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四对上次于装傻的事还耿耿于怀,见肉上来了也不答话,撕下一条鸡大腿就大吃大嚼起来,随手又取过了酒爵往口中倒。不一会儿就闹了个半饱。于的心中呢是急于找上媳妇好成家过日子,当然叫来酒肉后就想问一下万四要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媳妇了。他陪万四喝了几杯问道:“哎,四哥,你咋不说话呀?你说呀,你想给兄弟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呀?不过咱弟兄们说归说,笑归笑,但你可不能给兄弟找个老母猪似的人物啊。”
万四也不看他的脸,仍然自顾自的饮酒,边吃喝边说:“你刚才不是说了标准吗,我当然要依着兄弟了。我要给你介绍的这个吗,反正是有鼻子有眼的,反正你不能再象上次那样给我抓脸面,你今天只要见了人家的面就必须给我领回去当媳妇。反正这会儿我也喝了你的酒了,吃了你的肉了,你再有意见我也给你吐不出来了。反正有酒盖着脸,对起你对不起你我也不嫌丢人了。反正……”
于见万四这样以为他喝多了,道:“哎哎,四哥,你别给我说那么多反正,反正你今天得给我介绍上对象,反正我是熬不过明天,反正我今天必须有了媳妇。”
万四道:“啊,你小子这么急?我给人介绍对象还从没见过你这样急猴猴的人。好吧,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酒,是个狮子狗也得给你玩一会儿,何况我这大活人呢?好吧,咱们现在就去相亲。”说着一抹嘴站了起来。
于将几枚铜贝放到了桌子上,起身随万四去相亲。可当他们走到门口时万四却停下了脚步,道:“于呀,咱们可先说好,我给你找的这个可是最后一个,不论长得怎么样你都不能后悔。你要嫌丑我可不行你,只要你见了面就必须给我领回家。”
于由于有上次那个经历,只怕万四不高兴了就随着他说好话:“好好好,丑俊我都领回家。我听你的,决不让你丢人。”
万四道:“啊,光棍不好当啊,你小子也学乖了?好,既然听老哥的话吗那就随我来。”说着拽着于就往前走。
万四拉着于出了京畿就走向了那荒芜的岭坡上。走着走着就走入了那些野兽走的道。于这一下可呆了,道:“哎,四哥,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呀?这里连个人影儿也没有,你难道让我与母狼母猪见面呀?”
万四拉着他仍不停地往前走着,不一会儿就钻入那密不透风的丛林中。于见这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道:“四哥,咱们可不是打兔子啊,你这样带我……”
万四道:“说谋打兔子,跑许多不必要的路子。不这样跑能给你找上合适的老婆。”
于答应过万四听人家的话,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好随人家往前走。又走了许多荒草芜岸来到了一个叫五道沟的地方。这里,荒草更旺,杂木更茂,一条曲曲弯弯的小道出现在了面前。万四却在这里停住了脚步。于一看这地方呆了,道:“老哥,这里除了有狐狸兔子那里有人啊。老哥,难道你要给我找个狐仙做老婆吗?”
万四见于急成了这个样子,才给他讲了真话:“于呀,老哥再笨也不会给你找个四条腿的作老婆呀。你等着吧,一会儿天仙般的姑娘就会到你的面前了。”万四说着就喊了起来:“姚风,姚风,你快出来,我来给你送女婿来了。”
“哎,来了,”有人应了一声。于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才发现灌木丛后有个土洞,有个三尺来高的人从里边爬了出来。他睁大了眼睛看时却发现这人前锅后罗还是个一只眼。他赤裸着上身,腰间只围了些布片,脚上穿了双草鞋。
于一见此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个人长的这样,他闺女能好得了吗?可没容他更多地去想土洞中又拱出了几个小侏儒来。随即又是一个,又是一个。于一数整整四个,一个个三尽来高,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人。于不由得想:“他们这家人都是这个德行,有个闺女又能怎么样呢?”
