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婐姑娘遭遇霜加雪 于护卫偷骡救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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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盘打发了小乙王的探子老三,匆匆地回到了室内去见子婐。此时艺已经为子婐端来了美酒、佳肴,见甘盘进来知趣地退了下去。甘盘斟一杯酒送子婐手中,道:“小婐呀,来,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吧。这两天风声可够紧的。”

    子婐只是拼命地饮酒,以便浇灭心中的怒火。当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时将空酒杯往桌上一放道:“甘盘叔,你与父亲同僚几十载,父亲被贬乡下只有你一个人去看他,父亲直言不讳地向你讲了心中话,怎么你刚回到京畿他就被抓了呢?”

    甘盘道:“子婐呀,照你这么说来是我向小乙王进谗言,小乙王才把你父亲杀了的?”

    子婐见甘盘这样说话,只好道:“甘盘叔,我可没怀疑你什么,我家在困境中只有你去看望,只有你出资相助,我就是再不明事理也不会怀疑甘盘叔什么呀。只是,父母弟弟突然被小乙王给杀了,这其中的因由我不能不问个为什么呀!”

    甘盘道:“要问理由就是你父亲生性过于耿直,面对君王也无所顾忌。我在君王面前百般为他开脱,可没想到他在囚笼中仍然目空一切,惹得小乙王杀性大起。也许我说的这些你都不会相信,但你问一下其它人你就可以明白的。”

    子婐听说自己的父亲是被小乙王刺杀在囚笼中的,心中对小乙恨得咬牙切齿,当然对甘盘的猜疑也就减少了几分。但她还想试一下甘盘,看他敢不敢庇护自己。就又说:“甘盘叔,我父亲也死了,母亲也死了,弟弟也死了,小乙王又在派大兵抓捕我,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哪。甘盘叔,现在我酒也喝足了,饭也吃饱了,你让人把我捆上送小乙王那里吧。这样,你也可以洗涮自己,我也不用东躲西藏地活着了。”

    甘盘道:“不不不,我决不会以出卖朋友求荣。况且,你们子家就剩下你一个女孩。你既来到我的家中我就要保护你的安全。”

    子婐站了起来:“甘盘叔有心向我,我是感激不尽的,可这地方我也不能留。我是朝廷的钦犯,在这儿是会响你的仕途的。”

    甘盘道:“子婐呀,我与你父亲同僚几十载,如今他惨遭杀害,我怎么能为了自己让他的女儿四处流浪呢?你放心地在这儿住下来,只要你甘盘叔我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就保你安全无恙。”

    子婐见甘盘将话说到这种份上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好在甘盘家住下再说。她觉得甘盘是小乙王的红人,住他家中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次日早朝,甘盘衣冠楚楚地来到了殷王宫的议事大殿,忐忑不安地走到自己的位置。

    昨日小乙王让他审讯子渔,他装了病是躲过了一场难堪,可小乙王仍然杀了子渔。自己的作为是瞒不过小乙王的,怎能不怀疑自己是子渔的一党呢?如今自己又庇护了子渔的女儿,如果小乙王再知道了这件事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整个早朝小乙王下旨、群臣奏本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当退朝的喊声响起,他才仿佛如梦初醒,机械地随人挪动脚步。这时小乙王却喊到:“甘盘留下!”这一声不啻如晴天里响了一声炸雷,甘盘的五脏六腑倾刻间被震麻木了,眼前也出现了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意识就是: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时,小乙王却从宝座上下走了下来,到了甘盘的身边。

    甘盘见了小乙王,赶紧双手一揖道:“君王……”

    小乙王这会儿倒好象十分平易近人,伸出手来拍了拍甘盘的肩膀:“甘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寝宫来!”说过竟自率先走了。

    甘盘见小乙王约自己上他的王宫,知道这花心的君王毛病又犯了,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大半,迈步随小乙到了他的寝宫。

    小乙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入得寝宫就让宫女排开了两桌宴席,自己坐了一桌又招甘盘在另一桌上坐下,而后挥去宫女说:“甘盘,来,饮几杯酒再说话,”说着兀自把杯中的酒饮下,又自斟自饮数杯。

    甘盘受宠若惊,一边将帝王家的美酒频频饮下,一边搜肠刮肚寻找奉承的词儿。可他刚想了个开头小乙王却又开了言:“甘盘哪,听说子渔的姑娘在你的府上?你这老牛也想吃嫩草啊?”

