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连着好几天早上早朝后赶去月华宫，什么也没干，就跟长公主下了一天的棋。皇上的午饭还跟长公主一起吃来着。”
小梅巧手在瑶瑶的头上来回翻腾着，一边不忘叨念一下皇帝的行踪。
瑶瑶看着铜镜，不说话，只仔细聆听着。
“娘娘，宫里要选秀女了，三个月后会有大批秀女进宫呢。娘娘，你说她们会不会跟先皇在的时候那样，遣送一大批，只留下一小半当宫女？”
小梅对瑶瑶的信心大着很，这段时间，皇上可是夜夜都宿在凤栖宫里。皇上对娘娘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得到，她们嫉妒着呢。想到此，小梅的手更加轻快起来。
瑶瑶怔了一下，半饷，才露出一个浅浅而不易察觉的笑容，外人只看得到她表面的光鲜，其中的辛酸，又几个人能知道。当年的一句“我们还小”到今天依然没有过期。
“娘娘是越来越漂亮了！”小梅赞叹地看着镜子里的瑶瑶，啧啧出声，“娘娘，放眼后宫，谁能比得上娘娘的风华绝代！”
“贫嘴。”瑶瑶轻轻得呵斥着，“你这鬼丫头从哪里学来的词？宫里这几年，你这盘头发的手艺没长进，油嘴滑舌的腔调倒学了不少。”
“娘娘，小梅说的是真话。在娘娘面前，小梅的心可透着呢，真话假话，哪里瞒得过娘娘。”
小梅笑嘻嘻地，眼角瞥见宫门口几个太监鬼鬼祟祟的，连忙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见她急冲冲地跑进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娘娘，你知道吗？那个长公主，刚刚当着皇上、太后娘娘，还有来上朝的官的面，把昭和殿上的汉白玉玉栏子掰下来一段，这会儿，皇上和太后娘娘正发火呢！”
小梅的笑意掩不住，深深地映在瑶瑶晶亮的眸子里。宫里有两位长公主，但任谁都知道，真正的长公主只有月华宫那位。柔福在心妃自尽后就搬进了一座小小的偏殿，与世隔绝起来。
“小梅，你有句话说对了，你的心思都写在表面，很容易让人猜出来。”瑶瑶轻轻叹了口气，小梅这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
就在前几天，宫里一提到长公主，她也是这幅表情，结果被皇上瞧见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投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幽深幽深的，像是要把自己给瞪个窟窿出来。
瑶瑶一见小梅的样子，拍拍她的手，率先走了出去。昭和殿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她总要过去尽一下自己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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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散了，临走时无奈而又绝望地纷纷摇头。
太后走了，在涵月一句“你要越俎代庖吗”后愤愤地拂袖而去，临走，丢下一句话给皇帝。
“这人，哀家是管不动了！”
昭和殿里安静了，只剩下两个小小的身影立在殿的中央，相对无言，只有两双眼、四只眸子互相瞪着彼此。
涵月手里拿着一小块不规则的汉白玉，可怜兮兮地望着承天。
“我想，我跟皇宫八字不合。今早起来，脑子忽然发热了，不知怎的，就跑到昭和殿来了，不但毁坏了汉白玉砌成的栏，还把太后给气跑了。”
承天鼓着双眼，乌黑的眸子里，没有半丝情感，不怒不气，不笑不骂，仿佛在看戏一般。
“皇上，涵月真的不是故意的，涵月在皇宫里，每天早上醒来，仿佛在梦里似的，大前天跟承启门的侍卫打了一架，前天晚上跑到凤栖宫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事，昨天跑到龙出宫差点把玉玺给摔碎，今天就发疯地跑到昭和殿来了。涵月怕这样下去，整个皇宫都会被涵月给弄得鸡犬不宁的。”
承天不再瞪眼了，背着手，还是没有说话。
“皇上，你看刚刚那些朝臣，他们好生气，还有太后，她连朝政都不听，就回流云宫去了。皇上，涵月怕这样下去，他们会迁怒皇上的，到时候，民怨四起，天下尽反……哎呀，涵月又说错话了，涵月的罪又多了一条。”
承天望着她，依旧不语。
“皇上，为了皇宫的安全，为了太后娘娘的凤体安康，皇上……皇上就把涵月赶出宫吧。真的，涵月不会怪皇上，涵月只会感激皇上。”
涵月呼出一口气，抬眼看承天，发现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她说了这么多，他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她？
“说完了？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吧！”承天终于开了金口，“朕只跟你说八个字，别妄想，永远也别妄想！”
涵月的脸色马上变了，莹莹地目光里闪着金光：“可是……”
“没有可是，朕说了别妄想，哪怕天塌下来，你也别出宫门一步！”
他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涵月还在后面可怜兮兮地追着说：“可是，可是那句话有九个字，不是八个字。”
承天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转头，最后右脚重重地在昭和殿的地上狠狠地剁了几下，才仓皇地离去。
涵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最后掩住自己的脸，慢慢地蹲下身子。
瑶瑶在门外，将里面的情形都收在眼里。手微微颤着，看着承天从眼前飞速掠去，仿佛把她当成了空气，对她的请安视而不见。
她看着里面的人，感觉像是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慢慢地炸开，炸得四分五裂。
长公主大了，该到出阁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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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落之间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站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足足聊了两个时辰有余。
青衣男子的脸由无动于衷到冷汗涔涔，再从冷汗涔涔到青筋爆出，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怒吼一声。
“清心！”
其中一个女人回过头来，狐疑地望着他，还要他身旁的两个男人，仿佛终于记起他们的存在，兴高采烈地跟另外两个女人告别了。
龙飞龙阳一辆黑线地站着，如果不是公子出声提醒，他们有理由相信，夫人跟那两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可以聊到天黑吃晚饭。
“相公，你知道吗，涵月一直在努力呢。”
“你怎么知道？”
“刚刚那两人说的啊。”
原来她们在讲这个，不过这个事情有必要谈上两个时辰吗？
“相公，照这样下去，涵月肯定很快会回到我们身边。”女人挽住青衣男子的胳膊，满脸的欢欣。
“真的？”青衣男子依旧不相信。
“真的，我的女儿我知道，她聪明着呢！”
是吗？青衣男子耸耸肩，他也知道，宫里的那个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受到一记白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