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道:“父王并未写什么诏书,而是在我到他身边时将国王的斧钺给了我,指着要我继位作国王。”
子昰道:“你造谣惑众,你给我把证人找出来。”
武丁没想到这一点,心中也是怔了一下,但他又极为机智,知道那些将要被送去殉葬的宫女都不想死,自己只要让她们办什么事都会竭力而为的。就想起父王平时宠爱的宫女群芳,就说:“有父王的宠妃群芳作证。”
群芳在小乙灵旁守灵,心中想的只是人家何时要杀自己,如何将自己殉葬在小乙身边。当武丁点到她的名字时她以为杀殉现在开始了,就不由得呆了,眼前出现了一片空白。不过,当武丁告诉她让她作证时,她心中马上升腾起求生的欲望,就将目光指向了武丁。此时,她仿佛成了一只被捉的小鸟、临近屠宰的羔羊,无奈地面对苍生,盼人们能给他一线生机。
子昰此时也看到了她,扑到父王的灵前象抓小鸡一样将她给拎了出来,一下扔到人们的面前,上前打了一个耳光,道:“群芳,你给我老实说,父王死时是否把那玉斧钺给了老四?”
群芳本来就对子昰十分忌恨。这二王子平时到了宫中不见小乙王时就调戏群芳,群芳怕被小乙发现了治自己的罪,经常躲着他。如果让他作了国王,那么他决不会让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说不定用木锤砸自己脑袋的就是他。现在子昭已经作了国王,如果向着他些,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的生机。就说:“给了,君王将玉斧钺亲手交给了四王爷才死的。”子昰见群芳这样说,一拳将她打倒在地上,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
群芳从地爬了起来,同着大家的面道:“哼,你子昰多次入宫找我,要我向先帝进谗言立你为太子,事没办成,你就在无人处拧我的奶子,抠我的下身,叫我走路都不能走。以前我不敢说不敢讲,今天我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揭发你,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当国王。”
子昰见群芳敢当着大家的面如此羞辱自己,扑过去就要抓群芳,武丁却挡在了中间,道:“二王兄,有理不怕言高嘛,慢慢讲,让大家都听听。”
子昰狠狠地说:“老四,你与人串通好了来糊弄人。我把你与这宫女一块给宰了。”说着就要去抽剑。
武丁见子昰如此蛮横,就想过去与他搏斗,这时人群中却走出个三王爷子昉来。他一下子按下了子昰手中的剑,道:“二王兄,不要动怒,有话好说。”
子昰见了子昉,仿佛遇到了救星,一时间忘掉了两人之间过去的恩怨,只见他一下子拉住了子昉的手,道:“三王弟呀,父王驾崩,老四他却登上了王位。他前头有你我兄弟二人,你说他凭什么当国王?”
子昉见远处近处都有武丁的人在挪动,知道现在无论作什么样的努力也不可能将王位争到手中的。就装作不知道子昭已经当国王了,道:“啊,四王弟已经当国王了?”稍一踌躇上前一步跪倒在了武丁的面前,“臣子昉拜见君王。”
武丁赶紧上去把子昉搀了起来,道:“三王兄快起来。”
“谢君王!”子昉从地上爬起来,站立一旁。
子昰又是一把拉过了子昉,道:“老三,你怎么这样没骨气?咱们都比他大,当国王的应该是咱们,本该他老四跪倒咱们面前称臣,你为什么跪他?”
子昉挣开了他的手,道:“二王兄,父王临终前将咱们俩调离了京畿,独留老四在家中,不是为了让四王爷即位作王吗?你我还争什么?”
