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邶先生你去好了,阿蘅留下来陪阿芜。”阿蘅一本正经地安排着,还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很满意一般。
阿芜不停地朝邶呈风使眼色,邶呈风果然会意,刷地打开扇子,轻摇道:“阿蘅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就陪着阿蘅。”
阿蘅本来还挺乐意的,眼睛里带着喜色地回头看阿芜,阿芜不由蹙眉:“邶先生是关心阿蘅你,可阿蘅怎么不关心邶先生呢!去吧去吧,我在这里没事的,再说肖将军他们准备了这么久,你不能不给面子的嘛!阿蘅乖!”
看着阿蘅依依不舍地攥着邶呈风的衣角走出了门,阿芜才无力地倒在了床榻上。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也不知为何这次的晚膳过了那么久,阿芜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总是噩梦缠身。一闭上眼,就是那个血色的嘴唇,还有渐渐发亮的火焰图案。
她奋力地挣脱,却偏偏逃不开。
正浑浑噩噩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顶上有声响发出,如今丝毫风吹草动都会另她变得小心谨慎。拥着被慢慢地坐了起来,背抵在墙上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可是在她戒备起来后,又没有了任何声息。背上又有凉凉的感觉,阿芜下意识地抱紧了被子,眼睛四下打探着。
正以为自己太过紧张,刚要松一口气,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阿芜想也不想,抓过枕头狠狠地扔了过去,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不要过来!死,死色狼!”阿芜紧紧闭上眼睛,身子一直往后缩,却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紧,就连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阿芜背脊一凉,立即拉过被子蒙住了头,继续艰难地挣扎着:“不要过来,救命……”
声音渐渐变成了呜咽,方才还是噩梦,似乎现在就要变成了真实一般。
她宁愿那晚死在原出尘手里。
身子剧烈地抖动着,也没有再留意到那脚步声是停下了还是走开了,等了半天,阿芜轻轻掀开一小块被子,试图看看情况。可手才刚刚拉开一条缝,就有一个黑影直接覆盖了上来。
“啊!救命啊!”阿芜被来人搂在怀里,惊恐地张口呼救。
却听到低低的笑声:“这么害怕?”
阿芜一听,这邪恶的声音倒是耳熟,所以立即冷静下来,推开他,瞪着那人带笑的眼睛,破口大骂:“江楚彦!你搞什么东西!”
“我好心来看看你啊,还不领情。”江楚彦松开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阿芜一时语塞,半天才反应过来,狠狠给了他一拳,恶言相对:“你好心?好心你搂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害怕……”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阿芜不说话了,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江楚彦却依旧没心没肺的样子,伸出细长的手指头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勾起嘴角一笑:“真被欺负了?这样?”
他的手指开始在阿芜的脸上游移着,阿芜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打开他的手,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江楚彦收回手,抱在脑袋后门,靠到床边上懒懒地说:“调戏姑娘都这样的,笨蛋。”
阿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失落,方才竟然天真到以为那个黑衣人会是他!不过,瞧他病歪歪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会轻功,但也不至于会救出自己的!可是即使自己那晚没有死,但却还是被原出尘欺负了去,她……
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该找谁说,不想让别人担心,眼下也只有江楚彦这个药罐子和她同病相怜了。
一咬牙,便抓住了他宽大的袖口,艰难地开口:“我,我,我……”
还是没能成功说出来,阿芜沮丧地松开手,又缩回了被子里。
江楚彦倒是像明白了她的心思一般,摸索着袖口上方才她捏着的地方,突然倾身贴了过去,迅速地在她微微撅起的嘴巴上点了一下,然后才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懒懒地问:“有记忆吗?”
阿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好像是那被投了石子的湖水,一圈一圈的涟漪悠悠地荡了开去。
还在怔仲间,江楚彦嘴角一提,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觉得熟悉吗?”
阿芜还处于傻愣中,只能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发誓自己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的。
江楚彦抱起胳膊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揉了揉一直处于散乱的头发:“所以你没受欺负!”
“你怎么知道!”阿芜不解地拽住了他的衣服,皱起眉头埋怨,“你又不是大夫!”
话音刚落,江楚彦竟然突然转过身子面对着她,俯下身子就将她逼到了床上,两只胳膊抵在她身子两边,那张俊美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阿芜下意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停住,看着睫毛微微颤抖的阿芜,忍不住笑道:“这样有印象吗?”
阿芜猛地睁开眼,只觉得脸颊滚烫滚烫的。她扭开头,躲避着他的眼光,喃喃道:“没有过……”
江楚彦胳膊一使力,借着反力站直了身子,刚想再笑言几句,却旋即伸出手掩住了唇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糟糕,看来最近这病还是没什么好转。
急急地想回园子,不愿意自己这幅模样再被阿芜看到,可脚才刚刚迈出去,阿芜又从身后紧紧抓住了他,怯怯地问:“真没有事吗?我还跟以前一样吗?”
他不敢回头,不着痕迹地拭去了嘴角的血迹,这才艰难地笑出一声:“咳咳,呵!没事,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丫头不会在乎的。”
阿芜紧紧攥着他衣角的手缓缓地滑了下去,双眼茫茫地盯着地面,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我这样的?又是哪样的?我这样的,就没人在乎了吗?”
“不会!”江楚彦依然背对着她,嗓子里只觉得有一股血气在向上窜,他拼命地压制着。听到她方才那么无助的语气,只是下意识就开口否决,“你值得人在乎的。”
说罢,就急急抽身而去,出了门,没几步就双腿一软,歪倒在墙上。
幸好,她还没有看到。
当然,他也没有看到缩在床榻上的阿芜,在发了很久的愣之后,嘴角慢慢地扬了起来。
他说,她是值得人在乎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