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听说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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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世钱敏的酒量就不好,是个就连喝杯啤酒也会醉趴的人。想不到阮汐汐这具肉身的酒量还是好不到哪里去,差不多也是一杯倒。

    阮汐汐揉着胀痛的额角坐起,一抬眼间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她怎么会到床上?使劲甩了甩头,不记得了。不过她还是记得江晴初答应她一个月后放她出江府,然后是温言帅哥莫测高深地说了句令她由希望变为绝望的话,然后是江南才……

    她突然还记起昨天插在头上的几根金钗,慌忙朝头上摸去,除了头发还是头发,她不敢置信的跳下床跑到镜前一照,头上确实没有那几根金灿灿的东西。

    “可恶啊!”阮汐汐抚额长叹,奶奶的,肯定是江南才那个小混蛋给拿了。

    昨天和江晴初做了口头上的协议,江晴初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经商的人多半都比较讲诚信,阮汐汐也不怕他会反悔,不过最好还是立个字据保险些。

    桌上已摆好饭菜,还有些热度,应该是绿萍一早放的吧。阮汐汐收拾好自己,胡乱吃得几口,就出门去找江晴初。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蔚蓝,暖风徐徐,和丽的阳光洒向大地,一扫阮汐汐多日来的阴霾。

    这么大个江府,也不知江晴初住哪,先找个人问问,也不知昨晚那个朱红玉到底怎么样了。

    正好迎面走来个丫环,从昨天给她打扮的几个丫环的神色来看,似乎她这个十六姨太虽没有太实质性的地位,倒也对她还算恭敬。

    阮汐汐步伐轻快地迎上去打招呼:“嗨!”

    丫环如她面前站着个透明人般面无表情的就直直擦肩走了过去。

    以为她没听见,阮汐汐站在后面叫道:“喂,喂,喂……”那丫环已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阮汐汐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小声嘀咕:“这女孩子长得清清秀秀的,怎么就是个聋子呢?”

    接下来又转了两个院子,遇到的一些下人依然像看不见她、听不见她说话似的,阮汐汐心里大是惊异,难道自己一夜间有了别人都看不见的隐身术?应该有可能啊,毕竟连自己穿越时空这样的古怪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吗?不由大喜,不如现在就出江府大门试试看。

    穿过大厅,就是一进院,然后就是正门。门口笔直的站着两个带刀汉子,心急的三两步朝正门走去,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眼看就快跨过门槛了,一直不动的两个带刀汉子突然在她准备要提步过去的时候,两刀一横,寒光森森,终于还是把她架在了门内。

    只一步之差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了。阮汐汐忍不住扼腕长叹,难道他们竟然看得见她?不禁试图把身前的两把刀往旁拨了拨,想不到两个大汉齐声说道:“十六姨太请回。”

    诶?不仅看得见她,还直接报出了她的名号,这两人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吧。她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十六姨太。”

    两个汉子也不多说话,只见左边一个汉子从怀里掏出个画卷展开,里面竟然画着一个眉梢含怒五官差强人意的女子,从大致神韵来看应该不是别人,正是她。

    自己有这么难看么?不用说了,这事定然是江晴初怕她逃走所画的,也不知画了多少张。怪不得这府里人都无视于她,搞不好也是江晴初交待下来的。还让她自鸣得意以为有了隐身术空欢喜了一场。

    看了两眼画卷,阮汐汐若无其事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老爷呢?在府里还是出去了?”

    “老爷已经出去了。”两个汉子说完这话似乎都嫌多,不耐的把头转向门外。

    既然要找的目标不在,那就去找那个小混蛋,昨晚竟然又拿了她值钱的宝贝,这次一起算总帐。

    还有一墙之隔,远远就听到江南才的院落里鸡飞狗跳地闹得欢。

    一进院子,落目就只见江南才手里举着支特号大毛笔,直追着一个丫环惊慌地满院跑。廊下还战战兢兢站着四个脸上被墨汁涂得不像样的丫环。

    江南才边追边狠狠地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要我写,你要我写,我全写你脸上,看你还要不要写。”

    那丫环边跑边回头,嘴里带着哭腔叫道:“小少爷饶了奴婢吧,别闹了,是老爷吩咐奴婢们督促少爷写字的,呜……”

    后面江南才那个小混蛋趁那丫头绕花盆时一个回身堵截,就站在了那丫环的面前,手上毛笔毫不迟疑地就从她额头到下巴,重重划了下去,嘴里却不停地哈哈大笑:“你跑呀,怎么不跑了,这东西全写在你脸上更好看。”

    实在看不下去了,阮汐汐大声叱道:“住手!你除了会这种把戏还会什么?”