子昰见子昉不帮他的场,更火了,道:“老三,你可以对他老四奴颜卑膝,但我决不服他。决不服。”他又来到了武丁面前,道:“老四,我要与你比武,你胜了我,我甘愿俯首称臣,你要败在我的手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子昉意在夺取王位,当然要在武丁与子昰间制造仇隙了,就要鼓动两人打架。但他又知道到了这种地步自己一时半会儿还争不到国王的王位,还必须充作公允的样子给人看,才能在他们两败俱丧时出来收拾局面。就道:“二王兄啊,四王弟已经是咱们的国王了,国王面前岂容你无理?你还是跪下来称臣吧。生就的臣子命就安心当臣民,别再犯上作乱了。”
武丁倒装作不知道子昰比武的目的是要杀自己,好象只是兄弟间的一场儿戏,就道:“好,二王兄想比武争王位,兄弟就奉陪了。侯告将军,取剑来。”
侯告送来了剑,子昰早从身上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准备向武丁身上刺了。武丁接过了剑还未从鞘中抽出来子昰的剑就已经刺来了,武丁只好用带鞘的剑相迎了。
子昰与武丁斗几个回合,破绽尽露,他也就不顾什么路数了,一阵乱砍乱杀,没想到匆忙间却将武丁手中的剑鞘削掉了,武丁正好可以仗剑与他相对了。
武丁不想伤害子昰,回击时只是点到为止,剑锋指向他的咽喉了又一下子移开。子昰倒认为武丁的技艺不如自己,杀他不在话下,挥剑就又扑了上来。武丁躲开了他的一剑,子昰一下子扑了个空,收势不稳摔倒在了地上,引得灵堂中的人都哈哈大笑。
子昰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剑指着大家道:“你们狂什么,等我当上国王我把你们全部杀光。”
大家见这子昰如此猖狂都不由得收敛了笑容,可大家又对他增加了几分反感。只盼子昭能够给他一剑让他早日上了西天,免得他登上王位滥杀无辜。子昉见状又站在了子昰与武丁的中间,道:“二王兄,比武你失败了,这下该服输了吧?”
子昰又耍开了赖皮,道:“谁输了,谁输了?舞剑弄戈只是些雕虫小技。要作国王文治武功缺一不可,这打打斗斗算什么?”
子昉此时站在了武丁的一边说话,他在让自己的一奶同胞相信自己是与他一心的。就道:“哎,我的二王兄,既然当国王的文治武功缺一不可,那你这武功叫大家伙怎样评价呢?”
子昰道:“这,这嘛,我说的这武功是与敌人打仗,而不是与自己人拼杀。”
子昉紧追着他的话头不放:“二王兄,武功既然被你解释为与敌人拼杀,四王弟是咱们的兄弟,你何必与又要与他比什么武呢?二王兄,咱们兄弟三人,不论谁即位江山也是咱们子姓的。何必争什么高低上下呢?”
子昰道:“为什么不争?这江山是我的,你们都必须俯首称臣。”
子昉道:“二王兄,你也不要太专横了,刚才与四王弟比武你已经输了,比文略你也不见得能够取胜。你要谋四王弟的天下恐怕大家也不见得会服你的。”
子昰道:“老三,你为什么一直帮狗吃屎?难道你不想在我当上国王后弄个官当当?在剑法上我是败给了老四,但在文略上却胜他千倍。不信,你出个题儿让我与老四比试比试?”
子昉道:“哼,出个题儿?出个题儿你也不见得能够赢了老四。”
子昰道:“我一定能够赢得了他。”
子昉道:“你要是赢不了老四呢?”
子昰这一下可结巴了:“我,我赢不了老四,我,我,我保证向他跪地称臣。”
子昉道:“好,难得二王兄这么干脆。大家都听着呢,二王兄既然这样表态了那么我可就要出题了。二王兄,四王弟,你们可都听好了,‘又青又白’是什么?‘两头尖尖’是什么?‘稀稀拉拉’是什么?”
子昰与子昉都属于不学无术之流,他们从小到大不能说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因为京畿中就有“大学”,是培养贵族子弟的。但他们自喻为身份高贵,一门心思从不用在学习上。而是走狗斗鸡,宿娼嫖妓,争强斗势,所以子昉出题也不是什么治国征战的方略,只是生活中的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当然,子昰既然也久混于这种市井场所,乡村里语也就不能不知道了。只见他哈哈一笑道:“这是什么题,这不过是个谜语罢了,我五岁上就知道了。又青又白是鸡粪,两头尖尖老鼠粪,稀稀拉拉是羊粪。”
子昉听了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二王兄啊,你从小也曾随师学文习武,大概尊师总不致于教你满口喷粪吧!”
