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母癸知道人们在看自己,不由得低下了头。司母辛却更紧地挽住了她,道:“妌姐,抬起头来,时代对于一个改变了过去的后妃来说是畅着怀抱的。我们应该勇敢地面对它。”
司母癸看了看身旁的人,抬起头迈步向远方走去。
路在人们的脚下缩短,王宫的护城河桥很快地就出现了她们的面前。她们看到护城河桥头除了那些守卫的士兵外今天多了几个人,就如那天庭的金刚一样在桥头肃立。司母癸见了不由得升起一丝怯意,司母辛感觉到了她的态度,却生生地拉着她往前走。
王宫的护城河桥头站着止只、侯告、雪、朱龙四位将领。他们今天都穿着簇新的军装,身上都带着佩剑,左边两个,右边两个站在道中,死死地盯着款款而来的司母癸。当她与司母辛到了近处,四位将军不约而同地一下子抽出了佩剑,那阴森森的光芒立刻震慑了司母癸。她不由得退后一步,躲在了司母辛的身后。
司母辛看到了面前那一片寒光也很自然地止住了脚步。不由得问道:“止只将军,雪,你们要干什么?”
止只道:“妇好司母,我们听说你到冷宫接妇妌了,所以才在这里阻道。”
司母辛道:“啊,你们要……”
止只道:“我们不准她入宫。作殷商的王妃,她不够格!”
司母癸呆呆地看着四位将军,看着那闪光发亮的银剑不知所措了。
司母辛走上了一步,道:“止只将军,你放下银剑咱们再说话可以吗?”
止只听司母辛这样说很自然地将银剑插入了鞘内,雪他们也随他收回了剑。止只道:“妇好司母,您心地善良,想为天下的每一个人都做点好事,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妇妌却与众不同,她的心毒似蛇蝎,我们不能让再她进入宫中作殷商的后妃。”
妇妌听此不由得惊呆了,她没想到自己过去刁钻古怪,天下人对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不相容。但面对这样的尴尬局面她也不知如何应付了,只好就那样站着静候事态的发展。
止只见司母辛不理解自己和将领们的意图,就又说:“妇好司母,妇妌虽然也是武将的后代,但她却变了质。我们作武将的对敌人恨之入骨,对自己的人却充满情爱。我们的后代也有这样的情怀,可是,她妇妌算什么呀,专门找人们的茬,专门找功臣的麻烦,事间的人如果都象她这样,还说什么是非标准?似这样的是非不分,胡搅蛮缠之流只配作奴隶。武丁王就是让她入宫重新作嫔妃我们也不愿意。她不配,不配!”
四员将领如四座高耸的山站在妇妌的面前,产生出一种无穷的威力直迫妇妌而来。她面对这四员战将不由得感慨万千。叹道:人哪,最怕得就是众怒亲犯哪,而自己到了这时候算是真正的领教了。那次武丁王为妇婐举行入宫大典,自己就闹得不亦乐乎。不过,当时自己的举止还未触犯大家,大家虽然对自己有诸多不满也就过去了。而自己并未因此而收敛,将心中的妒火变作仇恨强加在了妇好身上,竟要送人家上刑场了。当时自己反而觉得意洋洋,没想到却冷了众人的心。人哪,坏事作多了就被人们反感了,虽说自己也是武将之后,与这些手持利刃的将军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自己怪异的行径已为人们所不齿了。到了今天,就是妇好愿谅了自己,人家也决不相容了。自己该怎么办哪,难道自己真得离开这王宫吗?”
司母辛见止只与雪对司母癸如此不可相融,不由得说:“止只将军,妇妌王妃与你们的仇恨难道比对我的仇恨还要大吗?”
止只听此不由不得愣了:“这……”
司母辛又说:“止只将军,难道咱们这些做武将的看问题就得一条道儿走到黑吗?难道只要认为对方是敌人就得戮杀致死,让对方永远从这世界上消失吗?”
这一下止只将军更是无言,几个将领也都是面面相觑。
司母辛道:“止只将军,雪将军,侯告将军,朱龙将军,我如果想杀妇妌,比你们要容易的多,我可以凭借手中的权力让她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我们都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忘记过去让一切重新开始呢?止只将军,妇妌在冷宫中呆了近一年,她有气,有恨,有苦,也有怨。只有自己往肚子中咽了。我想,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她不止一次地在心中翻腾过,她也一次次地流过悔恨的泪。难道我们就不能愿谅她,给她一个良好的开端吗?”
