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灿烂的周六早晨,我跨着我的小灰斜挎包,坐上了直达师大本部的校车。
下车后,杨洋来接我。
杨洋是我的干哥哥,就读师大计算机专业,现已经大二。他从小就很聪明,用我妈的话来讲就是脑袋瓜子特别好使。自小便出类拔萃,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到了大学也不负众望地混成了老师的助理,不但受人重视,他的导师还在校内给他找了间免费的单人宿舍,直把人眼珠子都给羡慕红了。
师大很大,不是我那所美名其曰的“花园式”学校所能比拟的。杨洋带我在校园里逛了半天,我几次央求他让我见见我那还没见过面的嫂子,他都不好意思地推辞了,我不依不饶,最后他终于以“她陪她姐姐去买脚踏车去了”的借口将我压下。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推推攘攘好几次才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后来才明白过来,情侣之间若产生了矛盾,在未和好之前,通常总是背着真心死要面子。
吃完饭后,我一直呆在杨洋的宿舍,看看电影,吃吃笑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坐上了返校的校车。
那一天我错过了社团的会议,之后也不闻不问,等到一个星期以后,我才听说社团换社长了。
李谦自动提出了辞职。
原来那个会议的主题是竞选社长。
然而,我所说的一个星期以后,刚好是“十一”国庆长假,刚好我与杨洋相约趁这七天假期回趟家,刚好,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是星期二,国庆长假的头一天,亦是露露的十九岁生日。
像每个生日宴一样,我们吃了饭,切了蛋糕,一伙人又风风火火地前往校外的KTV唱歌。原本露露扬言说是要K歌K到天亮,但是因为我第二天要赶上午十点的火车,为了有精神撑到家,所以我呆了两个小时便赶在校门关闭前离开了KTV。
那时已近凌晨,各商店铺子已经打烊,唯有小吃街依然热闹非凡,充斥着此起彼伏的人声。走过小吃街,便是一条乌漆麻黑的街道,偶尔有急速的摩托叫嚣着飞驰而过……
人说酒能壮胆。之前在KTV包间里两瓶啤酒下肚,除了头有点晕晕乎乎外,我倒是没发现我胆子大到哪去,相反,我反而被这静的有些过分的空气给压小了胆子。
城郊的治安并不好,尤其还是现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自己空洞却格外响亮的脚步声,我顿时极其后悔刚才婉拒了露露打算派个护花使者送我回校的建议。
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到,踉跄这往前跌倒的瞬间,忽然从身后伸来一股力量拽住了我的胳膊,一只大手随即捂住了我的嘴。
一股热气扑进我的脖间,我听到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低声道:“乖乖的别喊别动,否则我拧折你的胳膊!”
我如临大敌,稍稍动了动手臂,果然疼得我呲牙咧嘴,我显然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我就害怕得浑身战栗,我惊慌失措地说:“你想干嘛?唔……”
“呵!”男人低低地哧笑了一声,嘴唇轻轻扫过我的耳背,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令我浑身泛起大片鸡皮疙瘩。他说:“自然是让咱俩快过快活咯!”边说便拽着我往一侧的小巷子里去,我一听大骇!嗓子里“呜呜”地喊叫期望能招来人的注意,谁知男人却突然使力拧我的胳膊,我疼得眼泪直外外冒,无奈,我苦于被他用劲捂住了嘴,连呼痛都不能够。
“啪!”
我听见男人痛苦地“啊”了一声,伴随而来的是石块砸在地上发出的清脆滚动声,那声音冰冷而清脆,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明朗。
“哪个?”男人咒骂间,我感觉一根手指横在我的双唇之间,当下便张嘴使劲咬下去,只听男人一声惨叫,我趁机挣脱掉他的束缚撒腿往小吃街跑,不想却被他反手扯住了头发!
“臭婆娘!”他怒不可遏地扬手正要跟我一巴掌掴下来,只见他突然捂着脸,痛苦地跌倒在地。
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黑影。那黑影似乎无所畏惧,悠闲自得地走过来,我看见他猛地一个回旋踢,将挣扎起来的男人踢翻在地。
“妈的,活腻了你!”李谦恨恨地对男人拳打脚踢,直到男人求饶着跌跌撞撞地跑掉,他才随意拍了拍衣服,转头看这惊魂未定的我,喘着气,笑了:“怎么,你还真吓傻了?”
我的确是被吓倒了。
先是男人的暴行让我恐慌,再者,是李谦暴打那男人时显露的狠绝。
脑子突然变得笨拙,我说了一句日后让我后悔不已的话,我说:“谢谢你,原来你也会跆拳道,跟李俊基一样。”
他怔了怔,夜色太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已经过了十二点,校门已经关了,你确定还要回学校?”
“那我在附近找间旅馆住一晚好了。”
沉默了一下,他说:“去吃点东西吧!”
忽然驶过来一辆小黑车,李谦身手敏捷地拉了我的手肘将我拉到路边,那一瞬间我没来由地心里一暖,忽然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于是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去了小吃街。
然后我在一家烧烤店里看到了两人。
上次在游泳池边叫嚣的黑夹克男,和张菁菁。
夹克男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笑说:“兄弟,没见过这位美女,怎么也不跟咱介绍一下?”
李谦指着一张塑胶椅子让我坐下,然后转过头漫不经心地对夹克男说:“她叫薛一宁,08级法学X班的。”
“学法的,有前途啊!”夹克男笑着喝了口酒,我听见张菁菁冷哼了一声。李谦在我旁边坐下,这时服务员已经殷勤地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摆上了封好的碗、碟、杯、筷,李谦看我呆愣着,又吩咐服务员去沏壶茶来。
他在拆开的被子里缓缓倒着茶,淡淡地说:“茶能醒酒,你先喝一杯吧。”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目光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碟子上搁着一双筷子。
李谦,我可不可以把这理解为,你不是偶然遇到我遭难,而是事先看到我从小吃街经过,见我独自一人,所以默默地跟在了我后面?
夹克男笑得别有深味,“兄弟,这可不像你了啊!”
“是吗?”李谦头也没抬,拿过面前的半瓶啤酒,灌了一口,然后又将酒瓶放下,顿了顿,说:“吃饱了就散了吧。”
“嘿,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散了?”夹克男说着瞥了我一眼,“眼”语不言而喻。
李谦说:“困了,不行么?”
“行!”夹克男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散了吧散了吧,哎,张菁菁,你那脸是要摆给谁看?赶紧走人了!”
张菁菁沉着脸忽地站了起来,抓起包包,踩着她黑的发亮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出去。
夹克男看这她离去的背影,幸灾乐祸地说:“这女人今晚上估计得失眠了吧。”
那一晚我睡在李谦的出租屋里,而李谦自丢给我房间的钥匙后便不知去向。我因为要赶火车,所以起了个大早,把钥匙交给了房东大妈保管,再给李谦发了个短信支应了声,便离开了那栋楼。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夹克男便是鼎鼎大名的陆家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