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关切问道:“饿了吧,我马上张罗晚饭。”见丈夫点点头,她吩咐下人准备开饭,不一会儿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卢一鸣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支香烟点燃,美美的深吸一口,接着吐出了一串串眼圈,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卢一鸣似乎想起什么,伸手打开旁边桌子上收音机的旋钮,顿时收音机里传出一个男中音浑厚、标准的嗓音:“我英勇的国防军,在中苏战场上,东起伊尔库斯科西至新西伯利亚,1500公里的战线上,前后历经77天、艰苦卓绝的连续奋战,圆满的结束了伊尔库斯科战役,并取得了伟大的胜利。是役,布留赫尔集团、伏罗希洛夫集团等200万苏军,被我干净彻底的歼灭。这是世界军事史上最伟大的战役,它标志着……。”
卢一鸣闭着眼睛正在聆听,宝珍从厨房走进来,顺手关掉收音机嗔怪道:“都劳累一天了,回到家里也不安生,你就不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天天都是打打杀杀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卢一鸣有些不满道:“听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说完伸手又打开了收音机,宝珍无奈只好由他了。
这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放鞭炮的声音,看样子兴高采烈的民众,早已按耐不住,开始了自发的庆祝活动。如此大捷不亚于日本投降的消息,老百姓关心的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民族自信心必将得到空前高涨。北京首都在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7月30日,中国少先队成立,并举行庆典活动。卢一鸣作为特邀嘉宾,不仅要发表重要讲话,还要接受少先队员佩戴红领巾。此活动是教育部举办的,早在半个月前,教育部长蔡元培就对卢一鸣发出了邀请,明天就是庆典的日子。
化名穆忠的鸠山一郎,顺利进入设在天津的昌隆商行分行。他清晰记得早年他随父亲、母亲到过天津,曾小住过一年,那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贫困潦倒的人们满街都是,到处都能看到乞丐的身影。而如今天津城已经变得让他不敢相认了。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引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商店,一个个新崛起的高楼大厦,还有那些精神饱满、富足安康的人们。一个新兴大国的蒸蒸日上,众生百态的细微之处,在鸠山一郎眼前交相辉映,此刻他的心情说不上是嫉妒还是仇恨。尤其是日本投降以后,他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所谓的神圣职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进入昌隆商行分行,鸠山一郎中规中矩,很快显露出他优秀的一面,并获得商社社长的好感。半个月以后,已经和众人打成一片的鸠山一郎向社长进言:“社长阁下,我认为为了昌隆商行的长远发展,要不断扩大我们的业务量。因此有必要在京城设置分社,对我们商行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请社长慎重考虑。”鸠山一郎特意显出忧虑的神情。
社长是早年到南洋淘金的大陆人,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想法很欣赏,他说道:“你的想法不错,其实我也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没有得力的伙计。经过我的观察,你完全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既然是你提出来,我立即上报商行总部,由你在京城建立分行如何?”