止只听了司母辛的话也深为感动了,他们看看司母辛,又将目光转向了司母癸。
司母癸听清了司母辛与将领们的对话,也看到了司母辛的豁达大度,感动的为之流泪了。她双手深深地作了一揖,道:“王后,止只将军,将领们,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谢谢你们了。你们的话虽然有的向我,有的背我,但我听出来那些都是金玉良言哪。是啊,人心再宽,也不能容忍一个处处树敌,狠不得把人置于死地的人哪。当朝的王妃应该是国家的栋梁,是治国安邦的良臣,而我,只是一个争风吃醋的小人哪。我不配作殷商的后妃,更不配与心广地阔的妇好司母为伍啊。大家安在吧,我要去了,我的归宿只能是在哪阡陌村野。我要在哪广袤的原野上,让大自然的风陶冶我的灵魂!”说过转身朝来路归去。
司母辛见司母癸执意要走也一时愣了,可等她反映过来时她匆匆地奔了过去,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道:“妌姐,你不能走。乡野尽管可以安渡一生,但那就委屈了你了。你用一顶帐子就可擒获一头豹子,你在战场亲擂战鼓激励将士们奋战,都显示出你的卓越的才能啊,你怎能安心于乡野作一闲妇呢?不,你不能走。过,你已经改了,错,你已经认了,你今后的路就是如何大展宏图了,我决不能让你走。”
司母辛拉着司母癸又回到了止只他们的面前,道:“止只将军,雪将军,难道你们不也与我有同感吗?”
止只叹口气道:“妇好司母啊,事情本来是该这样的。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谁知妇妌她再次入宫后会不会故态复萌呢?”
司母辛肯切地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咱们都在此讲出了心里的话,妇妌也讲出了心中的一切,我相信她以后一定会以崭新的面目出现在大家面前的。”
止只将军仍对司母癸放心不下,道:“不知妇妌敢不敢对天发誓?!”
“咚!”司母癸跪倒在了护城河桥头,跪倒在了将领们的面前。这一下可使止只他们不知所措了。
司母癸信誓旦旦地说:“王后,止只将军,雪将军,侯告将军,朱龙将军,我妇妌通过一年多的反省已经告别了为非作歹的过去,要以全新的面貌面对未来。如果我做的事有悖于天理,任何人都可将我戮杀于这护城河桥头!”
四位将领这下可被司母癸的举动感动了。他们是战将,是王家司母下面的战将,可人家却跪倒在自己的面前起誓,人家就是有天大的过错有这样的举动已经足矣。于是四位将领一下子全都跪倒在了司母癸的面前。止只道:“妇妌司母,你的话我们记下了,多有得罪,还望你多多包涵哪!”
司母癸这一下可真是感慨万千了,她没想到自己劣迹斑斑时武将们敢对自己刀戎相见,一旦自己认错,要重新做人时,武将们竟然会对自己俯首相报。她跪行至止只将军面前,道:“止只将军,快起来,我们共同一心瞻望未来。”
司母辛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激动的热泪盈眶,对大家说:“都快起来吧,这会儿应该跪下的是我,应该是由我来求你们大家相互谅解,没想到你们却摈弃了前嫌,要共同一心扶匡殷商的江山社稷了。好,咱们大家共同一心瞻望未来,殷商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我们赐求苍天保佑!”
司母辛说着也跪下了,大家就这样面对面地跪着祈祷未来。于是间,一个个深深地磕下头去,盼对方能够善良些,盼对方能够彻底改变过去,从此将心思全部放在国家的大事上。
春在都城中荡漾,穿过那深深的宫闱给人间带来了诸多春的信息,而春也在步入京城的同时漫溢入山,进入了隆虑大山之中。在司母戊住的那个山洞边,蜂蝶又在飞舞,青蛙又在鼓噪,小燕子在晴空中自由的翱翔,布谷声声呼唤着人们去耕耘,播种。司母戊面对着眼前的春色却整日惶惚不安。在这盎然的春意中,她肚子中的小生命也在骚动,随着春的脚步一地在长大。而令司母戊更加不安的是她不知道这小生命的父亲是谁。也许,这孩子是于的,她曾在于的家中与他日夜媾欢,那一度甘当平民的心理使她为于怀上了孩子。也许,这孩子是武丁的,因为在领地中那令人失魂动魄的一夜她是倾尽了全力迎合武丁,那时,她觉得特别需要武丁的东西慰籍饥渴的心灵,以便摆平那些不可能摆平的事。如今,当那些无穷无尽的渴望变成了另一个生命,她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司母戊肚子中的孩子又在伸展胳膊,踢蹬小腿,使她肚子一阵疼痛。然而那也只是一刹那间,随即又驱于平静。而当那生理的阵痛过去,司母戊不能不为他的未来着想了。自己是被贬的司母,不管生下了野种还是生下龙子,自己都不能让他来作平民百姓,因为武丁的王位是自己为他争来了,那么,自己的后代就必须是殷商未来的国王!