姚风用那只独眼瞅了瞅于,道:“行,这孩子还行。”
万四赶紧拉住于的胳膊道:“于,快喊岳父。给岳父施礼。”
于面含难色,看着万四道:“四哥……”
姚风见于对自己不满意,就道:“万四啊,如果人家不愿意当我的女婿就算了。你们走吧,我还有事要干呢。”
万四道:“于,快跪下认岳父!”
于见万四这样劝自己只好跪下来磕头了:“拜见岳父。”
姚风见这穿着当官的衣裳的小伙子向自己跪下了,高兴的手舞足蹈。道:“好,起来吧,起来吧,我的好女婿,岳父认你了。”
于从地上爬起来眼直往洞里瞅,他要看看这万四给自己介绍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对象。如果那女的要象姚风这样他转身就会跑掉的。于看到了他的表情,道:“老姚哇,女婿我是给你领来了,在王宫当着射官。女儿嫁给他呀保证吃不了苦的。怎么,女婿的头也给你磕了,让女儿出来跟女婿走吧?”
姚风道:“好,闺女一会儿就出来了。先让孩子们拜见一下他们的姐夫吧。”对那四个小侏儒道,“来,给你们的姐夫磕个头。”
那四个小侏儒还真听姚风的话,马上在于的面前跪下了一排,一齐喊道:“拜见姐夫。”
于这会儿心中乱糟糟的,但也只好应付这些小舅子了,道:“快起来,快起来。”
四个小侏儒从地上爬起来,姚风又对洞中喊:“玉叶,快出来吧,你的女婿来了。”
“哎!”洞中应了一声好半天却不见动静,只到外边的人等的不奈烦了才从中拱出一个人来。于举目朝她望去,见这个女人的个头不算低,穿着一个小褂儿,下身穿个麻布裙,赤着脚,头发遮住了半个脸,只露一只眼睛在外面。咋一看马下想到了姚风的那一只眼,让你不由得要问:这女的是不是一只眼?
于没有看到这女人的全貌,不知她是不是一只眼,就瞪大着一双眼睛盯着姑娘看。万四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于呀,这姑娘不错吧?有胳膊有腿,眉眼都在正地方。到你家中保证让你乐得合不上嘴。你还不带上她到家中摆喜酒让老哥喝呀?”
说着一只手拉住于,一只手拉住了姑娘就走,走了好远才想起了姚风,道:“老姚,我们走啊。你好好呆着,过些日子我会给你送东西来的。”
姚风也倒爽快,道:“好嘞!”说过带上那帮小侏儒就钻入旁边的树丛中。
于不知道这姑娘的底细,心里头打着鼓,但手被万四拽着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就让万四拉回了家中。万四往当院中一站,道:“于呀,媳妇我可是给你领回来了,你与她好好打扮一下,一会儿我叫几桌酒菜,把咱们的亲朋厚友喊来,来喝你的喜酒。你只管付钱贝得了。”说过也不由他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那女的见万四走了,道:“夫君,你看是不是让我洗洗澡,换件衣服?”
于对这女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既领到了家中也只好当作家里人了,就道:“那边有澡盆,那边井中有水,现在的天,凉水澡也洗得,你就看着洗吧。”说过就走入了屋中。
于觉得万四给自己找得这女人不理想,就闷闷不乐地躺在了床上。他听到了外边水响知道那女人在洗澡也懒得动弹,一会儿竟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那女人洗了澡进来了,叫道:“夫君,我穿什么衣服呀?”
于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呆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她的肉体是那么的白嫩,那披散的秀发好象一片乌云。再看那脸蛋就更让人目光久住,明媚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红红的嘴唇,使你狠不得将她抱入怀中,将她溶化成你身体的一个组成部分。于一下扑过去,道:“我的媳妇就是你了,就是你了。”
于抱着她疯狂地吻着,摸着,发泄着心中的欲望。一会儿两个人就都飘飘欲仙了。两个人得到了一时的满足,累得坐在了炕边上。女人道:“夫君,我穿什么衣服呀?”