大家见子昉如此揶揄子昰也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子昰无地自容。只好道:“既然不是这样那么你说它的谜底又是什么?”
子昉故意道:“这个题只有武丁王知道!”
大家一下将目光转向了武丁王。武丁虽然当上了国王,但他小时候也曾在市井间逛荡,对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知道的也不算少。但他见子昰这样让人取笑,也知道子昉有意让他和自己都出个丑。所以子昉出题时他就在脑子中转了圈,当大家将目光指向他时他就很轻松地回答了这么个问题:“又青又白是眼睛,两头尖尖是枣核,稀稀拉拉是星星。”
大家心中向着武丁,此时一起拍手叫好,倒好象忘记了这是在小乙王的灵堂。子昉此时见子昰被大家嘲笑心中也十分惬意。觉得平时与子昰间的趔趄也在今日得到了报偿,心中也一时得意起来。道:“二王兄啊,这次武丁王可又胜你一筹了。”
子昰见自己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一时间也红了脸,但他多少年蛮横惯了,又如何会服输?就将手中的剑一扬道:“这个不算,重来一个。”
子昉道:“二王兄想重来一个就重来一个。那么我就再出一题:有个国王去出巡,路上躺着个年轻人,随从打他骂他,他就是不腾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子昰道:“这是个无赖,打得他轻,如果打得很点他自然地就起来了。大家从没见过见了国王不让道的吗!”
大家听了都觉得子昰讲得有理,不由得又将目光转向了武丁,看他怎么说。那些盼武丁能够保住王位的人更是提心吊胆,子昉也趁机打劫,转身对武丁道:“四王弟,你说呢?”
武丁道:“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所以你打他骂他他都不会动。当然,更不会因为你是君王而给你腾什么道了。”
大家听武丁王这么说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子昉立刻将目光转向了子昰:“二王兄啊,这次你可是又输了哇,你看这事可怎么办呢?”
子昰这下可彻底失望了,他知道凭与人家斗谋无论如何是斗不过人家老四了,只有一剑将他的身体洞穿才能使自己登上王位。就跳了起来,对子昉道:“老三,江山是我的,我岂能因为斗几句嘴就把江山让给子昭来坐?来,你与我一道将这乱臣贼子给杀了,我来作国王,你来当宰相。”说着,挥剑就往武丁身上刺。
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子昉是不会与他风雨同舟的,这并不仅是因为他们平时就因王位的问题打得头破血流,更重要的是子昉要在这关键的时候下决心消灭对手。如果他先帮子昰杀了武丁,那么他就会因为轼杀同胞兄弟而引来群臣的唾弃,首先孤立了自己。其次,如果帮他杀了老四,那么等于默认了他就是国王,自己再争夺也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子昰有一定的势力,如果让他得逞他决不会放过自己的,那宰相的位置也只是个空头支票。所以,当子昰将剑刺向武丁时子昉也一下子抽出了剑来,从后面猛一下将剑刺入了子昰的后背。
子昰此刻想到自己的对手只是武丁,只要消灭了他王位就会到手的,可绝没有想到老三竟然会在他背后捅刀子。他也确实不是国王的料,在争国王时没有想清楚自己的对手还有个时时想把自己置于死地的老三在身边,又哪有不死的道理呢?当利刃在他腹中作怪时他的剑已无力往前刺了,而是返转身又面对子昉,道:“老三,没想到给我抢王位的人竟是你!”