可是,自己与于的奸情已经败露,武丁之所以没有杀自己,没有杀于那是武丁心肠软,时常节记着自己的过去。但,人家放纵自己并不是说人家就能够重新纳自己回宫了。所以,自己回宫的路就等于是登天阶,而自己的儿子要想成为国王也等于是蚧哈蟆想吃天鹅肉啊。司母戊想此不由得摇了摇头,沮丧地坐在了塘边的草地上,任由面前鸟飞草长,云消云长。
天晌午了,司母戊感到了肚中饥渴,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山洞。山洞中有她从家中带来的酒,也有她前些日子猎获的野兽。可她怀孕后却独独喜欢上了酒,总觉得不饮上一杯就不能过了今天。可是,她又是学过医的人,知道饮酒会给胎儿带来坏处,所以,许多时候她都面对着酒坛子发呆,只让那酒的醇香进入鼻腔,好来一番自我安慰。
司母戊疲惫地倒在了卧榻上,可那酒的香味却再一次吸引了她,她又爬了起来,走向了酒坛,毫无顾及地抱起了那已没有多少酒的坛子。当那诱人的美酒进入口中后她又清醒了,道:“不,我不能饮它,我不能让我腹中的胎儿变成小醉孩。那样,我一生的希冀都将化作泡影。”她只好很不情愿地放下了酒坛,又走到卧榻上倒下。
酒的香味又飘逸过来了,刺激得司母戊无论如何不能安睡。她不由得想:我怀孕期间这么想酒,莫非我的儿子是未来的国王?美味佳肴是他未来生活的必需吗?对,我怀得是龙子,我的儿子一定是尊贵的国王,我不能让他落草在这野兽栖息的山洞中,我要回到王宫去,把他生在那金碧辉煌的殿堂中!
司母戊从卧榻上爬了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几步就走到了外面的春光中。春光是明媚的,生灵都在利用这大好的时机争取未来。司母戊毫不犹豫地走向那通往山外的道。可是,刚走过一个弯子她的脚步就不由得又停住了,道:“我是被武丁王贬回来的,重新回去人家会让我留下吗?
前头的路看似光明,实际上却笼罩着巨大的阴影。那殷商的王宫好象离自己那么近,可是却与自己是那么无缘。当初自己进去时是耍了一番阴谋,如今再进去也决非是那么容易的。她不由得沮丧地坐在了道旁的大石边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山峦。
司母戊年纪虽然不大,但这些年都是在坎坷中渡过的,对于这人生的逆境虽说她也不愿意走,但她却必须走下去,于是在这逆境中生活就迫使她比别人多生出了几个心眼,使逆境变作顺境。在这山野大石上她也没有被眼前的问题所难倒,她在搜索过自己的肚肠的角角落落后突然想到了司母辛的家,想到了那两个善良的老人,也想到了当初武丁让自己到山中去接司母辛时自己带给老人的两坛老酒。于是,心中马上有了主意,她转身走向了通往银盆的路。她要在司母辛父母身上打开缺口,要回王宫了。
司母辛成了殷商的王后后,早有人将消息报到了银盆,告诉了她的父母。老父母就这一个女儿,女儿能成为当今王后确实令人感到欣慰,那些地方官佐当然也不会放过一切巴结老人的机会,于是今天你送酒来,明天我送肉食,后天又有人送来衣裳,老人的吃穿用渡他们全包了。当司母戊来到司母辛父母这里时看到了新建的房屋,整洁的院落,一下子惊呆了,不由得道:“这就是权力带来的一切?”
司母辛的父亲在院中逗着笼中的鸟儿,突见柴扉外来了一个女人不由得转目看去。只见这女人头发纷乱,衣服破旧,脸上一片脏污,一手拿着一只陶碗,一手拿着一根打狗棍。马上意识道来人是个要饭的。可他决没有想到此人就是化妆了的司母戊。
司母戊来到了司母辛的父亲面前,叫道:“大伯,你还认识我吗?”
司母辛的父亲无论如何不会把面前的要饭女与当初那地位显赫的王后联系在一起,瞪着眼睛对她看了许久才问:“你是谁呀?”