于给她找出了母亲在世时最好的衣服,女人穿上了。这些衣服就好象是为她准备的,穿上是那么的合体,更增加了几分美丽。于又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道:“老婆,你真漂亮,真让人喜欢。可为什么你的父亲和弟弟却那样丑。”
女人道:“夫君,我与他们并不是一家人哪。我和弟弟都是父亲拣来的。”
于听此才晃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想了想又道,“老婆,你怎么与他们在那土洞中长了这么大?”
女人道:“夫君,你娶了我咱们就开始生活吧,过去的事就不要问了吧。”
于道:“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女人道:“夫君,别提了,提起往事不够伤心的。”
于道:“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你成心与我过时光,你以前干什么我都不在乎。”
女人踌躇了好久才道:“夫君,我告诉你,我原来是武丁王的妃子。我的名字叫玉叶。”
“啊!”于一下站了起来,道,“你是武丁王以前的妃子?难道我与武丁王有什么妨克,不然为什么我找的女人都与武丁有姻缘呢?”
玉叶见于倾刻间发生了这么的变化不由得一愣,继而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于道:“老婆呀,既然你对我这么诚实我也把一切给你说了吧。武丁王现在的后妃司母戊、司母癸都曾经是我的恋人。可她们都跟武丁王去了。现在咱们要成婚了,谁知武丁王将来会不会再把你弄到宫中呢?”
玉叶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他就是让我回宫去作王后我也不会干的。我是他休了的,与他没有缘份。”
于听了甚感意外,道:“别人提到当后妃都欢天喜地,你为什么这样忌讳莫深呢?”
玉叶道:“夫君哪,你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样做了王妃呀。我被父亲拣回来后就一直在那五道沟的土洞中生活。十四岁那年我就长得象大人一样了。那天我与弟弟们一块下河去洗澡,洗罢刚上岸就被朝中的一帮人看见了,他们见我长得漂亮就抓到我将我送入了四王子府中,我也就稀里糊涂地成了王妃。在那里,子昭也曾找过我几次,但许多时候都把我和姐妹们凉在一旁。后来,大姐告诉我们他被一个女人迷住了,也劝我们施些手段给子昭看。可我们那样做了子昭也就将我们给休了。后来大姐鼓动我们找那女人算帐,我独自一个跑回来了。从那儿以后我又与父亲弟弟住到了一起。平时我怕被人认出来,也怕有人找我的麻烦,就蓬头垢面地躲在洞中。你想,我历经了那么一段生活我还想入什么王宫,再当什么后妃?”
于听了玉叶的自叙许久没有说话,呆呆地想着心思。玉叶见他这样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想法,就道:“夫君,我都讲给你听了,你还要我吗?”
于叹了口气道:“玉叶呀,你有这么一段经历,是不敢让人知道哇。如果有人知道你是武丁王的弃妃,说不定还会给咱们的生活带来许多麻烦的。”
玉叶道:“只要夫君不嫌弃我,我不管别人嚼什么舌头。”
于想向玉叶表示点什么,但这时却传来了敲门声。于知道是万四来了,就起来去开门。门开了,果然是万四他们,还有饭店的伙计们,将酒食桌椅都送来了。随后又接踪来了于的一帮亲朋好友,大家忙东忙西一会儿就将桌子摆好了,又七手八脚地将酒菜送上桌,将于与玉叶推上了主位,就开始呼五喝六痛饮起来了。
于今日找了个天仙般的媳妇心中十分高兴,走到亲朋故友面前一杯杯地敬酒,又一杯杯地饮下,没有多久就醉意深沉了。玉叶赶紧劝他少喝酒,可于太兴奋了,酒意攻心更不由自己了,仍将酒往口中灌。然而就在这时宫中的传旨官却来了,到了于面前道:“于射,司母戊有旨,令你速到宫中。”
于听到这个话简直如晴天霹雳,一时惊呆了,酒也醒了大半。传旨官见他有了几分酒意,怕他没有听到圣旨,又道:“司母戊令你速到王宫。”
万四来到了于的面前:“于,王后的令旨也不可违呀。你还是去王宫吧。你的婚事我们帮你来办。”
于沮丧地站了起来,很不情愿地随传旨官去了王宫。
司母戊知道于又找了个女人,知道他要疏远自己,气得七窍生烟。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被人给挖去了,一种巨大的缺憾不由得在心中升腾。她只想杀人,就象男人失了媳妇那样要将她抓回来剁作肉酱。可她又不敢将这心中的火气明着发泄,她还得装作正人君子的样子母仪天下。于是只好滥用权力让于来到自己的面前再作区处了。
于来了,头深深地低着,不敢望司母戊一眼。司母戊用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许久。她想说:“于啊,你还敢独立,你还敢离我而去,你还敢娶老婆?你真想反了你不成。”可这话只能藏在心里而不能说。因为她尽管是王后了可她也不能拥有于。人家尽管在暗中是他的情人但表面上仍然是个独立的人。她可以让他死,但她却不能明着让人家作自己的丈夫。她狠狠地咽下了一口气,将王后的尊严又装了出来,话音也变得那么容和,道:“于呀,我命你押上粮草上羌方你为什么不听旨呀?”