    甘盘知道小乙贪色,尽管宫中美女千百也满足不了他的花心,只要听说哪里有美女,总要想方设法弄到手中。可在平时他要想得到什么都只是暗示下属,而从未象今天讲的这样露骨。只好附之一笑:“嘿嘿,君王,子婐是钦犯,我怎敢藏匿呀?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染指。不过嘛这子渔的女儿可长得天姿国色呀,我是准备送君王这里让君王尽情消遣的。不过嘛,君王最恨的是子渔,现在又正在气头上。如果我这时候将子婐送到宫中,说不定君王一气之下会给杀了的。要是那样那可就太可惜了。所以我想留我府上调教几日,让她变得温柔一点,这样再送帝王您身边时她就只是个温柔美丽的姑娘,会给您带来说不尽的欢愉的。”

    甘盘的话算说到了小乙王心里头了,小乙王立刻笑迷了眼:“嘿,甘盘你挺会说话呀!其实咱们现在国家富庶,兵强马壮,外有止只、子翔保卫疆防,内有你甘盘替我主理朝政,我还怕什么?说到爱好,我不就是喜欢几个美女吗?纵观历代帝王,谁又不是将美女充斥宫闱?我比他们哪点过份了呢?”

    甘盘随之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看天下悠悠乎千朝万代,清正廉洁的帝王除了君王您再无它人哪。君王啊,在您的统治下,国泰民安,四夷降服,谁不翘指夸赞?君王啊,你可不能苦自己呀,该玩就玩,多找几个美女也妨碍不了什么大事。要不是子渔的女儿太不懂事,我今晚上就给您老人家送来了。”

    小乙听甘盘又讲子婐,眼又迷成了一条缝:“啊,子婐的闺女不懂事也没什么,调教一下会好的。你告诉她,只要她甘心入宫服伺我,一切罪过我都给她免了。不过嘛,你可不能让她跑了,跑了就麻烦了。她要在外面纠集一帮土匪流氓入山为寇,国家可就不安静了。”

    甘盘连声道:“君王放心,君王放心,我的官邸虽非固若金汤,但我也可以布下天罗地网,让她插翅难飞。”

    小乙道:“好,好,甘盘哪,你历来讨我喜欢,这陈年佳酿你就饮个够吧!”

    “谢君王恩赐,谢君王恩赐。”甘盘再次举杯,将美酒饮下。

    甘盘飘飘欲仙,让下人们抬上轿,回到了寓所,恍惚中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到子婐,把谒见小乙王的情况告诉她,让她来个意外的惊喜。

    子婐此刻坐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山峦静思。此刻,她思念远在大山深处的姑妈和妹妹,想走入她们之中,采桑纺织,还其自由身。可王侯家的深宅大院又禁锢了她,使她插翅难飞。正当她急得愁眉锁时,甘盘来了,连声叫着:“小婐小婐。”

    子婐见了甘盘,站起来迎了上来:“甘盘叔……”可当她看到甘盘的醉容和那色迷迷的眼又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甘盘醉眼望子婐,见她乌云盘头,明眉皓齿,心旌不由得一阵摇动。他拉住子婐的手,拖到卧榻上坐下,道:“子婐,子婐,我给小乙王说了,免你罪了,免你罪了。”

    子婐听了这一句,心境稍微宽阔了一点,垂首道:“谢甘盘叔!”