司母戊道:“大伯,我是妇婐呀,就是上次来看妇好妹妹的那个王后啊!你忘了当初你还设宴招待我,弄来熊掌、穿山甲什么的招待我?”
司母辛的父亲听此明白了,道:“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原先那王后啊,可你怎么到了这种地步?”
司母戊道:“哎,伯父呀,当后妃的比不上你们当平民的呀。我们的头上悬着一把刀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杀被贬。我也是因为一些小事就被贬到了这里,这不,身上还怀着武丁王的孩子就成要饭的了。”
司母辛的父母天生善良,听说司母戊被贬了,如今怀着龙子却成了要饭的,心中忿忿不平,怨武丁不明事理,就把司母戊领到屋中,让她洗濯一番,换上了司母辛的衣服住了下来。
司母戊是想靠司母辛父母重回王宫,在银盆住下后就拼命地讨好司母辛的父母,整日价依偎在司母辛母亲的身边喊妈,喊得司母辛的母亲整日合不拢嘴。可是,司母戊的心在王宫,就变着法地从老人家嘴中探听宫中的消息,当她听说司母辛已经为武丁王生下了小王子,她的心一下颤抖了,暗道:“不,我不能让妇好的孩子成了未来的国王,我一定要回宫去,把自己的儿子推上王位。”
司母戊在银盆的那些日子里,每日间心中如水煮火燎,可是,她又不得不奈着性子听由司母辛父母的摆布。但她知道司母辛的父母迟早是要进宫的,自己就可伴作侍女相随而去。于是她每日都奈心地等待着。又过了些天,司母辛的父母在自己外孙满月时要进宫去探望了,司母戊就眼巴巴地看着两位老人,盼他们能将自己带入宫中。司母辛的父亲是个爽朗性格的人,对武丁贬司母戊早已不满,今日入宫探亲就决定带司母戊去。于是他就说:“妇婐呀,我们要进宫了,你随我们一道去吧。到宫中我好好地把武丁王说几句,让你重新回到他身边。”
回宫是司母戊久久的心愿,当然一口应诺,入屋去找了最好的衣服穿上,好好梳洗打扮一番,随着司母辛的父母一道上了王宫。
经过一天的奔行,傍晚时分司母辛父母的大车停在了王宫护城河的桥头。根据王家的禁令来人都必须在这里下车,于是大家下了车,让车夫赶车上了驿馆,他们就一块入宫。
王宫的侍卫们并不认识司母辛的父母,司母辛的父亲只好把武丁王刻的胛骨送上让他们查验。当他们从胛骨上知道国丈到了,赶紧让道。司母戊就让头发遮掩了半个脸,装作随从入了宫。
巍峨的宫殿又出现在司母戊的视界内,这些自己熟悉的殿宇楼阁让她目不应暇。她站在那里久久地不能举步,心中道:“这些都是我的呀,我曾经在这里发号施令,一句话就可让人从这人世间消失,可如今它们却不属于我了,我还得到武丁面前乞求,求得在这里生活的权力。唉,人哪,怎么一句话就可以让人从高处跌至深渊呢?”
司母辛的父母被人引向司母辛的寝宫,他们手中提着鸡旦,小米,还有亲手为小外孙缝制的小衣服。他们要用农家人的方式表达对外孙的爱。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外孙既然生在了王宫中,那么衣食是根本不用他们这当姥姥、姥爷的操什么心的。可他们却浑然不觉这些,提着这些礼物春风得意地走在宫中的小道中。
司母戊这一会儿可不想随两位老人到司母辛宫中看小王子,而是急着见武丁王。她走着就推说要去小解,转向了一旁。她是知道宫中每一所房子的用途的,当然知道武丁王所住的地方。看着那华灯明亮的屋子,司母戊就走了过去。可当她走到了那豪华宫殿的屋檐下,她的心一下子加快了跳动,脚步儿也迈不开了,不由得问:“我就这样进去合适吗?”
