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微敛,眼前,白色道袍,优雅如云,俊逸如风,微微含笑,眉眼之间似乎寒冬之雪,暖暖的化开;又如春水梨花,恬静淡雅。
右手挚着一根一人多高的权杖,静静的立在皇宫门前,与她这身后漆黑的一片形成鲜明的对比,好似夜空中偶然间冒出一刻璀璨的恒星,不是他衬托了这个皇宫,而是皇宫的庄严衬托了他的庄严。
看着这样的男子,所有人的心灵不由得一阵空明,仿佛积累了几世的尘埃瞬间滑落,身体乃至灵魂洗净得那般澄澈。
可这众人之中却只有一人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气,越是望向男子,眼中的寒意越是冰冷几分。他眼中的淡然无波还是如同以前那般熟悉,只是若真是脱离了俗世红尘,摆脱了尘世纷扰,这根银质的权杖又是从何而来?明明是一只嗜血的猛兽为何还要扮作一支清雅的莲花?
“郡王,你来了。”祭司朝一笑,手指微动,一旁的道人便纷纷上前递上一块玉佩,玉佩的质地是很好的,温润略寒莹白通透,其间偶尔夹杂一些优雅的淡色,墨绿,似磨似绸,萦萦绕绕纠缠不休。
“这是何意。”
“这是祭司为郡王求得的福佑,可保平安。”一旁的道人解释道。
“平安?本王的平安岂是这小小的玉佩所能担保的。”肖俊冷冷的盯着明修不变的脸色,右手旋开个弧度,清脆的落地,上好的玉顿时裂成两半。
明郡王只是略略一笑,俯身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片,拾起,放在手上可以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凉。缓缓上前,她一身的黑色,带着血红仿若一朵晚霞似血妖红。
伏在耳边,明修可以清楚的感到颈脖见灼热的呼气,随之仿若是带着商量般的语气,慵懒沙哑的语调在耳边呢喃:“区区一块玉佩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拿什么来保护本王,本王的命不似其他人,贵得很,重的很,碰不得,摸不得。祭司若是真的那么清闲倒不如也为自己求得一块,看看它究竟能不能保佑祭司一生平安无忧。”
退开,他却是可以清楚的察觉他眉间得意的傲气透着浓浓的敌意。
“这只是一块玉佩而已,碎了也无妨,王爷多虑了。”
明修还是如方才一般的沉静,眼眉间的温柔好似静静的云朵,仿佛方才的那一抹震惊都来得太过于虚幻,得意之色有瞬间化为了虚无。
只是冷冷的推开,转过身本是在这面具的现在更无人知道他此刻的心境,一切都深深藏在那张面具之下,无人明白他究竟是喜是忧,只是看着突然有些微冷疏离的姿势明了,他或许已是有些累了。
“你又与他较真了。”昏暗乾坤殿传来一阵空空的叹息,明黄庄严的威龙自梁柱攀岩而上,一鼎香炉置于龙头之下,弥漫的烟雾带着淡淡的幽香盘旋而上若隐若无的麝香飘过龙椅上独坐的老人,飘过一旁黑色血红的少年之间的朦胧诡异难测。
龙椅上还是那个几十年不变的身影,淡蓝色的眸子有些僵化像是百年不老松一旁突然多出的菱角,死死的定格了。隔着桌上厚厚堆积的一本本奏章,老人只是低头没有看她,想了许多却还是转为了一句:“他是为了你好。”
“是吗。”少年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没有否定也没有默认,眉宇间的慵懒除了一双略显落寞的眸子,老人实在看不透。
康鸣握住狼嚎的手顿时抖了片刻,及时抓住,抬起头,凝视一脸傲然仿佛知晓一切的傲慢身影,不语,只是一口叹息凝在喉头,似乎久久不散。
蘸了蘸墨水,他又拿过一本奏章看了片刻,一边落笔圈画一边又说道:“上次提到的武状元考试,还记得吗?”
“自然。”
“和三年前一样,我已经与大臣们都商量过了,结果由你来定。”
“商量?这次的考试有什么问题。”
“你啊,可真是一只猎犬。”
“在这宫里,若是连这点气味都闻不到我又岂能安然的坐在这里,这次的案子恐怕已经传到我的府上了吧。”
“我相信若是你的话肯定能做出最好的决定。”
老人至始至终也只是笑着,低着头与她好像是亲生子女般谈论家事,可是三年前,若不是因为三年前的变化,或许她真又同以前那般天真的以为这个老人待自己视如己出。
帝王就是帝王,在他的眼里任由是谁最多也只能沦为棋子。
“怎么,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朕是不会看错人的,这些年没有朕的约束你还不是一样处理的很好,连右相都对你赞叹有佳。还有什么畏惧的?”
“我从未怀疑过自己。”肖俊站起身背对着他冷冷的回答。
是啊,多亏了右相,若是没有了右相又怎么能有他。
天平两端的筹码向来都是相互依存的。
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