    甘盘此时被酒精烧得不能自已,见子婐长得那么动人再也控制不住了,猛一转身把子婐压在身下,倾刻子婐就从一个纯洁的少女变作了少妇。子婐呆了,倾刻间失去了知觉。

    甘盘流过了那一瞬间恍惚,当穿上衣冠时又变成了一个正人君子,可再看倒在榻上赤身裸体的子婐时他一下清醒了:“啊,我刚才做了些什么?子渔是我的同僚,我怎么能强暴他的女儿?小乙是要她去作妃子的,我怎么能占有她?”

    子婐此时清醒了,泪流满面,道:“甘盘,我看你道貌岸然,把你当作救星看,没想到你也是衣冠禽兽!”

    甘盘羞愧难当,站那里不知所措:“我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喝了酒,我自己由不得自己!”

    子婐哭着道:“你可以凭一时冲动占有我,小乙王可以凭一时冲动杀我父亲,你们殷商君臣都可以凭一时冲动杀人放火,哪管他是战功显赫的臣佐还是无辜的百姓啊!”

    甘盘道:“小婐,小婐,千万不要这么说,君王听到了要杀头的。”

    子婐穿上衣服从卧榻上跳下来:“我走,我走,我今后就是死在异邦也不再伺你们殷商!”

    甘盘见子婐要走一下清醒了:“这子婐是自己答应要送给小乙王作妃子的,怎么能让她走了呢?”就双手抱住子婐道,“小婐,小婐,你不要走。我也是一时的冲动,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子婐捶打着甘盘:“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与你这魔鬼在一起,我不与你这魔鬼在一起。”

    甘盘控不住,放开她将门拴上,而后复又拉住她的胳膊,道:“小婐呀,你要走我也不反对,但现在你还不能走。你是朝廷通缉的人,如果走出这个官邸,恐怕就会被砍头。你还是先在我府中住下,等风声稍微松了时再走也不迟。”

    子婐想到门口那帝王家的鹰犬,不由的怔住了。甘盘也放开了她,道:“小婐,你放心地住下吧,我再不会骚扰你了。其实,那件事你也不必看得太重,男女间就那么回事,你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甘盘说着打开门到外边去了,子婐就又留在这虎踞龙盘的地方。甘盘让人送来了酒食她也毫无食欲了。

    夜又悄悄地来临,子婐仍呆坐在那里。她不知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自己如何可以逃离这个魔窟。但这时却有一个人摸到了这里,叫道:“子婐,子婐。”

    子婐以为甘盘又来纠缠,一下子跳了起来,道:“谁,你是谁?”

    “于,我是于!”于来到了子婐面前。

    子婐惊异道:“啊,于?!”

    于的父亲是殷王宫中一个小官,管着几十个护卫。于长大了,他父亲也退休了,于也就成了一名王宫侍卫。他的家与子婐在京畿的家住得很近,小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随着年龄的增长贵族出身的子婐不得不深居闺房,待嫁闺中。于呢,一个王宫护卫就与这司马的女儿无法攀辕了。

    今天白天,于在殷王宫当值,当他巡逻到小乙王的寝宫前听到内中传来一阵阵淫笑,他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却听甘盘说要将子婐调教好了送给小乙王作玩物。于虽然与子婐的身份有莫大的区别但挡不住那种爱的欲望。他时刻把子婐当作心中的偶像,今日见她将要受人家的戏弄,一股怒气在心中升腾,发誓要将子婐救出火坑。下了哨就找到甘盘家来,越过高墙,寻到子婐被困的地方。

    子婐见于到来,禁不住地问道:“于,你怎么来了?”

    于道:“我在王宫当值,听甘盘说要把你送给小乙王。知道你在这里才来救你的。”

    子婐听此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甘盘如此卑鄙,既要玩弄自己,还要将自己送给小乙王。

    于道:“子婐,小乙是个老色鬼,甘盘把你送到他那里,你还有什么好果子吃?你又是朝廷的钦犯,恐怕到小乙王那里把你玩够了还会杀你的。子婐,快走吧,只有逃出这里才能有出路,“子婐道:“好,我们走!”上前挽住于的胳膊就往外走。

    子婐与于借着夜色摸到了大墙下面,于蹲下来让子婐踏上他的肩头,站起来让子婐爬上了墙头,而后自己退后几步猛地窜上了墙头。他翻过去将子婐接下去,两人飞快地扑入夜色中。

    黑暗的夜色遮掩了他们的行踪,使他们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离开了京畿。他们一气跑出好远才在旷野中止住了脚步。子婐不由得问:“于,我们到哪里?”