子昉道:“是啊,是我。你不是国王的料,可一直恋横无理。想将一切人等都压在你的淫威下。如今老四当了国王,你又来兴师问罪,不杀你殷商又如何会有安定的日子?你安心去死嘛。殷商不会因为你死了就后继无人的。”
子昰的血流尽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瞪着那无神的眼看着武丁头上的王冠。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没人流泪,没人悲伤,静候着他的灵魂离躯而去。等大家确信他已经死了又齐齐地将目光转向了武丁王。
武丁被这突其而来的变化闹木痴了,他的心中悲愤交加,不知如何表示那喜怒哀乐。心中喃喃地说:“二王兄虽然也在给我争王位,可他有资格呀。他毕竟是我的王兄啊。可如今他却死了,死了……”
子昉杀了子昰心中一阵轻松,暗道:“一个对手死了,放下了一股子心,可以集中精力对付老四了。”可当他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武丁时也不由得侧目相视,却又见侯告与几个将领虎视耽耽的站在旁边,知道今日是无从向他再下手了,眼珠一转来了主意,腾一下就跪倒在了武丁的面前,双手将那柄带血的剑高高地举过了头,道:“君王,臣见二王兄一直胡搅蛮缠,想篡夺王位,气愤不过,才将他给杀了的。这样,也为你解除了后顾之忧。如果君王认为臣有轼兄之罪,那么请君王对臣下治罪。”
侯告目睹了刚才的一幕,知道这三王爷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只怕他冷不丁间又将剑刺向武丁王,就走过去将他手中的剑取去。
只到此时武丁才松了一口气。他当初迟迟不即位就是想着如何处理二三王爷的问题。他知道子昰与子昉两人不和,在王位上更会争个你死我活。如果自己即了位那么这二三王爷肯定会将目标都指向自己的。他当时想让他们两个争得不可开交时再出面找双方的毛病,然后取得大臣们的支持登上王位。可由于说与子婐他们的激将他不得不先作帝王了。他即位后也在想着如何对付这二三王爷。他知道兄弟们之间最狠毒的就是老二,如果老二横搅蛮缠,那么奈不过了只好下旨将他给杀了的。如今,三王兄把他给杀了,知道对手少了一个,往后许多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但他却藏而不露,将眼睛闭上了,挤出了几滴泪水道:“三王兄啊,父王生下了咱们兄弟四人,长兄在战场上死了,止剩下了咱们弟兄三个了。咱们对王位都有争的权力。各人可以明抒己见,也可以持械决斗。可你这背后下手无论如何让兄弟我也不敢恭维啊。”
子昉跪在那里许久也没有人让他起来,他知道自己再跪多久也不会有人来搀自己的,就自己站起来走到了武丁的身边,道:“四王弟呀,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呀。有二王兄对你胡搅蛮缠,你这国王也不好当啊。”
武丁睁开了眼睛,对他道:“三王兄啊,二王兄已经死了。对你,对我都少了一个竟争者。但王位又确实诱人哪。咱们是一奶同胞。我不愿再看到咱们兄弟相残。我把王位让给你吧。”说过取下头上的王冠,双手捧送到了子昉的面前。
看到武丁将珠冠送到自己面前,子昉眼中出现了一片亮光。是啊。这王位,那珠冠确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啊。为此自己几乎费尽了心机,以致到了向二王兄背后下手的地步。如果得到了它,那么自己今生的路就将是另一番样子。自己可以拥有这么个气势滂薄的王宫,拥有全国的军伍人丁。可以在众多的美女相伴下渡过乏味的时光。可以看到众臣每日跪倒在自己面前磕头请旨的情景。只要拥有了它,此生过的就决不会平庸。可是当他将目光从那珠冠上抬起来时看到的却是武丁身后那虎视耽耽的勇士,是那几百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于是他的心颤抖了,不由自主地退后了数步,道:“不不不,四王弟,三王兄决无篡位作王之意,如果你对我不放心,现在我就回边疆为国打仗。兄弟虽不才,但为你守一方水土还是力所能及的。”
