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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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你怎么来了?”夜幽寒蹙眉看着眼前的人,语气中明显的带着些许不悦。

    花若雪回头看了看他,却没有说话。眸中却写着四个字——“关心则乱”。

    看到她眼中的意思,夜幽寒的目光渐渐平静,进而转变为了深沉。他已经明白了林恪愁的想法究竟是怎么样的,而在这件事中,他的雪,竟然也是参与其中的,他就像一个笨蛋一样,被排除在外了。

    “林大哥?叫的好亲热啊,”晋王冷冷嘲讽着,“是你放走的他?”

    当知道林恪愁竟然已经逃离时,猛地有些吃惊。他的死士虽说武功不如花若雪和飞,但是想要制住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那么,除非是花若雪悄悄的放走了他。

    “不是,”花若雪摇摇头,微笑的看着他,“如果林大哥想离开,对他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王爷实在是太小看林大哥了。”

    声音柔和而冷漠,却将这两者很好的结合在了一起,语气里还带了些许淡淡的讽刺的意味。

    是了,林恪愁既然连轮回留香都能解得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只不过由于他的主观判断上认为林恪愁一定是不会武功,所以才会那么简简单单的束手就擒的。只怕花若雪的那几招很强势的剑法,他会使得比花若雪好得多。

    但是,应该还是跑不了多远的吧。如果说是多到人群中,一定会方便不少。

    “那么他一定是躲到了人群之中?”晋王问道。

    “不是,王爷,为什么你总是会认为林大哥胆小怕事呢。况且以他的功夫根本就不需要躲在这里的人群中。”花若雪不屑的笑看着晋王。

    当然,她不会去说,那日见到林恪愁的武功竟然有如此之高时,是多么的惊讶与诧异。

    晋王听到她的话,心里也不禁吃惊不已。如果说能够逃过他手下的死士就已经有一定的武艺了,那么能够,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而没有隐藏在人群之中那这种武功,就已经是非常的强了。如果花若雪没有说假话的话,可以推断,林恪愁的武功是连飞都不能及的。

    当然,晋王当然不会介意这些,飞与花若雪的武功本来就只能算的上是二流的武功,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而林恪愁想必他年纪轻轻也不会很强。

    “呵,花若雪啊花若雪,你与那小子未免也太自大了,你与飞虽说是本王最得意的弟子,但是对于本王而言,你们也不过如同蝼蚁一般,不值得一提。”

    花若雪冷冷一笑,说道:“既然王爷您都说了我与飞是您最得意的弟子,那么我也不妄自菲薄了。没错,或许我们在您的眼里,不过都是小小的蝼蚁而已,但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说着,她的身子渐渐浮了了起来。悬浮于半空,冷冷的扫着身下的士兵。绝美的面庞上显得更加冷漠,冷冷的气息在她的身边四溢开来。

    听到她的话,晋王心中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风呜咽,草萧索。

    突然,阳光一阵澹荡,一条白色的人影冲天而下。

    剑华划破层层波纹,卷起一柱巨大的龙卷,向晋王恶扑而下。

    四周尘埃发出无声的哀鸣,宛如被炽热的长剑煮沸,惊避逃散,却也不免被卷入龙卷中,撕成碎片的命运!

    看到花若雪的剑势扑来,晋王也跃身而起,迎上了长剑。

    同时,竟有无数支箭矢就这么朝着花若雪射了过去。剑花在空中翻起,抖出的光滑刺亮了所有人的眼睛。箭矢就这么一根根的断掉,从空中坠了前来。却也因为这箭矢的缘故,剑势减小了不少,也没有对晋王产生什么影响,反而被晋王攻了上来。

    苍白而绝艳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情,随即恢复了原状。

    一招过后,白色的衣袂飞扬,似乎随时要凌空飞去,她脸上毫无表情,凝视着手中的长剑。头顶的阳光极盛,在她的脸上反照出一片刺目的剑影,照得她的骨骼筋脉都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姿态。

    这一次,花若雪举起手中的剑,便刺了过去,却没有零乱的迹象。两人就这么过着招,只是很明显的再数招过后,花若雪开始有了败退的迹象。她开始往城外撤退,而晋王也就这么随着她,追往了城外。

    坐在马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夜幽寒手上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真是该死,竟然无视他到了这个地步,每个人竟然都是这么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到了完全没有顾及了。

    因为他知道,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在更远些的一个地方,渐渐陡起的是山,山的另一面,则是高耸的陡崖。

    虽说,自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能够控制得住这个局势,但是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弄成这个样子。看上去林恪愁是非得至晋王于死地了。虽是担心,但夜幽寒也得装成无事的模样,控制好这头比较重要。

    悬崖之巅。青衣人提剑而立,他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却仿佛已然在天地万物之上了。

    一柄丝竹剑,却愈加显得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

    这时,花若雪与晋王同时来了,看到了他在那边,晋王立刻明白了,杀机,现在才要开始。之前所有的,都不过是诱饵罢了。

    晋王的攻势立刻转向了林恪愁。

    林恪愁霍然将长剑拔出!

    丝竹剑犹如一道弧光荡漾闪烁着,杀气轰然翻卷,极度浓缩地集中在他身边,席卷成狂风一样的漩涡!

    处于风暴最中心的林恪愁,整个身躯都在放射着悍然的劲气!

    晋王的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他的武功修为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是,他一样有把握能够破解掉他的攻势。

    林恪愁的眼睛中闪过一阵杀意,那柄丝竹剑倏然从他手中脱出,凌空翻卷,被他的劲气催逼,怒射向青天!