    于未加思索道:“上我外婆家。她家在太行山中,那里有许多山洞,可以藏身。我小时候经常与表弟们在那里玩,知道那些地方。有个洞非常深,旁边还有个小洞,我与表弟觉得好玩,就用石头把它堵上了。咱们到那里把石头打开,就可以住进去了。”

    子婐此时到了山穷水尽时,面对未来感到前途茫茫,只好先找一个地方存身再说。就道:“好吧,哪就先到那里住些日子再说。只是,咱们如果步行去那要到什么时候啊?中途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是朝廷的钦犯,小乙王能不到处派兵抓我吗?”

    于道:“要不这样,我去偷匹马来,咱们骑上入山总是要快些的。”

    于说干就干,他让子婐藏在一个土坎后,自己到村里去盗马。这京畿的西边有个村子叫西岭,有一家磨房专门为京畿的馍房生产面粉,喂有几匹骡子拉碾,于在郊野玩时知道这家磨房,所以就选择这家偷骡子。

    于来到了西岭磨房,谁知磨房内灯火正旺,一匹粗壮的骡子正在拉碾子磨面,于不禁得道:“坏了,我只以为人家白天磨面夜里休息,谁知人家是昼夜不停连轴儿转呢!”只好在一旁瞅时机。不一会儿,有人又牵来了一匹骡子,要换拉碾的骡子了,于就看人家卸下骡子往厩里送。他悄悄地来到了厩旁,却见那里有专人看守。不由得急得连连骂娘:“苍天不公啊,为什么你专门给我下不去呢!”

    喂牲口的给牲口上足了料,倒一旁草铺上睡着了,于扑过去,一拳打在喂牲口人的脑袋上,将那人打昏了过去,于解下一匹骡子悄悄地出了牲口棚,骑上到外面去找子婐。

    于来到了那个田埂旁找到了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子婐,把她抱上了骡子,自己也飞身上去,两个人就共骑一匹骡子飞向了那苍茫的大山深处。

    大山中的一条山涧中,有于与表弟一道发现的那个山洞。于与子婐来到了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于停了下来,把子婐抱下了骡子,掀开了那个久已封存的洞口。

    子婐进入了洞内,见大洞内黑洞洞的,不由得害了怕。再举目洞外,涧沟深深,林海茫茫,无有人踪。她双手不由得抱住了于,道:“于,这地方我住不下,你快带我离开这里。”

    于拉着子婐的手说:“子婐,你现在是处在危险时期,决不可在有人的地方露面,只有在这无人的地方你才能安全。哎,这里还有个小洞,住里边用石头堵上洞口也挺安全的。小洞有个孔,可透过来阳光,从里边也可看到外边的动静。来,咱们到里边看看。”拉着子婐入了小洞。

    小洞果然如于所述,洞中低矮,躬身才可入内,几块石头就可堵上。洞有两间房子那么大,有两个气孔可透入阳光。再看铺上竟然放着厚厚一层绒草,虽经诸多岁月也没有腐烂,反而十分干燥。于道:“子婐,你先在这里住下。我呢,必须回到王宫中去,今晚上还当值呢。”

    子婐道:“我不让你走,我害怕。”

    于道:“我也不想走,可我是王宫的侍卫,人家找不到我很自然地要与你逃跑的事联系到一起,人家找你也就有了线索,朝廷那里的消息咱就一点也得不到了。我看,你还是先到山中采些野果子吃,我回去后就给你送米面肉食来。”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子婐只好放开于让他走了。她把于送出了山洞,眼巴巴地看着他骑着骡子回了京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