表面上十足的风光,只是存款的数字比蚂蚁还小。每天还得吃凉白的盒饭,花大量时间等公交车,挤公交车,遇上坏天气就更糟!

    公司职员95,以上是男性,有一部门有一很雅趣的别称‘传说中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有同事告诉我,凡进了这家公司的女人都会磨练成女强人。我想我会是个例外!女强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那种累、苦、委屈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初入社会,我也想过如何去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如何去主宰一切!如今累了,过于疲惫。渐渐明白有些人永远无法左右,有些游戏永远无法对峙!

    上班时间,我从办公室出发到另一间办公室,去时带着任务,我还勉强可以平静走过;回来时,任务已完成,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肖晓艺,眼泪挤满眼眶。长长的走廊载着一个落魄人!我离疯只差一步之遥!坐在办公室里,胡乱地希望整栋楼塌下;坐在公交车里,胡乱的希望与迎面而来的车相撞……我是如此的残酷与自私!

    在电梯里认识于婷,一位很有气质的女强人。我上班总是早到,于婷出差刚搭早机从北京回来,我们在电梯里碰上了。我说住在虎城,她二话没说把手机号码留给我,要我下班后坐她的便车。

    跟陈主管说,我回家有便车坐。她敏感地以为于婷是男的,还问我“他家条件应该还可以吧,开私家车上班。”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同坐于婷的车还有欧单,欧单是财务总监,大家都叫她‘财女’

    在车箱里多数听的是摇滚乐,偶然也聊天。欧单就老埋怨一场初恋走到结婚,害她没机会去体验更多恋情,到现在还不知道失恋的滋味!失恋——就好比历经一场残暴的战争,你的军队溃不成军。尸横遍野,硝烟弥漫,只剩下遍体鳞伤、声名狼藉的人在战场上哭喊。天地间没有任何人同情你的遭遇!往日一同并肩作战的士兵,一起走南闯北的战马都已倒在血泊中背水一战,你破釜沉舟,满以为胜利在握,可你却败得落花流水!你再也看不到前面的路,再也没有勇气和信心重整战鼓,东山再起,只想做一个爱情里的‘西楚霸王’!

    于婷说自己交过不同风格的男朋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浪漫的、沉闷的、有钱的、没钱的、大方的、小气的……我紧闭着双眼斜靠在位置上,没有人知道我扛着一份迷离的爱情。感情要么就是一味的爱了,要么就是一味的恨了,爱恨交织最让人痛苦!

    我要面对新的工作,要交接旧的工作,要思考如何把这一切向家人摊牌,要面对周围的异样眼光,在有些人眼里,我只不过是个傍款族……在这个人生的交叉路口,肖晓艺却一步一步逼着我离开他。如果我跟了他十年八年,真的对他不好,对他孩子不好,对他父母不好,花钱如流水,今天旅游明天美容……他说我们不适合也许我能想清楚!

    公司的转正考试,我考了一个读书生涯中从未考过的分数——32分,一个与肖晓艺年龄相等的分数。面试的陈主管找我谈话,‘兰兰,我对自己的眼光一向都很有信心,相信看好你不是一个错!’

    在内心里我不喜欢这份工作,它只不过是我守候这段迷离爱情的驻脚夫港湾。当然单狙凭陈主管对我的赏识,我会尽力做好她的左右手!

    我不敢往窗户边站,因为总有声音让我跳下去,我也不敢一个人租房,害怕意志一脆弱就关上门和窗、打开煤气,呆在里面永远不出来!爱情是自己的,就该单独面对。前前后后没有让任何人帮我说过一句话,我也没有去顶撞任何。有时候我只要用一句很简单的话就能让对方无话可说,可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这辈子除了很正面的顶撞我父母,我不会顶撞任何人,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能够给子女最大的宽恕!

    不管在那间房子里哭得多凶,不管在内心中有多痛苦,第二天还得重装心情好好面对我的工作!我是人,不是神,我也不止一次想过用死来逃避这一切!

    公司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也十分离奇!

    早上闹钟没响,起来晚了。早餐来不及吃,在路边小摊买了几个饺子带进办公室。刚到位置上坐定,庆幸在迟到前一分钟到达。陈主管没在办公室,我准备往嘴里塞一个饺子。一个妇女怒气冲冲走了进来,看穿着就知道是农村的。陈主管紧随她身后,表情有所复杂。公司三申五令不准在办公室吃早餐,我怕被陈主管发现,赶紧往桌子底下猫。只见那妇女快步冲到我办公桌前,一会儿双手叉腰,一会儿手指到我鼻子,骂了一大堆方言。我呆若木鸡,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饺子挂在嘴边,不知道是该吃还该是吐。经一同事翻译,方言的大意是‘你躲什么躲,有胆勾引我老公,没胆见我。你为什么要勾引我老公?你那‘二两肉’就这么不值钱,你要是想风流快活,就去山上找石头去,长的、短的、大的、小的……’

    她骂了个痛快,看看我再看看并排位置上的孙蓝蓝。现在轮到她呆了。我很庆幸只是替孙蓝蓝挨了一顿骂,对方没有拿刀砍我,没有拿硫酸泼我,要不我就替孙蓝蓝毁了容。孙蓝蓝也该庆幸,那妇女正要向她开火,保卫科的人来了,要不她不死也得掉层皮,身上的名牌衣服也将遭殃!

