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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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仙坐在摇晃的轿中,思绪也在脑中摇晃起来。最终,她不顾在一旁拼命使眼色告诉她不要答应的雪莲,还是坐上来尚知府派来的轿子,登上了前去‘认爹’的道路。

    雪莲依旧不放心,依旧寸步不离的跟在若仙身边,她心中实在纳闷为何小姐变了?这个尚知府早己垂涎于小姐的美貌,但小姐不齿他欺压良民,哪怕他夜夜捧场观舞,一掷千金,也从不买他的帐,依旧不肯单独与他见面。但这次竟为了可以入宫选秀,竟就答应了嬷嬷只身去了,难不成,还真要认了‘尚色鬼’做爹?

    轿上的两人更怀着心事,一路颠簸着便到了知府衙门的后院门前。

    “怎么?难不成我们连正门都走不得了?”见是后门,雪莲不悦道。

    轿夫脸露为难之色,“这是夫人的、夫人的意思,小的们只是照办。请姑娘包涵,眼下还请速速入府。大人正等着呢。”

    雪莲正欲发作,却被若仙扬手拦住,此时的若仙己用白纱掩头遮面,乌丝秀发也一并尽收纱内,只见一对清秀明亮的眼,及头上戴着的那支简式玉簪,“罢了,不要为难他们了。我们速速入府才好,免得倒叫知府大人等急了。”若仙口吐兰花般将话轻吐出来,美妙的声音瘙痒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那几名轿夫随从,虽不曾见着赛若仙的天姿国色,但光闻其声,就早己醉了,这自是不用多言的。

    领若仙二人进入后院,往大厅方向走着,去大厅,便要经过后花园,若仙早有耳闻‘尚色鬼’府里是如何如何的极尽奢华,本并无往心中去,但单见花园中的一片景色,也有了一会儿功夫的惊诧,园中园,楼中楼。小桥流水凉亭走廊样样齐全。院中心为一片明镜儿般的湖水,由四方的八条小溪引流流入,想来是为了喻意八方引财,而那八条溪水极为清澈,必是引用了活水,湖边立着块石,石上隶书篆着‘亨通湖’,从名字就可见主人有多么的趋炎附势了。从桥上向湖中望去,足有上百条的各色鲤鱼,在水中簇拥着,在阳光的闪耀下,极为鲜艳夺目,抬看,湖中心一间凉亭倒显得极为雅致,通体的竹,在日光及波光的反射中散着一种沉稳的优雅,四周淡粉的纱在风中轻舞着,瞧着又有说不出的风情,凉亭的通道直通向陆地的走廊,可见设计的独具匠心。而走廊上几步一有几步一有的各式小狮子更是可爱,有的憨态可掬,有的威风凛凛,乍一数来十八只狮子,竟只只形态各异,并通体的全金打造。若仙观察后无奈微笑摇头,一边叹着劳民伤财,一边念着主人无品。这园中的样样东西,若单看来着样样都为精品,只这几种混合起来,竟就透出一股子不伦不类的样子了,可笑的是,那些狮子竟全金打造,不是浪费钱财又是什么?一介小小的知府,一年能得薪俸多少?竟就修了这样的一个园子,哼,真真贪官是也!正想着,若仙己由人带着越过了小桥流水,穿过了层叠走廊,终于来到一间门堂前。

    若仙心下正想着应该是到了,门内便闪出了一名丫鬟口中报着:老爷,夫人,人到了。便把若仙二人引进了堂内。

    走进屋内,若仙看似只目不斜视的望着正坐堂中央的尚知府,实则余光早己环顾了四周。只见堂内有四人,正中的满面横肉的五十余岁的男人正是知府尚天,这不必多言,距离尚天最近位居左的与他年纪相当的一名脸色阴霾的妇人想必就是他的正室夫人了,右边两位略微年轻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妾室了。

    若仙微微屈膝行礼,口中轻声请安,“见过尚大人,夫人吉祥。”

    尚夫人用力咳了一声,提醒己经被赛若仙美貌惊的目瞪口呆的尚天,尚天回过魂来,也咳嗽一下用来掩饰尴尬。

    哦,应当说明一下,若仙在进屋前己经除去了用于遮面的白纱,而前文所述因为不喜尚天为人,所以一直未与他单独见面,而尚天自然也就并没有见过赛若仙的真实面目了……

    话说尚天回复了魂魄,“来人呐,给若仙小姐看座。”

    若仙依旧是含着淡笑,微微点头,然后欠身坐。其间并不多言一句,心中想着,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招。

    尚天吞下口水,勉强镇静下来同若仙对话,“想毕你也听说了。老夫有意送你入宫享福,你可应允了?”

