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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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白大褂里头掏出两把锅铲,一人一把,然后就蹲在墓穴上方开始刨土,弄得满脸都是泥不说,我的鸡皮疙瘩就没消停过,一想到这泥土埋的是死人,我就寒颤,连汗毛都给竖了起来。

    终于,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一句华丽丽的黑色木棺就这么呈现在我面前,木头已经逐渐开始腐化,散发着一种发霉的气味,捏住鼻子我站的远远的对绿毛狐狸说:“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干!”

    “有你这么冠冕堂皇指使人的吗?你又不给我报酬。”绿毛狐狸罢工了,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自个蹲在树底下把弄着自己那俩“狐狸爪子”,脏兮兮的手掌满是锈色的泥土。

    “绿毛狐狸,你怎么了?”蹙了蹙眉,我疑惑的问道,连忙扔下手里的锅铲向着绿毛狐狸走去,那泥土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当我拿起那俩“狐狸爪子”放到眼前一眼,就发现了那锈色的泥土明明是鲜血和着泥土!

    “天!这怎么回事!”错愕的惊呼道,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是什么受的伤?

    “还不都是拜你那锅铲所赐?炒菜的东西用来挖坟!也亏你想得出来。”虽是这么说,平淡的语气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就像是在和我说今天天气真好似的随便,见我掏出帕子在帮他擦拭手掌,连忙从我手里头抽出了手。

    “我、我不是找不到铲子吗?再说,铲子那么大带着多不方便,铲子和锅铲不就只差一个字吗?”低下了头轻声嘀咕着,我也明白我这有点强词夺理。

    久久的,也没听到他出口反驳,正当我抬起头时,刹那间,听见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溢出红艳的薄唇,复杂的我读不懂的情绪溢满那双潋滟勾魂的眸子,微微耸起的眉宇,似是打了千千结。

    那般陌生那般别有深意的目光就这么赤果果的注视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慌,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这样的绿毛狐狸特忧伤,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之千里,伸出手,触的到看得到的只是眼前这具华丽的躯壳,却触不到看不透那隐匿在深处的灵魂……

    我仿佛听到,浅浅的低吟,仿佛来自地狱深处那般,来自绿毛狐狸的心底,是那般凄凉,苦苦的,涩涩的,不绝于耳……

    “涟漪,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会恨我吗?”蓦地,那双眸子悠远而深究的看着我,仿佛透过那几千年的距离,直直的看到我心底。

    “那便不是绿毛狐狸了……”我笑了,有些僵硬的笑了,他也笑了,却笑的让我读不懂。心里“咯噔”一声巨响,无缘无故他怎的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种不好的预感占据着心头。

    看着这样的绿毛狐狸狐狸,我竟然开始有些害怕,是真的,我从不了解他,了解这样这个名叫“忆朝阳”的男人,只当他是朋友,了解我的朋友,纵容着我的朋友。我不了解他,只知道他叫“忆朝阳”,性别男,长着一张人妖脸,喜欢把全身上下都带上金银珠宝首饰,打扮的珠光宝气。他说他是上官湮的男宠,但我知道他不是,有哪一个男宠如此轻松?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不曾去想,不曾去猜,也不曾去问。我相信如果他想让我知道便会告诉我,也许真的是不愿意去想、去猜、去问,那样多累人?且不说勉强得来的答案并非真实,就算得到,我怕,我的心脏受不起那个负荷……

    总觉得绿毛狐狸是一个谜,从他接触我开始就是一个谜,只要他不伤害我,我很乐意把他当作一生的知音,人活着,还是轻松一些的好,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要比清清楚楚的过一辈子舒坦的多,不是吗?

    “你少给我装深沉。”许久,我伸出手去扯他的嘴角,使劲的像捏橡皮一样的扯,硬是想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其实,我的心里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这就是习惯吧?习惯了我和他之间这种交流方式,属于我们的。

    “脏死了!”敛下所有的情绪,那双桃花眼又恢复到平静无波,嫌恶的皱了皱眉,伸出那两根虽是沾满了泥土的手指挥开我的手,又使劲的往自己脸上擦拭,恨不得擦掉一层皮。

    我无奈的看着那双比我还脏的手将原本那张变成花脸,真是哭笑不得,原来狐狸也有这么笨的时候!

    “不是说还要开棺吗?乘着现在天还没黑抓紧时间做完事回去,万一天黑了就不能过海,今晚就只能在这露宿了。”擦完脸后,满是泥土的手就这么被他藏在了宽大的衣袖里,绿毛狐狸又拿起已经差不多报废了的锅铲重新走向墓地。

    “喂喂喂,你先等下,给我看下手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是会得破伤风的。”不顾他反对,我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拿过他的手,强行手掰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一道深的都能见到骨头的伤痕,向外翻滚的皮肉带着泥土,淡淡的血腥味却异常让我觉得刺鼻,“靠!你玩自残呢?你想让这手废了是不?”厉声斥责道,愤怒的拧紧了眉,干净的帕子却连忙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痕周围。

    “没事,就是刨土的时候被泥里的碎铁片划了一下,就这点小伤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嘶!你轻点!”我稍稍的一使劲,绿毛狐狸立马抽痛的倒吸了口冷气,面色泛白。

    “你TMD的就逞强吧!想得美,要你是整残废了,我还不得愧疚一辈子?!”火气一股脑的冲上脑门,尽量的放轻手中的力道,小心翼翼的处理着,看着那道冒着血的口子,心里头真不是滋味。

    “别浪费时间了,还是先办正事,我这小伤回去的再处理也不迟。”

    “你丫的就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呆着!我去开那劳什子的棺材!”大声的说道,夺过他另一只手里头拿着的破锅铲,乘着火气未消给自己壮了壮胆,潇洒的向着墓地走去,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站在上头,看着那黑棺,我一咬牙跳进了大坑里头,摩拳擦掌热身完毕之后,一跺脚双手开始抬那棺材,用力用力再用力!憋得是脸红脖子粗,可是那棺材盖却依旧没动分毫。

    “为啥这棺材盖那么沉?丫的!是哪个棺材店给做的?!质量做那么好干啥?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泄气的乱喊一通,顿时也忘了什么害怕不害怕,一屁股就坐那棺材上了,丫的!老子打不开你,就坐死你!

    “棺材都是上了密封的,一定要去了钉子。”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一个没坐稳就从棺材上滚了下来,拍着胸口脸色发白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绿毛狐狸,“你来干啥?不是叫你好好呆着了吗?别以为吓死人不偿命!”

    “我不下来,你确定你一人搞的定?”他也不恼,只是淡淡笑着,拉了我一把将我从泥地上拉了起来,随即拿出一根也不知从哪找来已经生锈了的铁棒,就往那棺材上一阵捣鼓。

    我不语了,只是站在一旁好好看着,确实我一个人搞不定……

    只听得几声细碎的轻响,几个钉子般的物体落了地,绿毛狐狸大功告成的转过身来,“好了,接下来你可以开棺了。”说完,优哉游哉的站在一旁,就差上一盘瓜子一盏茶,那就跟看戏没两样!

    再次的摩拳擦掌,两手握住棺材盖两角,使劲的往边上推,咱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吱嘎!”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那棺材盖就这么被我推开了。

    闭眼,屏息……

    不敢看,也不敢闻,就怕闻到啥尸臭味,我这肚子已经在来的路上晕船吐到一滴不剩了,再吐就该吐胆汁了!

    “真是出人意料……”蓦地,听到绿毛狐狸那高深莫测的声音。

    我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天哪,能呼吸到空气真好!

    “真是意料之外……”当眼神小心翼翼的移向棺材时,我同样高深莫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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