武丁将王冠捧他面前也只是个试探。如果子昉真是不知趣地将王冠抢去,那么他就该以轼兄罪让侯告将他的脑袋砍下了。如今果见这子昉退劫了,心中更是一阵轻松。只见他又将珠冠自己戴上,对大家道:“大家都看到了。三王兄也拥戴我当国王。既是这样,我也就勉强来作这国王了。三王兄啊。二王兄也已身亡了。你就帮我料理了他的丧事吧。”
子昉到了这种地步也只好装作十二分虔诚了。双手一揖到地,道:“遵旨。”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叫得最响的子昰在进行了最后的发泄后倒下了,两名侍从将他尸体抬了出去,送到了他的家中。但又由于他有在帝王面前胡搅蛮缠的罪名,谁也不敢厚葬他,家人就草草做了道场,将他埋在了洹河岸边。而那些文武大臣见过此场争斗更是战战兢兢,再也不敢有任何蔑视君王的举止了。而那整日陷于阴谋中的甘盘卿士也才知道武丁看似无能实则手段高明。
子昉在灵堂跪了下来,放声嚎啕,面对父王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父王死了,再不会对他们管教呵斥了,可再也不会庇护他们了。当父王驾鹤西去后他才知道有这么个父王在自己多么幸福。但是,时代变了,人生的道途也随之而变,自己才见故人远行就遇到了强有力的对手在人世间厮杀,而自己为了保护自己也不得不举起屠刀对自己的胞兄下手。虽然,在这厮杀中他躲过了一场浩劫生存了下来,但他知道今后的路并不轻松。要得到早已图谋的一切还必须将自己置于血雨腥风之中。
子昉守灵到了晚上就向武丁请假回京畿家中。本来,小乙王停丧期间王子们是不允许回家的。但武丁念在他刚从战场上归来,又由于他代替自己掉了一个心头之患,就特恩准他回去看看。那夹杂在哭丧队中的子昉的老婆也就得到了恩准,随子昉回了家。
子昉一入府邸下人们立刻围了上来,端水的端水,拿衣的拿衣,送酒的送酒,一时间忙得象过节日。子昉盥洗完毕就坐在桌旁饮酒。老婆过来为他斟了酒,他挥手喝退了侍从们,也让老婆离开,独自一个人饮酒想着心事。
酒这东西可是惹事生非的东西,几杯酒下肚就会让你想入非非。那怕是三百年以后才可能实现的事你也想当天让它变作现实。子昉在王宫大殿是作着当帝王的梦,也看到了武丁手中他朝思暮想的王冠,可当他看到武丁身旁那些虎贲侍卫们不得不退劫了,将自认为高贵的头深深地低了下来。可当他饮下几杯美酒时那作帝王的臆想又在蠢蠢欲动。此刻,他的思想变得异常活跃,在心中一遍遍地寻找自己未能作王的因由:是自己的马跑得太慢了吗?是父王真的宠爱老四吗?是自己在大庭广众面前太胆小了吗?是自己没有作帝王的命吗?想了许久,最后归结于是自己锋芒太露,与老二因一座铜山争得不可开交,被父王逐出了京畿,今日才与王位失之交臂。
酒又落肚几杯,思绪又在飞扬。子昉此时又在思谋着如何夺取王位了。老四排在自己的后面,他能当上这殷商的国王说明这王位不是苍天所赐,而是人为而取。自己是老三,前边的两位兄长都死了,自己夺取王位不仅有可能,而且自己也完全有理由,并且还能够成功。
子昉酒喝得越多夺取王位的念头就越强烈。他恨不得马上奔向王宫,抢了子昭的王位自己来作商王。如果王位到手,自己就可以到宫闱间抱着美女、饮着美酒过神仙似的日子了。可他又知道人家已经当上国王了,从今天在灵堂前的情形来看,那些文臣武将对子昭那是十分佩服了,如果自己想夺王位那决不是一帆风顺的。
子昉的老婆见他饮了那么多酒就过来看他,子昉见了老婆眼睛一亮,伸手就将老婆抱在了怀中。老婆也是许多时不见了子昉,今天在王宫的事她也历历在目,知道他心中也有诸多的忧伤,回到家中也需要自己的安慰,也就就势倒入了他的怀中。一对鸳鸯到了这种地步也就为情所急,拥抱着走入了卧室中。
