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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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能进入凌云是因为四哥的照顾,易灵澈便没了继续上班的兴致,请了假刚好可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事。自从知道她辞职后,易甘棠开始频繁的打电话来游说她去B市让他养,易灵澈烦不胜烦,也因为暂时没有想去的地方,于是答应去B市投靠他。凌云柏在那一夜后又消失了,听说是北上办理交接,这让易灵澈暗松了口气,那晚冲动之举现在想来脸上一阵发热,暂时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离开之前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整理东西时,翻出很多以前的旧东西,这些被遗弃的旧物带着过去五年的种种重新浮现在眼前。手工织的旧手套,旧围巾,卡通旧餐盒,退色的毛巾,断齿的旧木梳,蒙尘的小圆镜,过期的免费餐券……零零散散一堆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云瑶送她的。五年前刚刚进大学,她拒绝家人的帮助固执的想要独立生活。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过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突然要开始事事靠自己,困难可想而知。那时的易灵澈在琐碎的生活面前像个傻子一样不知所措,别人眼里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她却觉得手忙脚乱。如果不是遇见云瑶,易灵澈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一见面就毫不吝啬的向她绽放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孩,像阳光一般洒进她一团糟的大学生活,她开始照顾她,陪伴她,教会她怎样生活,那时虽然很辛苦却过得充实快乐。

    可如今呢,转眼五年昔日亲密无间的朋友已是他人妻,自己也要离开这里,最后的结果还是各奔东西,再深厚的感情也逃不开分离的宿命。

    这样想着再看眼前的东西已蒙上了淡淡的伤感,易灵澈心一横:既然要离开,旧物索性就丢掉。挑挑拣拣,五年积累下的旧物里,易灵澈最后只留下了一大捆书和一箱衣物。

    订下机票,易灵澈想着该怎样开口告诉云瑶离开的事,如果现在告诉她,易灵澈可以肯定远在南半球度蜜月的云瑶势必会丢下严尧伦赶回来见她,她可不想干这么缺德的事。

    行李送去托运,交清了房租,处理好一切事务后,易灵澈拿着后天的机票最后漫步在这座城市的街头。傍晚时分,天气有些阴沉,易灵澈轻轻呵气,将手揣进风衣口袋取暖,眸光掠过周围熟悉的街景,感觉心里渐渐弥漫起留恋,还是会不舍啊。

    手机突然响起,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易灵澈微微诧异,是肖矗峰。眼前闪过他面无表情的脸,易灵澈按下通话键

    “什么时候走?”

    焦急的语音让易灵澈愣住,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失常,那端肖矗峰沉顿须臾,接着开口已是平常的冷淡平静:

    “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不需要了,后天的机票。”

    那端肖矗峰忽然沉默,似乎传来一声叹气,易灵澈想起进入凌云四哥曾拜托他照顾自己,虽然这位上司冷漠少言,但她能感觉到他确实是在照顾她,于是开口:

    “肖……经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你吃顿晚饭吗?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不用,我并没有做什么。”他毫不留情的拒绝,又接着道:“我请你,为你践行。你在哪里?”

    情势的变化让易灵澈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那端肖矗峰寒着声音再问一遍她才回神。环顾四周报出地址,易灵澈挂了电话才想起刚刚肖矗峰说请客的语气是多么的熟悉,自然流露的霸气像极了凌云柏。

    与肖矗峰吃过晚饭的时候天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坐在临窗的座位易灵澈侧头看着窗外面无声静落的雪花。虽然已不是她的上司,但对面的肖矗峰还是让她觉得有压力,看雪只为避开他锐利的目光。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一个静静看雪,一个静静品茶,任由沉默弥漫。

    良久,易灵澈回头打破沉默:“谢谢你的晚餐,还有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肖矗峰微皱起眉头,看着她:“我说过我没有做什么,不用谢我。”

    易灵澈微微苦笑,低头把玩手里的茶盅,淡声道:“你认识我四哥,他曾拜托你照顾我不是吗?”

    听出她语音里的嘲讽,肖矗峰紧皱起眉头,冷冷道:“如果你是指你进入凌云这件事你大可不必谢我。”

    易灵澈抬眸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微微惊愕,肖矗峰转开眼,依旧如常冷漠,语音更如冰寒冷:“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至少该相信你自己有能力进入凌云。”

    感觉到他的冷漠,易灵澈才想起眼前的年轻上司是多么厌恶公私不分的行为,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易灵澈开口:“对不起。”

    肖矗峰转头看着她,眸光变得复杂:“又是‘对不起‘吗?你跟我说的最多的似乎就是这三个字。”

    确实,不到一年的相处里,易灵澈每次见到这位上司就会不觉紧张,两人见面时大多时候是她静静听他交代工作,偶尔回应一两句问话,再就是当他指出错误时说“对不起”向他道歉。

    易灵澈看着他,忽然语塞,许久开口依旧是:“对不起。”

    肖矗峰淡淡苦笑,微一凝神,淡声解释:“在你进入凌云面试时易甘棠是找过我,不过你能进入凌云与我确实没有丝毫关系,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易灵澈轻轻点头,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还是谢谢你。”

    肖矗峰紧紧盯着她,眸中的冷意忽然退去,语音也失去惯常的冷漠,低沉而压抑:“灵澈,你明白的对不对?”

    易灵澈抬头看着他眸底深沉的情意,心口微微收紧,抿紧双唇许久才开口:“对不起。”

    又是沉默。易灵澈没有看他,低头看着桌上的茶盅。许久,似乎听见肖矗峰一声轻叹,再看时冷意已重新覆盖他的眼眸,又是先前的面容冷漠。他转头看向窗外,平淡道:

    “很晚了,易小姐,我送你回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