    江南才转头一看是她,脸上的笑容立时收拢起来,把正划得起劲的毛笔朝地上一扔,扭头就冲他书房里跑去。

    这小子有毛病,别扭什么劲?阮汐汐也跟在他后面走进去。

    “出去,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两个正在书房收拾纸张笔墨的丫环赶紧神色惶然地退了出去。

    江南才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看阮汐汐没动,大声喝道:“你怎么不出去?”

    阮汐汐把手伸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拿来。”

    “什么?”

    “我的金钗,还有昨晚我头上戴的那些,全部都还给我。”

    江南才不自在的转过头去:“没有,全丢了。”

    那全是宝贝,是她以后出了江府后的生计啊,心疼得快要滴血了,阮汐汐抓起书桌上的一个纸镇就丢过去吼道:“你个臭小子,凭什么要丢我的东西。”

    眼看就快砸上他,不想他一手就把纸镇接住,怒目瞪她:“你就不能好好说一次话?”

    “混小子,你把我的东西都丢了,还想我对你说好话,天下哪里有这种好事?”

    “我就是要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拿这些东西想干什么?”

    有些心虚的咽了一口口水,阮汐汐还是死鸭子嘴硬的道:“我还能干什么?”

    “你想逃走……”

    阮汐汐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又谨慎的向屋外望望,低声吼道:“你给我小声点,不要乱说。”

    江南才使劲掰开阮汐汐的手低声不屑道:“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难道十六姨那次不是准备爬墙逃走?”

    “是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这个小瘟神吓回来了,你还敢说,我还没找你算帐。”阮汐汐越说越气,忍不住又要抬手去敲他的脑袋。

    江南才当然是又叫又跳的躲开,心里直呼,这女人简直恶鬼转世,根本就是他江南才的克星。

    阮汐汐并不是真要去打他,只是想逗逗他而已。

    对那次让她没跑成的事情她尽管还耿耿于怀,但她其实一直都知道,那次淋雨后发烧,并不是自己体质有多强,而是这小毛孩在一旁照顾。

    虽然自己两次犯在江晴初手里都是因为这小毛孩的缘故,那次的一飞脚也有些过狠,但在江晴初不把小妾当人看、经常在一个小孩面前打死女人如掐死一只蚂蚁般残暴手段的耳濡目染下,这小毛孩的言行不受影响才怪。

    上次这小毛孩不愿别人知道他救她的事情,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难道他怕别人发现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她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这小毛孩并不像他外表表现地欺弱耍弄人,蛮横霸道不讲理,他有别人所不知的隐藏很深的秘密。

    两人打打闹闹间,一片快乐的欢笑声中,书房里的小物件一时满室飞,椅子翩翩倒。最后江南才终于告饶着应承五天内赔给她价值多十倍的首饰,阮汐汐这才满意地放开被按趴在书桌上死劲捂住屁股的江南才。

    没了打闹声,书房里顿时静下来,若隐若无中,一股奇异的气氛仿佛缓缓流淌在两人之间,两人对视一眼,静谧中只觉心中暖融融的部分在悄悄蔓延,又似有一颗种子丢进了心田,慢慢发芽。

    太静了,两人同时转开脸。阮汐汐转动眼珠时瞥间江南才仍捂着臀部,不禁大笑。

    江南才正要说话,哪知他忽然脸色一变,拿起桌上装满墨汁的砚台就朝阮汐汐泼去,把正在大笑的阮汐汐泼了个正着,笑声立时嘎然而止。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阮汐汐正待开口大骂,江南才指着她的满身墨汁狠戾道:“快滚,我是不会写字的,再罗嗦我就杀了你。”

    满面冰霜的江晴初推门而进。

    身后突然而至的严冬凛冽的寒气如冰刺钻入后背,阮汐汐背脊一僵,看着江南才神色大变的脸,了然的闭紧了嘴,躬身向门口退去。

    江晴初冷声叫住了她,昨天那个笑语相对的人果然是个虚幻的假像,这张阴沉的脸才是最真实的。

    他冷着脸过来也不为别的事,只是来告知他们,两天后,他就要同他的朋友一起回到都城,先去安置一些事,最多不出二十天就会要管家带他们一起回到都城。他眼露寒芒地对阮汐汐说,只要她把江南才送到都城后就可以走了。

    那就是说两天后就不用见到江晴初的冰块脸了。到时候自己也要去??太好了,那时候自己可以远离了这个令她在以后的人生中都不敢回忆、最为不堪的地方,终于可以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人了。

    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激动,终于可以自由的展开自己的人生了,没有任何束缚,没有任何令人屈辱的打骂。

    阮汐汐在床上辗转难眠,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真的不是做梦。是真的快要自由了。

    远处不知鸡叫了几遍,两眼终于渐渐迷糊,嘴里仍喃喃道:“江禽兽,你总算还是个信人。”

    可惜,她自我兴奋时却还是忘了一事:为了保险找江晴初要字据。更忽略了江南才望着她有丝担忧的目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