人来的风雨是对情的渲泻,它来得匆忙,来得迫切,但它不能维持长久。当这样的风雨过后很自然地要转到其它方面来。子昉抱着老婆躺在这温柔之乡,可心又很自然地飞向了王宫。他觉得那王位上坐得无论如何只能是自己,而绝对不能是其它人。自己必须将擅自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给杀了,才能如愿以尝。
他想着那王位,当然更要想夺取它的办法。当他的目光又转向他的老婆时他一下来了主意。只见他飞快地爬起身来,一下子伏他老婆身上。他老婆以为他没有得到满足,还要来一番风雨时也就顺从地躺着,谁知道他却对老婆伸出了双手,死死地卡住了她的脖子。可怜一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就在倾刻间魂飞魄散,去向阎王诉说自己的衷曲了。
子昉见老婆死了,泪水也不由得流了下来。这个老婆虽不是俊巧万分但也伴他渡过了几十年的风雨,为他生了三个儿女,也与他不可分割了。但是,他为了实现自己的图谋不得不将他作为自己阴谋的一个组成部分将她送上天国了。可是,他尽管阴谋重重,看到老婆真的去了也动了真情。此刻,他热泪盈眶,开始抽泣,继而嚎啕,再而呼天号地,一下子仿佛变成了个泪人儿。下人们听到了主子的哭声赶紧闯入屋中来,当他们看到赤身裸体的子昉夫妇时一下子全呆了,不由得问: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
子昉的老婆既已死,丧讯很自然地要报到王宫中,报给了父丧在地的武丁王。武丁听了不由得思绪万千,心里道:“三王兄刚将嫂子从这里领走,怎么才一个时辰就死了呢?
甘盘听说了子昉老婆的死讯幽灵似的进了武丁的寝宫,道:“君王,老三的老婆死得蹊跷哇。他们去时活蹦乱跳,怎么才两个时辰就报来了死讯?这里边肯定有文章。老三老婆是你的亲嫂子,你明天还必须去吊丧。我看,老三的文章就在这吊丧上。你可得当心哪。”
武丁心中有事,却在表面上装得十分平静。道:“有什么文章啊,人的生死不能选择,父王不就死得很突然吗?”
甘盘见武丁在这样的时候提到了小乙王,想到自己也是谋杀他的人,只好缄口了。但他知道他的前途也如水中的浮萍,没有可供扎根的土壤,除了靠武丁外再无出路。就又开了口:“君王啊,臣怀疑老三杀了他老婆,引你吊丧时好向你下手啊。君王,为了王位老三可是不择手段的,你没看到他杀老二时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啦。”
武丁道:“甘盘,你不要再说什么了,三王兄的表现我清楚。他是我的一奶同胞,今天又是对我跪地称王,又是为我殊灭了横搅蛮缠的二王兄,他对我的一片诚心我怎么能够怀疑?”
甘盘道:“君王,要说会搞阴谋那全国恐怕就数他老三了。你以为他杀子昰是为了保你吗?不,他是除了一个竟争对手呀。下边他除了想办法除你外再无它图。这你可千万不可疏忽。”
话说到了这种份上武丁才认真地看了甘盘一眼。原本他在心中也是根本看不起外阿谀奉承者的。他甘盘可以不问国家的兴衰到处寻美女供父王消遗,可以将女儿都送给父王,可以与子婐一道阴谋杀父王,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让这样的人来作自己的亲信的。可通过这几天的事变他才看到甘盘各方面都是向着自己的,关键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的王位的巩固出谋划策。想起自己在文武大臣中也没几个亲信,将甘盘利用起来为自己服务也有利的,就将他认真地打量,而后道:“甘盘哪,你的话我记下了。明日你只管与文武大臣到三王兄那里吊丧就是了。我是不会出事的。”
甘盘听了武丁的话才知道武丁决非是无能鼠辈,而是个俱有雄才大略的国王了。从他顺利地登上王位、智除子昰上面就可以看到了这点。于是他就诚服地作上一揖,道:“遵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