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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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花若雪右手提剑,缓缓的走到林恪愁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拔剑,向前。

    一闪之间,暴着寒光的清霜已然架到了林恪愁的颈上。挥剑带风,引得烛光微动。仅仅霎那间,剑光亮的刺眼,却又在霎那间,恢复了往常。只是那瞬间而过的光亮,似乎能够惊醒地上的走兽,天上的神明。

    天,愈渐黑暗。黑色的浮云遮蔽了那轮皓月,星辰也被掩去了光芒。时辰本已近了寅时,天却完全没有将亮的迹象,反而愈加阴沉,愈加沉重,沉重的压在人们的心头,抑制住了呼吸。

    对花若雪紧紧逼来的那剑,林恪愁并没有躲避,只是任由那剑架着。反而在那张温雅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一如寻常的笑容。

    只是南宫颐在看到花若雪的剑落到了林恪愁的颈上时,他却紧张了起来。没有料到林恪愁竟然会发觉花若雪的所在,更没有想到,平日平静的花若雪此时竟然会这般。事态,似乎有些失控了。

    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他明明只是让花若雪躲在一旁听的,可不是想将林恪愁置于危险之境啊!他可不希望看到林恪愁受伤。

    南宫颐紧紧的盯着花若雪手中的剑,沉声道:“雪,把剑放下。”

    花若雪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放下剑。

    他以为他是谁,难道他以为有资格来命令她么,真是可笑啊。他和夜幽寒来往也有好几年了,难道还不了解她听谁的命令么。

    林恪愁闻南宫颐所言,却已知他所言不善,却也不愿看到他对花若雪动手,转头对南宫颐笑着说道:“南宫,没事的。”

    他的笑容始终都很温雅的保持在脸上,似乎根本就不曾感觉到那柄剑已在他转头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在他颈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殷红的液体顺流而下!

    剑锋很厉,在划出伤口的那一刻,汨汨的鲜血流了出来沾上了衣襟,沾上了寒芒尽现的清霜。

    即便看到他颈上不断的有鲜血涌出,花若雪依旧没有移开剑的意思。冰冷的双眼,不知已在林恪愁身上扫了多少次,仿佛要将他望穿了一般。

    只是在那冰冷的背后就竟藏着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青色的衣襟很快的,已经被染成了黑色,光亮的清霜已艳的让人惊心不已,红的直逼双眼。

    林恪愁看着她,眼中浮现着淡淡的悲悯:“若雪,你不想杀我。”

    花若雪微微一怔,她不想杀他?!

    这是真的么?

    好像是真的!

    她不想杀他,因为动不了手,而她又有什么理由动手?!

    因为他的原因而让花家遭到灭门的么?只是,好像这并不是原因,况且他不也是受害者么。父亲千辛万苦想要保全的人,不也就是他么?叫她如何下的了手。动了手,手起剑落,很简单,只是父亲、母亲、弟弟的死,岂不是变得没了意义么。

    不,不对!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也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幼时,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将他的一身青衣,故意泼上了茶水,可是他却毫不介意,只是淡淡的,温柔的一笑而过。

    那时,父亲同时教着他,她还有弟弟一些知识。可是,只有他,竟然是那么的聪明。不仅能够次次让父亲非常的满意他所学的,而且连他单独学的治国之策也能够学的非常的好,非常的快。简直非常人所能及。

    那场大火前,他带着她出去玩,而她却没有注意到那和煦的笑容背后,他竟也躲着她,悄悄的抹着眼泪……

    活血,当玩偶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吧,而人世间的冰冷与残酷却只能带给她无望,没有限期的无望。

    周身,好冷,好冷……

    冷得,冷得,让人颤栗、窒息。真的、真的好冷。

    谁能给予一点温暖,一点点就好……

    这个时候,他出现了。如同兄长一般的关怀,不求回报的关怀。好像彻彻底底的远离那个冰冷而残酷的世间,就这样呆在这个如同兄长一般的人的身边。

    但是,梦,终究还是梦,迟早还是会醒的。

    何曾想过,竟然是因为他,因为他,她花家才会被灭门。

    竟然是因为他!

    温文,自信,高贵,傲气,如此让人难忘的风仪,不必刻意装饰,却能够展露无疑。这个男子,无疑是最完美的男子。可是此刻,在花若雪看来,她好恨他,为什么她动不了手。对这个谪仙之人根本就动不了手。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那么的残酷么?

    究竟,谁能够告诉她?

    花若雪看着殷红的鲜血顺着剑流到了剑柄处。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轻轻的血滴在不断的下坠着,而那声音听上去竟是那么的刺心,如同一个重锤,一下,又一下的锤在心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竟然都变得那么复杂。为什么林恪愁就是那个夜青羽,为什么,他既是害了她一家的人,又是他一心挂记着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一心挂记着的人。

    她又怎么能下的了手?

    清霜放出寒光,却似乎有了些抖动。

    不安的抖动。

    这对峙的两人脸色原本就属于很苍白的。只是这时,两人的脸色却更加苍白了。只是林恪愁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微笑着看着她,没有责怪,也没有不安。

    南宫颐紧紧的握着拳头,拳上渐渐暴出了白色的骨节,满眼阴沉的瞪着花若雪,似乎想把她碎尸万段。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清脆悦耳如响铃般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恪哥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