于道:“禀司母,下官在家中办了点事。”
司母戊道:“办了点什么事呀?”
于道:“这……”他不敢说办喜事,因为只要那句话说出来,司母戊就会让自己的脑袋搬家了。
司母戊道:“什么事还有王后的圣旨重要哇?如果是你娶媳妇吗我还可以饶你这么一次。”其实,她知道于已经娶了媳妇,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既便杀了于也无济于事,况且自己还需要人家到边疆舍身杀人呢。
于见司母戊这样说以为她真的发了善心,就道:“我是找了个女人。在家正是办喜事。”
司母戊见自己忌讳的事从于的口中说了出来了,气得七窍生烟,狠不得马上下令杀了这个情叛。但她又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就道:“娶媳妇是好事呀。来人,给于射官到库中取一朋贝来,让于射官与媳妇好好地过日子。”
宫女听了司母戊的吩咐应了一声就到库中取钱去了。司母戊又故作亲热地说:“于射,娶得是那里的姑娘啊。人长得漂亮吗?”
于支吾道:“禀司母,下官娶了个村姑,人样儿嘛一般,能成人家吧。”
司母戊道:“一般人家就行了,往后可得与人家好好地过日子啊。成人家过时光不容易呀。”
于道:“感谢司母戊教诲。”
司母戊并不想与他拉久了,见宫女取来了钱贝示意宫女给了他,话锋一转道:“于呀,这押粮草的事可不敢耽误了,你必须马上启程,不然就要贻误战机了。”
于没想到司母戊这样不近人情,连自己的新婚之夜都不让自己过就让自己踏上征程。他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司母戊,想让她恩准自己过了今日再走。可他根本不知道司母戊的心早已滴血了,她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情人与别的女人过正常的生活。当于看到她那异常严励的眼神时再也不敢抬头了,道:“是!”
在那王家的仓库旁停着二十辆大车,上面盛着援助武丁征羌用的粮草。于来了,那些驭手和士兵就站起来等他下命令。可他却根本不想马上启程,只想回家去会他那新婚的妻子。当他在大车旁徘徊时司母戊却乘着车从王宫中出来了,停在不远处朝这里张望。他此时恨死了司母戊,在心中骂道:“好你个老瘟婆,你不能让老子幸福,也不让老子找人。你作你的孽吧。”
但骂只能在心中骂,绝对不敢言出口。于作为一个小小的射官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与人家堂堂的司母作对的,只好在心中骂过后登上战车去千里边疆行刺了。
司母戊看着于的车队远去了,冷笑一声驱车前往于的家中。她现在是天下人的司母了,有权获得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对于这个过去的情人那是要单独占有了,又怎能让他与别的女人苟且呢?
司母戊驱车来到了于的家中,却看到于的家门紧紧地拴着,司母戊就站在这个差点是自己的家门前伸手叩门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