鸠山一郎暗自高兴,表面上不免谦虚一番。一个月后在京城火车站附近,一处繁华的地段,鸠山一郎租了一个不起眼的店铺,南洋昌隆商行驻京分行顺利开张。开张那天内部调查局两名特工,专程到分行例行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此举却让鸠山一郎吃了一惊,事后不免检讨自己,是否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其实,鸠山一郎多虑了。京城重地、尤其是大战期间,任何可疑人员和组织,都会引起调查局特工的格外关注。更别说他们是南洋来的,调查局特工来此检查,完全是例行公事,在他们眼中任何人都是怀疑对象,吓了一跳的鸠山一郎哪想到这一层。
很快鸠山一郎表现出了他所谓的能力,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暗中帮助下,京城分行做成了几笔大宗生意,并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南洋商社总部拍来电报,肯定了他的业绩,正式任命他为南洋昌隆商行驻京分行社长并给予嘉奖。
不久鸠山一郎和美国驻京使馆取得联系,直接接受美国使馆的指挥。接着鸠山一郎借跑业务为名,骑着自行车,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游荡、熟悉地形。作为职业杀手,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很快京城的地形被他熟记在心、摸得一清二楚。
这期间有一件事情让他遭受了奇耻大辱,使他简直愤怒到极点。这天,鸠山一郎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出行。突然火车站方向传来一连串的哨音,接着见一队宪兵,威风凛凛的出现在车站的广场上,很快车站广场实行戒严。
鸠山一郎出于好奇,随众人围拢上去。他伸着脖子向前张望,只见车站出口处出现一队矮小的士兵,他们统一穿着中国空军的制服。这队士兵在车站广场上列队完毕,一名矮小健壮的军官用日语大声的吆喝了几句。然后跑到一名高大的军官面前敬礼。
这名矮小的军官用生硬的汉语道:“报告长官,日本第一航空兵大队集合完毕,请你指示。”那名高大的军官开始训话,矮壮的军官不住的点头哈腰显得毕恭毕敬。明显这队士兵是日本人。鸠山一郎脑袋轰得一下,他不明白这些日本人要干什么。
而来自旁边的议论声,让他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使他的神经更加受不了。“快看是日本人,”“日本人怎么穿着咱们的军服。”“我听说是咱们招募的日本军人,老鼻子了。”“难道这些日本人帮助咱们打仗?”“不打仗要这帮蠢猪干什么,你以为白养活他们那……。”
鸠山一郎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他赶忙骑着自行车逃跑了。对于来自同胞的羞辱,他简直难以接受,恨不得全部杀了这帮败类。国耻家恨让他愤怒到极点。一整天他都昏昏沉沉的,晚上做了很多噩梦,惊醒了好几次,冷汗把内衣都沁湿了。
一个月后的雨夜,鸠山一郎接到指令,从一个秘密地点取回一只箱子和行动命令。箱子里装着一把美国特制的狙击步枪。命令上有狙击地点和逃跑路线。鸠山一郎有些激动地望了一眼墙上的日历,就是明天。苦苦等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他朝着日本的方向开始参拜。天刚放亮,几乎一夜没睡的鸠山一郎,便开始了行动。
一大早卢一鸣参加完国防部的例会,又到国务院处理了一些正常事物。十点整卢一鸣驱车准时来到中华门外广场。早已等候在广场的各位大员蜂拥而至,礼节性的问候进行完,庆典活动正式开始。首先教育部长蔡元培发表了讲话,接着是教育司长林婉秋……。
中华门外广场彩旗飘扬,一队天真活泼的少年,胸带鲜艳的红领巾,手法娴熟的敲打着腰鼓,进行列队表演。此时调查局长欧阳必成站在旁边,有些紧张的四外观察。卢一鸣的每次外事活动他必到场,肩负安全任务的他丝毫不敢大意,眼下他根本没有心思欣赏少年儿童的表演,应该说在场的所有人,他是最紧张的。
卢一鸣最后讲话:“少年儿童是祖国的未来,少年强则国家强。中华宏伟基业将在你们手里延续,希望在你们身上……。”卢一鸣的讲话很简短,博得一阵热烈的掌声。随后在锣鼓的欢快声中,两名男女少先队员,手捧着鲜艳的红领巾走到卢一鸣面前。
鸠山一郎在狙击地点假寐了一会。广场上传来的锣鼓声和人群的鼎沸声,使他立即精神起来。他的狙击地点距离广场约有1500米,他所处的位置是一家6层高的大型旅馆,他的前面同样有一座楼房,挡住了三分之二,但是这座楼房的东南角,依然一览无余的窥视广场,而且此处的地点十分隐蔽,轻易不会被觉察。
鸠山一郎打开箱子,从容的组装狙击步枪。这款步枪口径是7.92毫米,由于枪管加长,射程可达3000米。鸠山一郎组装完再一次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然后推弹上膛,子弹也是特制的含有剧毒。鸠山一郎轻轻的打开窗户,脸上路出狰狞的表情。
鸠山一郎把眼睛锁定在瞄准镜上,开始寻找他的猎物。庆典活动快接近尾声,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心里未免有些着急。此时佩戴红领巾的场面,使他扑捉到机会。鸠山一郎冷静的锁定卢一鸣的头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轻轻的扣动了扳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