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雨月闷哼出声。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微微挪动手指竟然招致猛烈地摇晃,撕裂般的疼痛瞬间在身体各处漫延开来,令她难以忍耐。
强忍着咧开嘴呼痛的冲动,雨月慵懒的睁开眼,掩去了痛到几乎扭曲的面容,极力的放松自己,对着一脸焦急的颜歌挤出一抹宠溺的笑容,缓缓的说道:“轻点,颜歌,你轻点摇,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比你这小娃来得轻松灵活。”再看看自己被包扎得像个粽子似的窘态,雨月打趣的说:“没看见我都快成肉粽子了么,若是把绷带弄松散了,我这一身的伤骨可就要散落一地了。”
张雨月的口气就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虽然这是有点夸张,不过她也的确比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和心中所想的年龄要长上几岁,谁叫她天生就顶着一张娃娃欺骗世人呢!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颜歌见张雨月终于醒了,也顾不上其他,用袖子胡乱的在脸上蹭了几下,盯着两颗桃子一般的眼睛扯开嘴角笑回道:“姐姐才不老呢,不过我还真的不知道姐姐到底多大……”
自从在林府后院见到张雨月至今已经近一个月了,虽然两人对外一直都以主仆相称,但是这个张雨月却视她为亲人般照料,甚至为救她不惜跃入涧水险些丧命。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丝毫拉紧的迹象,这才开口想更多了解自己的主子一些。
“小颜歌,你难道不小的女子的年龄是问不得的么?”张雨月笑着用手指轻刮颜歌的小鼻子。
颜歌眼中的感激她不是没看见,可是当时她只是想到了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保护颜歌,说来惭愧,她的出发点仍旧是为了她自己,一心想要减轻自身的罪恶感。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颜歌哭红的双眼,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
“可是你又不是老太婆,有什么说不得的?你不是还替雅……”
颜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雨月一指挡在嘴边。
“颜歌,这些话可是说不得的,更不能时常挂在嘴边。”张雨月正色的看着颜歌,虽然没有显示出丝毫怒气,但是雨月锐厉的眼神却给颜歌一种无形的压力。
颜歌毕竟年纪尚幼,虽然不太明白雨月话中的意思,但还是乖顺的点头答应。
“什么是是说不得的啊?”
随着一道清亮并带有戏谑意味的男音传来,房门被推开了,整个空间豁然明亮。雨月这才意识到自身的处境。
四把背椅两张茶几,再加上身下的这张做工简单木床,这些就是整个房间内的全部摆设,照比林家庄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尤其是嵌在木板堆砌的墙壁上那扇天窗,若是不开门,那将是所有光线的唯一来源。这哪里像是房间,仓库还差不多。
再看那个挂着一脸得意的白面书生,走的离她越近看着越是碍眼,那张大病初愈的面容再配上一副弱不禁风的身骨,可堪称是她最讨厌的典型。也许是因为雨月生长环境的关系,从小到大身边的师傅们都是各种好手,所以才会对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连自己也不过的男人极不顺眼,这也就怪不得她以貌取人了。
见雨月没有回答的意思,来人也不介意,就着最近的椅子坐下来开始自报家门。“在下乌华,敢问姑娘芳名。”
张雨月睨了乌华一眼说道:“既然是芳名,又怎可随意告知他人。”她可不相信在她昏迷不醒之时这人没有套颜歌的口风。
乌华就这样被挡了回来,可他不怒反笑,说道:“在下于门外就听闻姑娘和颜歌笑得开心,也想参与进来,这才大胆询问芳名以方便称呼。”
刚刚救起这主仆二人之时只觉得这位姑娘是有情有义之人,如今看来却也刁蛮得很,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还没说就被这个小仙人掌刺中手心。想来他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江湖中谁人不知他玉面书生的名号,可这个小丫头也太不长眼了。
乌华脸部的肌肉抽搐着,看得雨月想笑,可是身体的疼痛不容许她这么做,这使得她本来就略带阴郁的心情越加的糟糕。她受伤是她自己的事,但是在她一身伤病的情况下还逗她发笑牵动伤口就是乌华的错,难道他不知道伤员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么。
对准了矛头的指向,雨月一改面对颜歌是的温和,讽刺道:“原来乌公子喜欢在门外偷听啊!颜歌,这种行为就叫做听壁脚,这可是侵犯他人的隐私,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可千万不要学哦!”雨月说的一本正经,全然不顾乌华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
“我说乌公子,就算这仓库是你的地盘,但怎么说现在也多了两位女眷,亲来之前先敲敲门应该不为过吧,对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才是。若是一不小心被你看了去,我的清白何在?或许您贵人眼高看不上眼,但总又不介意小女子我出身卑微的,你不稀罕也不能剥夺被人的机会啊,您说是吧。再说了,这闺中密语又怎使能对您这样的人说的。”
雨月边说着边用眼尾的余光上下打量乌华,外人一看就知道她的眼神充满鄙视的意味。
“你,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亏我还救了你们,你竟然……”原本抱着看戏的心情来打探消息的乌华此时已经气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不是仙人掌,是刺猬,不对,就连刺猬都比她可爱,乌华这样认定。
“才不是呢!”一直在一旁憋着不出声的颜歌突然开口反驳道:“才不是你救得呢,是冷大叔把我和姐姐捞上来的。”
冷大叔,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是谁啊!不过先不管颜歌口中的这位冷大叔是谁,这小家伙怎么能用“捞”这个字眼啊!她们又不是鱼,她也不想做美人鱼。
“那个颜歌啊,你记住,我们是被救上来的,不是捞。”声音到这,乌华不留情面“扑哧”的笑出声。雨月也毫不客气的接着说道:“等哪天有机会我把这个人踢下水,你就可以用捞得把它弄上来了。当然,前提是你想让他上来。”
对上雨月眼中狡黠的精光,颜歌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张雨月笑着轻点颜歌额头,说:“鬼灵精!”说完两人相继笑开了。
乌华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气顺着脊背而上,竟也忘了说明虽是冷寒天将两人救起,但治伤开药劳心劳力得人可是他。不过看这情形怕是说了也是白说,他也就不做无用功了。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