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晚上被明家堡堡主请过去的阿芜却始终属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她到现在都没能明白那个堡主所说的话的意思。
其实,他只是说了一个故事。
二十年前,他爱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逃到了一个山庄,有云游僧人曾经说过,她腹中的胎儿今后必定是一统江湖的人。只是,随后发生了许多的波折,那个女人还是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女孩,被收养在那山庄之中。
他还说一看到阿芜的眼睛,就想起了那个女人,也就是寻人昭示上的苏宛。
阿芜脑子被打了个大大的结,心想难怪自己和阿蘅都被人误会是那个女子,想来画像上也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了。
她虽然很是茫然,却还是头脑清晰地跟他解释:“可是,可是我爹娘收养的孩子,是阿蘅啊!你,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那堡主皱着浓黑的眉,沉吟许久,摇头道:“不,不会错的,你的眼睛真的像宛儿,”他也发觉自己的失神,随即就敛容道,“最近听到紫鸾星降临的故事,又想到当初那云游僧人说的话,心想或许我的女儿就是那个圣女,所以才特意赶到了青雾山,没想到真找到了你……”
阿芜也挺心疼这个上了年纪的堡主,虽然不明白为何他没有陪在爱的人身边,但神情至此,也的确可敬可佩了。她舔了舔干干的嘴巴,柔声笑道:“那你先见见阿蘅好不好,等我以后遇见爹娘,我再帮你问问好吗?你一定能找到自己亲生女儿的!”
阿芜一直记得他那样哀伤的表情,即使有了威望有了名声又如何,连妻女都不在身边。
只是让阿芜更奇怪的是,一直陪着她的江楚彦却沉默得有些异常。阿芜偶尔瞥到他,都是皱眉神思的模样。
不过阿芜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范老前辈每日的治疗调养下,江楚彦的身体的确好了许多,至少咳血的情况少多了,也不像以前经常会咳嗽。
可是,他脖颈上和手腕上的那个血色的小点,还是一般得触目惊心。
一日,江楚彦懒懒提起那个黑衣人,阿芜顿时瞪大了眼睛,挥手解释:“你可别听那妖孽的话啊,他要离间我们的,我不喜欢那个姚关,我只喜欢你的……”话音刚落,她就红了脸颊。
江楚彦伸手揽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轻轻摸着阿芜的头发,一边问:“如果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你就找个姚关那样的人……”
“呸呸呸!你现在不是好多了吗?再说了,你比姚关又不差,你要是练武一定也很厉害的!再说了,你轻功不也挺好的嘛!”阿芜急急地圈住他的脖子,眼珠子一转,立即跳了下来,折断一根树枝递到他手上,“呐!我教你剑法!虽然不够精妙,但也算得了我老爹的精华!”
江楚彦忍俊不禁地接了树枝,看着阿芜那又笨又傻的动作,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半晌,他突然开口:“会不会你才是那个圣女?”
阿芜的动作立即顿住,她扭过头正色道:“我是我爹娘亲生的!要是圣女也只能是阿蘅!”
也不知心里为什么有气,她甩了树枝便奔回了房间。
如今的阿蘅也已经借着范老前辈的治疗,完全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如此一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倒和肖重非亲近了许多,怕年少时的爱恋再一次萌发了也不一定。
进门的时候,肖重非就刚好陪在阿蘅身边,阿芜气鼓鼓地也没什么眼色了,直接将肖重非轰出门,贴到阿蘅身边皱起眉头嚷嚷:“要是爹娘在就好了。”
阿蘅柔声道:“他们必定有自己的事情啊,怎么江楚彦欺负了你?”
“才没有……”阿芜撇了撇嘴巴,转正了身子,望着阿蘅,“爹娘一定知道我们谁是圣女的!”
这次对话只不过才过去三四天,云碧山庄的周庄主就真的现身在青雾山上!
八月十五月圆夜之约,他未能赶上,现在才急急地上了青雾山,自然是得知了自己的两个女儿陷入了麻烦之中。
那天刚好是青雾山子弟邀了那星相师周老先生,说是迫切地想找出真正的圣女,不知究竟有没有什么法子。
那周老先生掏出当日的那个玉制器具,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方抬起头来道:“真正的圣女应该会和玉合子产生感应的,只是这里的女子那么多……”
原出尘笑眯眯地指了一边,说道:“周家两个小姐倒可以试上一试。”
就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周震天踏了进来,声音如狮吼般洪亮有力:“慢着!”
随着声音看过去,阿芜立即惊呼出口,飞奔到周震天身边,又喜又涩地喊出了声:“爹爹……”
周震天摸着她的脑袋,视线慢慢掠过人群,定在了缓缓走出来的阿蘅身上。
半晌,阿蘅才开口柔声唤道:“爹爹……”
周震天的眸子一紧,疑惑开口:“阿蘅,你……”
阿芜这才抬起小脑袋,牵了阿蘅过来,又哭又笑地解释:“姐姐的病好了,真的全都好了!我们要跟你回家……”
然而,周震天却叹出一口气,扫视了大殿里云集的人,沉痛道:“二十年了,再躲也无处可躲了。”
有还记得周震天的人上前来问候,阿芜顿时想到那个明家堡的堡主,在人群中找了半天却没有看到,只好悻悻地告诉了她老爹那晚听说来的事。
周震天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他抬起头来对着所有人抱拳道:“周某还有些事要交代,圣女的事,明日再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虽然大家都着急,可是当那答案就要呼之欲出的时候,人们却还是忍了下来,不过一夜而已。
然而就是那仅仅的一夜,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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