中 文首发武丁王心思重重,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此刻,他在想自己的后宫,想自己的后妃们。自从司母辛将司母癸从冷宫中接回后,司母癸确实象换了个人。她没敢奢望重新得到武丁王的爱,就整日习文学武,慰籍那颗湍湍不安的心。可司母辛为了使她与武丁王重新建立起感情,每天催武丁王到司母癸宫中就寝。武丁也为了缝合他与司母癸之间的裂隙经常到司母癸宫中。可是,心中自有了裂缝,那是无法弥补的。尽管武丁王也着意与司母癸生活在一起,可两个人除了相敬如宾,讲些吁寒问暖的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心心相印了。所以,武丁每当到司母癸那里就好象是尽义务。时间长了都觉得是一种负担。这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司母戊,想起了与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他与司母戊毕意在困境中生活了好些日子,毕竟是司母戊帮他登上了王位。尽管她在情感问题上背叛了自己,又与别人苟且,但他却谅解她的作为。他真想把她呼回来,让一切重新开始。可是,祖己冢宰曾明确告诉他司母戊是殷商的大害,殷后宫中决不能有她。所以,尽管他也时时忆起司母戊,但他是决不敢宣她回宫的。
宫门响了,虽说响声很轻微,但武丁王却听到了,警觉地转过身来。可是,进入他视界中并非是刺客,而是那挺着个大肚子的司母戊。这一下武丁王可呆了,不由得说:“啊,妇婐!”
司母戊倒装得十分坦然:“君王,你的身体可安好吗?”
武丁看到站在面前的确实是司母戊时心情倒平静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行吗?我肚子中的孩子整日价踢腾个不停,催着我来王宫给他找爹呢!”司母戊说着蛮不在乎地坐在旁边的卧榻上。
武丁听此惊讶地合不上口了:“什么,你已经怀上了孩子?怀得是谁的孩子?”
司母戊道:“除了是你的还能有谁的?”
武丁听了冷笑一声:“嘿嘿,我的,说得何等好听啊,你在山中别墅中与人家偷且都让我给亲手逮住了,如今你倒来赖我了。我现在算真正的了解了你妇婐!”
司母戊听此一下子跳了起来:“哈,人家都说你们帝王家的人无情无义,如今我算是真的领教了。自从那天你从我的山洞中离去后我身上就没有了月经,不是你干的事是谁干的?如今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不认。好啊,好啊,我如今就走,我现在就满世界的喊叫,让人家知道你武丁王是什么样的人。”
武丁道:“哼,你出宫后难道就没有与你的情人苟且过?恐怕你肚子中的孳种就是他的吧!”
司母戊道:“哼,我那过去的情人早已死了好久了,自从我被你逐出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你怎么竟会赖在人家身上?”
武丁听说于已经死了,心中也放下心来。他不由得转过脸去看司母戊挺着的那个大肚子,暗道:“啊,莫非妇婐怀得真是我的王子吗?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那么我可决不能让他降生在民间,长大作人家的奴隶或到山中作一山民。
司母戊看出了武丁的心思,再一次走到了卧榻上,一下子倒在了那里,道:“我这次来了就不走,反正这孩子是你的,等你们爷俩见了面,你杀他也好,砍他也好,让他作王子也好,扔到河里喂王八也好,我就都不管了。”
武丁见她这样立刻清醒了,他知道她不甘心当一个山民,要来这里寻找栖息之地了。就道:“不行,这里不是你要呆的地方,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司母戊倒在他的卧榻上没有动,道:“你要我到什么地方?让我再回山洞?哼,我肚子中的孩子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国王,我能让他落草在那野兽生活的地方?”司母戊翻个身,又道“你不要逼急了我,真的逼急了我我就到京畿挨门去讨饭,一边讨饭一边向人家宣布我的身世,告诉人们你怎样对待你的孩子。我少吃的没住的就挨门过夜,只要你不怕你的孩子真的成了杂种。”
武丁没想到司母戊离宫这些日子就成了粗人,讲起话来竟是这样的没头没脑,就说:“你你你,你咋说这样的混帐话,你咋变成了这样的人?”
“我该怎么样?本来我文质彬彬,说话办事有理有节,可你却处处疏远我,逼我走向山中,与野兽一道生活。如今我山穷水尽了就又来了。你说怎么办吧?我这人粗话会讲,坏事会做,但我也将你推上了王位,也怀上了你的龙种。反正就这一堆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办吧。”
武丁到这个时候是没有辙了。人家司母戊的的确确对他是有功的,也的的确确将真情付给了她。虽说她的行径不为自己所推崇,但她却在自己心中占居着很大的位置。于是他就说:“好好好,我让人给你找间屋子住下,有事以后再说。”
司母戊要的就是武丁的这句话,当武丁叫来了宫女为她安排房间时,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谢谢君王了,我一定为你生个白胖的大小子。”说着就随宫女去了。
武丁冲她的背影摇摇头:“唉,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哪,什么鬼点子都有。可惜呀,要是用到正地方该是一个好的参谋呀。可惜她不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