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是你侍妾，处境地位与你娘当年别无二致。你与她的那个婴儿如不是流掉，今后长大，少不了要像你恨父亲一样恨你。”流萤微微一笑，道，“既然不爱她，为何要娶她。既然娶了她，为何又不好好对她。”
霍完悔完全没有想到，流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看看母亲的陵墓，又看看流萤，道：“你是我的正妃，却要我好好对红药？”
月色下，流萤一身清冷，神色凄然，竟然有羽化而去之感。
流萤悠悠道：“三妻四妾正常，一心一意蹊跷。世俗风俗。你若是连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你父亲。当年他征讨在外，根本顾不了家里内斗。就连王妃，也只不过是利欲熏心的牺牲品罢了。”
霍完悔脸色一黯，正要向他解释红药，流萤的脸上却分明写满了不想听。
“红药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霍完悔看着流萤，柔声道，“你不用这样旁敲侧击。”
难不成他以为她介意新婚之夜红药的出现？难不成他以为她说‘既然娶了她，又不好好对她’是旁敲侧击，暗喻自己？流萤开口要辩白，霍完悔却抢声道：“我会好好对你，不管你有什么来头。”
不管她是什么来头，她现在是他的妻。
他所做的，不过是不想让母亲的悲剧再度上演。
流萤听得他反复强调会好好对自己，不管由来。心中一涩，仰脸却给了他一个微笑。
不管了，还管什么呢？
也许…这也是计划的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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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骑马缓行至府门口的霍完悔听闻，眉头略微一皱，也不理会即将冲过来的霍舒儿，兀自翻身下马，将马背上的流萤接了下来。
流萤见了霍舒儿，脸上并无亲近之意，浅浅道：“夜里风大，郡主怎么在外面受寒。”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魏行云。
魏行云脸上一僵，单膝下跪道：“回禀世子，夫人，属下实在拦不住郡主。”
霍舒儿在府中找了一天霍完悔，最后得知霍完悔竟然和流萤去了庙会。当时对着魏行云就拉下了脸，又哭又闹让魏行云陪她等在府门口。
霍完悔抱臂而立，看着魏行云与流萤，似有深意。
霍舒儿却感觉不到诡谲的气氛，见了霍完悔，犹自欢天喜地地喊道：“哥哥，你回来了。”
霍完悔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声，却足以让霍舒儿欢天喜地，跟在霍完悔身后亦步亦趋道：“哥哥下次也带舒儿去庙会，好不好。”
两人逐渐远去，霍完悔的回答究竟是许，还是不许。落在身后的流萤没有听到。她不露声色地缓步前行。将斗篷递给迎上来的婢女。
“把香销毁。”流萤的声音若有若无，在空气里飘飘荡荡。
魏行云一惊，恭谦的眼睛猛地抬起，看着流萤根本没动的双唇。
“你和霍舒儿走得太近。她身上有香的味道。”流萤淡淡地解释。可她的双唇却依旧不见开合。似乎那声音唯独魏行云可以听到，“你太小看霍舒儿了。”
魏行云的身子一抖，那是旁人看不见的幅度。他是粗心了！不该和霍舒儿走得太近，身上的秘香都沾染去了。
霍舒儿聪明伶俐，说不定已经知道了香的秘密。
魏行云看着流萤，道：“属下明白。小主放心。”
流萤心中暗自盘算，边走边心中焦急。早些时间在庙会上怀箴的眼神，她还犹自不能忘记。那种眼神，仿佛已经将一切看穿。
霍完悔被舒儿缠得烦恼，出声唤道：“流萤。”
流萤抬头，快步走了过去，只是看霍完悔一眼，就明了地对霍舒儿一笑，道：“郡主，以后我带你去庙会？”
霍舒儿白了她一眼，道：“我和哥哥说话，有你什么事。”
她本以为流萤根本就不会让霍完悔另眼相看，就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红药身上，没想到的是这不声不响的流萤也不知道使出了什么计谋，居然让霍完悔陪她逛了庙会。
一想到这样，霍舒儿就妒火中烧。几乎要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妹妹，而流萤才是正牌妻子。
流萤微微一笑，道：“流萤今日跟在世子身后，世子瞧都没瞧流萤一眼。流萤走得脚乏。”
她见霍舒儿的脸色好转，颔首淡淡道：“郡主和世子聊着，流萤先休息了。”
语毕，流萤看也不看霍完悔，兀自离开。
霍完悔想要阻拦，却也来不及。霍舒儿见流萤如此知趣，喜得蹦蹦跳跳，又对霍完悔纠缠不休。
“哥哥今日去庙会，有没有买到中意之物？”霍舒儿兴致勃勃，抬眼却看见霍完悔的脸色铁青，心中一吓，连声音都低落了许多。
霍完悔冷冷地不看她。也许除了面对流萤，他脸上还能保持平和而不见戾气，可是对于杀母仇人的女儿，就算是自己的妹妹，霍完悔根本就容忍不了。
流萤是个别致的女子。
他想到流萤，脸上的钢铁之色微微有些融化，终于正眼看了霍舒儿一眼，道：“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