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这些叶片,也是嫩绿色的吧。最初,这些叶片,也是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熠熠发光的吧。
只是,现在,落下了,渐渐的,有些泛黄了,连尘埃都沾上了……那棵大树,可曾还记得这片树叶么。
夜幽寒盯着花若雪,却发现她眼中带着隐隐的忧伤,却不是孤寂与落寞,更不是家仇难报的懊恼。那种忧伤,好像发自内心的最深处,似乎是对生命的敬畏与叹息。
花若雪将树叶拿在手上玩弄着,好似那树叶是个宝贝一般。
夜幽寒颇有些不耐的看着她玩弄着树叶,却无视了他的存在。当即出声道:“在想些什么?”
“呵……”花若雪轻轻笑着,“我是在想,有时候,生命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但是依然是那样的顽强,即使是在凋零的那一刻,也会绽放出绚烂的色彩,不,应该是,在生命凋零的那一刻,绽放的光彩,绝非平时所能相比的。”
夜幽寒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却是觉得这时的雪,比平日里亲近了不少:“怎么会这样想,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活着,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要努力的活下去,并努力的活得更好。”
“你说的那的确是一类人的生存,但还有一类人。他们可以生如夏花般灿烂,死如流水般决绝。”花若雪露出了一抹笑容,看着眼前的男子。
夜幽寒心底,蓦然有根线被触动了,看着她问道:“夏花,很美,却太短暂了。既然为人,就应当学着立于所有人之上,睥睨着天下的芸芸众生,扬名千古,让后世所铭记。而不是过着这般决绝却有可能毫无意义的人生。”
花若雪走到他身旁,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淡淡道:“你可知道,琉璃为什么会碎么?你可知道,彩云,为什么会散么?因为它们都太美了,美到让上天都羡慕了。”
彩云易散琉璃脆……
呵,这句诗,对于很多人而言,可是记忆犹新的呢!只是,让人记忆犹新的,未必就是好的。很多让人无法忘怀的东西,都是会让人感到悲伤的,无奈的,不是么。
只是,他,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夜幽寒嘴角擒起丝丝笑意:“彩云易散琉璃脆,这句诗,可是四哥最爱,最难忘的呢。”
花若雪挑挑眉,看着他,心中却有些错愕,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朕不但知道这句诗,是他的最爱,最难忘的,还知道原因。”夜幽寒轻松的说着,心里,却如同被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当今之世,只怕只有他与林恪愁二人还记得了。
花若雪坐到软榻右侧的椅子上,大有慢慢听他叙述的意思。
夜幽寒面上依旧挂着笑容,眼中的笑意,却已然收敛。眼中的光芒,看上去却有些复杂,忽而,又平静无波,也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只听他静静的说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四哥仍旧在宫中的时候,他还有另外的一个封号——‘琉璃皇子’。只是,后来,被父皇所禁,只怕,现在也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花若雪却听了有些惊诧,抬眼看向夜幽寒,却发现,他正巧也在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眸子看上去颇有些摄人心魂。
夜幽寒继续说道:“事实上,在四哥刚出生的时候,便有人为他预言过。而预言的那人,却只说了那一句诗。彩云,多么灿烂、引人遐思的美景呵。琉璃,多么精美、华贵,象征着身份的物件呵。那时,父皇听了很是开心,当即下旨,追加了四哥的封号。而那预言的人原本也应获得奖赏,只是,在赐他奖赏时,那人却已摇着头离去,从此,不知所踪。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摇头么?呵……”
夜幽寒看着花若雪,调笑的问着,却带着些许伤感与无奈。
花若雪心里明了,自然知道原因,淡淡的笑着回答道:“是因为,他所预言的,并非众人所理解的那样吧。彩云虽然很美,却终将风流云散。琉璃虽然很精致,却极易破碎。”
夜幽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只是这件事,最后,却是被四哥亲口说出来的。”
“是被他自己亲口说出的?难道朝中那么多的聪明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么?”花若雪不解的问道。
夜幽寒的唇角勾起了一弯讽刺的笑容:“是啊,最后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朝中的那些聪明人,没有一个理解的,呵呵。”
花若雪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些人,不是不理解那句诗的意思,而是不愿说,也不敢说。
“还记得,那日是场很盛大的宴会,身为皇子的我们,自然也都参加了。当时四哥很照顾朕,对朕很好的,让朕坐在他的身边。朕还是个小孩子,看到宴席之中只有父皇与他用的是琉璃盏,自然是好奇得很。忍不下心中的好奇,便问他,为什么无论是他的封号,还是所用之物,都是这‘琉璃’。不知是,朕当时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还是提出的问题触碰到了什么,只知道,连坐在他身边的父皇都朝着我们俩看了眼。
四哥却并不忌讳些什么,朝着朕笑笑,那笑容真的很温和,很干净。他对朕说,彩云易散琉璃脆,天意难违。越美的事物,消失的,也会越快。无论是彩云或是琉璃,都是一样的,在绽放了最美的那刻之后,终将消失,终将归为平寂的。
那时,朕听的是懂非懂,却深深的记了下来。却不料,听完四哥的话后,父皇却是龙颜大怒。只记得,他当时紧紧的盯着四哥,却没有对四哥发作,而是命人将朕关了起来。从那以后,四哥的这个封号也被禁止任何人提起了。现在,只怕,也没有几人还记得了。”
听着夜幽寒缓缓道来,花若雪心中却由错愕,不可置信,转为了一种感伤。
她一直都是把林恪愁当大哥哥看待的,他对她百般照顾,很是细心。甚至连她的家仇,都是他为她将线索整理出来的。却不曾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能够将这种可以说是诅咒自己的话,这么平静的说了出来。
在陵城时,她听过林恪愁与南宫颐的对话,只知道,林恪愁是因为被人下了毒才离开了皇宫,但事情究竟如何,她却并不清楚。但是,作为人生中的一劫,他能够死里逃生,在显赫之后,离开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也应该再与这些陈年旧事无关了吧。
她如是的想着,夜幽寒似乎已经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声音却带着些许忧郁的说道:“只怕,这场生命的祭祀没有这么快结束。但是无论如何,朕都相信,力强者胜,人定胜天。”
花若雪看着他略带忧郁的眸子,思忖着:若是如你所说的,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今后的路,也会很难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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