    若仙点头并无话,算是回答。

    “好!”尚天高兴的手拍膝盖立身而起,走至若仙前,扶了若仙的手也将她拉起,“那从今儿起,你就是老夫的女儿了,你可也应允了?”

    若仙极力想躲开尚天大嘴里喷出的臭气,却又动作不敢太大,只得屏住呼吸依旧是微笑点头算是答应。

    “哈哈哈~”尚天仰天大笑,口口声声说着,“还不快喊爹。”

    虽一万两千分的不情愿,可无奈,若仙只能屈膝行礼,口中喊着,“若仙请爹爹安。”而一旁的雪莲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心想:这,这还是小姐吗?

    话说,赛若仙的一声‘爹爹’,竟险叫得尚天魂飞魄散了,望着眼前的可人儿,听着耳边的娇俏,有那么一刹那的功夫,他真的就想将赛若仙收为己用而不送进皇宫了,但这种想法,他只延沿了一刹那而己,仅此。为了鸿图大业,怎可儿女情怀?温柔乡,英雄冢。为了前途,连亲生女儿都可不要了,更何况这区区的一名妓子。确认了心思,尚天松下手来,回首对着尚夫人说,“你带了仙儿到后室去,即找了好的裁缝置办些新衣。”正说着便走到了尚夫人跟前耳语道:“别忘了将我昨日交待于你的事,办好。”

    接下来,赛若仙听话的跟着尚夫人一会儿量体裁衣,一会儿试妆选首饰,一路来若仙时时保持着淡笑,雪莲在旁却分明看得清楚,小姐眼底的一分无奈,两分孤寞与三分凄凉。

    打发走那些闲杂人等,尚夫人一脸限沉的倒着上下打量着若仙许久都不说话,这种眼神很讨厌,才刚她己经这样打量着人许多时候了,这会子静了,倒更肆无忌惮了。这眼神中有不屑,有鄙夷,有着数不尽的女人之间才有的恨意,若仙心下明白,尚夫人依旧厌恶她,厌恶至极,在这个传统的妇人眼,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也曾是令她丈夫夜夜流连的狐媚子。只是,谁没些无可奈何呢。

    只被尚夫人盯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屋内寂静的并无半点声息,只有呼吸声随着胸部的起伏一波波的传来,许久才从牙缝出挤出话来,“明日你即启程上京了,入了宫只记得你不再是苏州的妓子,而是知府尚大人的小女儿,尚仙儿。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是,仙儿明白。”若仙表现的毕恭毕敬。

    “即姓了尚,便是我尚家的人,你要知道,大人为了洗清你的身世,从中打点了多少人情关系,那花出去的银子也成河成水,日后你发达了,必然不能忘了尚家给你的恩德,你可明白?”

    “是,仙儿明白。”若仙态度诚恳。

    “休以为你入了宫,我们便不能知道你的所为,当今慕贵妃是皇上最喜爱的妃子,也正是我尚家的长女,你日后在宫中所做所为,我们皆是知晓的,所以休要做甚手脚。你可明白?”

    “是,仙儿明白。”若仙心下一惊,却依旧面不改色应允着。

    后来,尚夫人又絮絮叨叨念了些许,左右不过是尚家对赛若仙有着多大的恩德,应时时想着如何回馈尚家。并告诫她自姓了尚,就断不能再当自己是妓女般,那段记忆应立刻抹去,万不能因这个原因,断送了自己,断送了尚家的大好前途之类。若仙均都一一应允着。

    自打进入尚府,除了尚大人,尚夫人同她对过话,和固定的那几名小丫头随着若仙进进出出,若仙就再也没与别人交流过,就连晚膳也是送进屋内用的。若仙知道,自己所谓‘小女儿’的身份实则是非常见不得人的,所以必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了,望着窗上的烛影,她不禁摇头苦笑一下,轻念,“不知这样,是对是错。”

    嗒嗒嗒,一陈极轻的敲门声打破寂静的夜,若仙转头望了下床上己睡着了的雪莲,心下想着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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