    孙蓝蓝也毫不示弱的向那妇女破口大骂‘谁叫你老公要来找我,他不知道去墙上凿一个洞……’

    办公室先是一阵鬼静,紧接着便是哄堂大笑。

    完完全全可以投诉保卫科,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只要一投诉,保卫科所有成员这季度的奖金就化为乌有。他们大部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负担挺重。更何况他们拦了,只是没拦住而已!

    不知道孙蓝蓝是怎么想的,那个年近花甲的胡强耀就真的比他老公好。我是无法想出一点来!胡强耀肚子大的要命,像个孕妇,走路说话都超级娘娘腔。有次开例会,他坐我前面,看到他的头皮屑好大一块粘在头皮上,不知用的什么劣质洗发水。挣来的钱全都用来泡妞,有些男人就是这样,泡妞大方到倾家荡产,其它方面活像守财奴。有些同事背地里说,就算那男人有加长林肯车也不愿嫁他!

    孙蓝蓝老在办公室炫耀手上的戒指多少钱,身上的衣服多少钱。我强压着心中那股想吐的感觉。陈主管实在看不下去,在一早会就特别说到“有些女人,要清楚自己值什么?今天一个戒指,明天一件衣服就把你搞定。是不是过些日子一碗炒米粉也能把你摆平……”

    有人值戒指,有人值米粉,我又值什么?

    月底盘点,一张被单大小的表格,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核对完已经晚上十点多。整栋办公楼不见一个人影。我眼花到看什么东西都是数字。这时候不知还有没有公交车?唉,先不管那么多,上趟厕所再说。正在心里想,千万不要从厕所里蹦出一个人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我忽地钻出来。吓得我往后退了几米远,是设计部有人加班,?设计部的人穿着都是阴阳怪气的。还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镇静下来一看,是那天错把我认成孙蓝蓝的妇女!

    “你认错人啦,我不是孙蓝蓝!”

    “对不起”

    眼前的她让我想起鲁迅小说里的‘杨二嫂’,一个时代的牺牲品!

    她非请我吃莞城的小吃,算是对我一点歉意。我说太晚了不去,就走下楼去。到了楼下,一摸口袋发现在钥匙落在办公室里。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了,我没法打开。怎么办呢?今天晚上只能露宿街头。说实在的,那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肖晓艺在我身边,我幻想他的身影突然出现。他是一只刺猬,靠近他我可能也会犹豫!

    “怎么,你也哭了”妇女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是你老公也在外面有女人”

    “不是,是我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

    “哈,你要是在外面能有男人,那我在外面早有了七、八十个了。”她哈哈大笑。

    “我没哭,是太冷”

    “那就去吃口味虾吧!”

    忘了我对虾子过敏,吃完不到2分钟全身长满疹子,第二天不得不请假打吊针。那是我经济最紧张的时期,恨不得厕所里的纸都二次利用。肖晓艺不止一次地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他说的帮忙是指‘钱’。这辈子我只会花两个男人的钱,那就是我爸和我未来老公。我会坚守日记里的那些原则。这辈子只会在两个人面前撒娇,那就是我妈和未来的老公;只会给两个男人洗衣服,那就是我爸和我未来的老公……不想再去违背我任何做人的原则!

    没过几天,办公室发出通知下班后集合去胡强耀家喝白喜酒。胡强耀?我纳闷上楼梯时才看到他,怎么就死了。心里咯噔一下,我有一种异怪的预感。身子一踉跄撞在办公桌上,好一阵才恢复知觉。那可怜的女人,前天还和我在一块吃着口味虾。此时,她已长眠!那份爱情难道真的就要用死亡来守候吗?

    爱情,你真的复杂的要人命!

    跑跑是在一个寒冷的夜离开了我,其实跑跑很乖,天天吃一点我剩下的饭菜又躺回那个破纸箱里。从捡回来起我从来没管过它,直到它狂犬病发作,疼得在屋里打滚。这时带它去看医生已经来不及,住隔壁的人报了110。眼睁睁看着穿110服装的人一枪射死了跑跑,装在塑料袋里提走。我不许报警,阻止射击,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跑跑,我求你不要走!为什么老天怎么安排我喜欢上一样东西,又安排我失去它!