    那极为细薄的剑身受空气的积压,迸发出一连串嘹亮的锐音,宛如天雷怒发,一声声轰击着。

    晋王用剑不断的挥动着,刹那间,身前竟结出了六道光华。拙火,幻身,光明,梦境,迁识,中阴,正是这六道光华,竟将轰击全部挡了出去。

    蓦然间,林恪愁的眼中变得异常的恬静,仿佛已经褪去了闲杂,这个世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那柄丝竹剑眨眼升到百丈的高空,然后随着他双手霍然催动,凌空倒贯而下!这一击,强烈得似乎要将整座山峰裂成粉碎!

    晋王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紧那道剑光,他的身躯同时跃了起来,竟然向那剑光上迎了去!

    两人就这么招式连连变换着,就连站在一旁的人,也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六道光华被他连环催动,圈成一道直线,向丝竹剑上迎去。只听波波一阵轻响,丝竹剑悍然飙落,眨眼间已经连破三道光华!

    晋王胸口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出。那散碎的光华包围而上,将丝竹剑生生地拉住!厉啸一声,身子倏然翻转,三道光华圈转,带着那柄名剑,向着林恪愁刺去!

    林恪愁右手暴伸,一手指天,劲气汹涌潮卷,就这么迎了过去。

    晋王手中的一道剑光倏然炸开,立即化作炽烈的光芒,怒涌而出!

    林恪愁双目只觉一阵刺痛,不禁本能闭上眼睛,便在这时,晋王身形已然欺近他面前,丝竹剑锐音骤做,便一剑刺下了!

    但就在此时,一道劲气凌空刮过,林恪愁的拳头宛如裂空闪电,一拳将丝竹剑打飞跟着轰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只是在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林恪愁竟然面色苍白,仿佛全身无力一般。晋王趁势攻击。而站在一旁的花若雪却迎上了他的攻击。虽然她不明白林恪愁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很清楚,这个时候她也应该上了。

    毕竟晋王已被林恪愁打成了内伤,修为减少了不少,却不料连过了百招之后,却依旧把她打成了重伤,而动弹不得。

    几招过后,青色的身影暴起,眼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决绝。轻轻的咬住苍白的双唇,丝竹剑的剑势却丝毫未停,矫光凌厉,如风,如雷,如电!瞬息纵横,切到了晋王的面前。

    剑再变,如蛟龙,如猛虎,如鹰隼!飞流泻电,汹涌而下,剑势越来越凌厉,两人正面直撼的一刻,也越来越近!

    这一招攻势凌厉,但是三人却都知道,这一招若出,必然杀人杀己,玉石俱焚!

    剑砸在晋王身上,晋王又喷出了一口气,看上去已是无力再抵抗了。

    晋王往后一倾,看来结实可靠,非人力可撼的巨石就这么倒了,他连人带石,一块儿往着后面被草木隐住的崖底坠去。

    看到他,这个一生的仇敌就在自己的眼前这么坠下了悬崖,林恪愁毫无颜色的俊颜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看来我的最后一算,成.……功……了”

    说完,他的身体便也坠了下去。

    瘫倒在一旁的花若雪看到这一幕,不禁哭了起来。

    倾绝的笑容似还在眼前晃动,人影还在眼前说着话的,就这么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剩下。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的固执,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一步,不是么。该死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吃力的撑到了悬崖旁边,看到的竟是,这后面是有死无生的绝崖——但那茫茫岚气,遮住了一切的慧眼、泪眼。

    耳边若有若无间,似有箫声悠悠在响,如断雁之啼西风——莫非是天地亦在与他同悲?却这才发现,在那巨石坍塌之处,已被人动过了手脚,根基已浮。只要稍用点力就会倒下的。看这挖开的土痕尚新,不过这几日的事。

    头脑一阵剧痛,就这么昏了过去。

    等到花若雪醒来,却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很熟悉的地方,很熟悉的味道——养心殿。

    看到她醒来了,坐在一旁的夜幽寒急忙问道:“如何,雪,你好些了么?”

    看到了他,似乎让她看到了那张相似的面庞,不禁又一次的哭了出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根本就不会有事。是我不该那么固执的……”

    “好了,雪,乖,不是你的错,真的。四哥他留了一封信,让秋乐儿送来的,你看看吧。先别哭了,好么。”夜幽寒哄着她,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

    看到夜幽寒递过来的一张纸,花若雪噙着泪水,看着纸上的寥寥几句话。

    幽寒,若雪,很抱歉,骗了你们,我的毒只是被压制住了,并没有解掉。对我来说,死是必然的,或许,就在明天。对晋王,我没有任何的把握,因此,如果能够与晋王同归于尽,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幽寒,好好待若雪。若雪,你要幸福。

    看着落款处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花若雪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却是泣泪无声。

    夜幽寒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怀中,希望试图给她一些温暖。或许,他比她更需要温暖,一日之间,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兄长,看似天翻地覆,但是对外人而言,却什么都不曾改变,他依旧还是皇帝,依旧在这华丽的宫中。

    看着怀中哭泣的人儿,他知道,这一次,这一辈子,相厮,相守。

    过了一会儿,花若雪泪水朦胧,抬起头,看着夜幽寒说道:“寒,你不要派人去悬崖,好不好?”

    “好。”夜幽寒一口答应。事实上,他也不曾想过要派人去悬崖。

    因为他们的心里是一样的,那么惊才绝艳的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所以大家都不愿意下崖来探个究竟,只愿意让那个人永远活在想象里。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

    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攲玉枕,拂金微。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

    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