    许多人选择元旦那天结婚,我在天桥上看着一队队的婚车。以前我是那么盼望穿上洁白的婚纱,做漂亮的新娘。可那一刻我不再盼,也许人生中有些东西,盼过头了就不会再盼!结婚不是每个人都匹配!来往的人群个个都是那么洒脱,唯独我一个人心事重重!

    房子里没电,我只能用手机照明。不小心手机摔在地上成了白屏。不得不换手机,不得不换新号码。我换了后,第一个告诉肖晓艺。他在我心目中早已逾越我的父母。

    每天上班,下班。发信息给他,打电话给他。伤心致极尽情的哭泣!终于有天他火冒三丈,在电话里怒吼:“你想要我怎么样?你想要我怎么样?……”他的意思大概是,你天天缠我到底要我赔偿什么?我不知道一份挚爱值什么?是大房子还是名牌车,或者一文不值!

    从此,他再也不接我的电话。

    爸爸在电话里问我,过年回家吗?会把他带回家吗?父亲知书达理,深信他不会反对他的女儿嫁一个离异又有孩子的男人。只要他的女儿爱了,只要对方也回应他女儿一样的真爱。当然,要他一开始就双手拍掌、放烟花炮竹表示庆贺也不大可能!

    如果用尽全力的去争取,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所有是他的,我都会还给他。跟我上床,不用付钱。要是付钱,他出不起那个价。钱是很有用,但它毕竟不能摆平每一个女人。所有是我的,凡是进过他房间的我都不会要。看到那些东西,就会想起我的放荡、草率……有些事情,我能原谅别人,但永远也原谅不了自己。我将以终身不嫁来惩罚我人生的放荡和草率!以示我对那段离奇恋情的忠贞……有些观点,我与众人不同。幸福不是在大房子里才有的,幸福是自己用心去感觉的!假若面对一场离婚,房与车我都不会要。如已有了孩子,天蹋下来我也会带走。虽然我能力一般,但养活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大不了自己苦一点!

    为了这段恋情,所有年轻时代的激情浪漫都舍弃了;所有反对我的亲朋好友都背叛了;就算几年之后,我们准备要孩子,肖晓艺也不可能拿出第一次做爸爸的紧张、兴奋、期待……说为他付出过许多,这不是把自己说的过于伟大。所有付出我甘愿,只是遗憾我的付出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如果他不是一对父母的儿子,如果他不是一双孩子的父亲,我也会在他面前大哭大闹一场!正因为他是儿子,他是父亲,我在那个家里面连稍带情绪的话都没有说过半句。这辈子不管身处何处,我都对得起他!要说我能力一般,我承认;但是要说我为人处世很差劲,我不会服气!做人能做到我这样起码能叫做‘不错’。

    突然接到爸爸的电话:“孩子,你回家来一趟吧!你妈妈特想你。”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我才出来就盼我回去。莫非妈妈……以往,妈妈病得边电话都没法接了,爸爸都会撒谎说妈妈去外面跳舞去了……

    那年的冬天,我国数省遭遇百年罕见冰灾。我呆在房间里,一件一件衣服往身上加,一床一床被子往身上裹……老家通往莞城的高速路全部封锁。爸爸借了一辆吉普车抄小路,历时七天七夜来到莞城,一路上吃的尽是干面包,喝得全是凉开水。爸爸千里超超翻山越岭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我公司楼下。要不是他把妈妈病危的住院证明拿出来,我还是会说工作忙回不去。看看苍老的父亲,看看那张病危通知单。我双手攥拳,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我抽空去了孩子的学校,在窗户边听她们阵阵读书声。孩子的班主任看到了我,她走过来说,没什么可送我的,就送我一个简单的拥抱!可能说把孩子视为已出不太贴切,毕竟我没做过母亲。但我爱着她们这是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无法否定的!那段迷离的恋情毁了我所有对人生的信念,所有对婚姻的憧憬,也毁了我与他父母、孩子的情感,更毁了我‘乖乖女’的形象……我再也没有勇气去构想如何做一个好媳妇、好老婆、好妈妈!

    钟家明伤我就已经伤得够深了,可我没想到后面还有一场更残酷的,就算这是人生的一场考验,我都嫌它过于唐突!

    俗话说‘生意不成人意在’,可惜爱情不是一场生意!生意和爱情又岂能相提并论?

    莞城——一座让我伤心欲绝的城市,那种痛苦到来世都无法释怀,我将带着这份怨恨入土,这辈子恨来世还恨!做鬼都会质问他‘娶不了我,为何要动我?’这段经历再有价值我都不愿用一生的清白去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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