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施主,请随我来。”刚入寺中,一名小沙弥合掌行礼。
陆子锋收起油纸伞跟着小沙弥身后,水珠顺着伞尖滴在地上,形成wWw.一个个断断续续的黑点。
寺内古色清香,石栏佛雕四处可见,随着阵阵宁静悠远的禅吟声,令人心旷神怡驻足凝息。
两人走过几处门洞,穿过长廊,渐渐向禅院深处行去,小径尽头出现一片竹林。
沿着被遮住天空的竹林小道缓慢而行,竹动鸟欢,头顶偶有竹叶枯枝落下,惊得飞鸟冲天而去,宁静中充满生机,刹那光景,青房瓦舍显现于前,与竹林隐隐暗合,使人忘却尘世。
小沙弥止住脚步,伸手虚指道:“施主请。”
禅室中。
一人,一塌,一蒲团。
室内简朴无华,济达禅师手持念珠,默念心经,双目低垂盘膝静坐。
“你来了。”济达禅师睁开看破尘世的双目道。
陆子锋很自然地盘坐在济达禅师对面,微笑道:“来了。”
济达禅师停下念珠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大师让我来,我就来了。”陆子锋没见着大师毕恭毕敬的觉悟,觉得盘坐着膝盖咯着臀部的他扭了扭身子,把自己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
济达禅师颔首点头,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欣赏,微笑道:“老衲着相了。”
两人继续前些日子在佛寺中的三个问题,陆子锋对于禅道不过稍有了解,不敢轻易出言,静静听着济达禅师讲禅。
济达禅师道:“佛家讲因果轮回,来去与生死有异曲同工之处,可何处是生,何处是死,可惜老衲悟禅数十年都未参透生死。”
沉吟间,陆子锋笑反问道:“人之生死,犹如世之昼夜,天之阴晴,此乃自然之道,若苦苦寻觅生死的分界点,必然陷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圈子中,大师你说呢?”
济达双目闪动,道:“施主之论发人心思。”说完闭目静思,竟然放着陆子锋不理不踩。
坐了一会儿,陆子锋感觉大腿都麻了,这些高僧脾性果然古怪异常,若不是他有事与千佛寺中人商议,他才不会无聊到来千佛寺与济达禅师讨论生死这种他认为比较无聊的问题。
顾不上礼节,陆子锋丢下济达禅师走了出去。
沿着原路返回,出了竹林,小沙弥正在林外等候陆子锋。
“小师父,我想再求一尊开光的佛像。”陆子锋样子很随意地问道。
小沙弥转头道:“你可以去找善才大师。”
善才,善财,连法号都透着生意人的气味,陆子锋暗中默念,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上,继续笑问道:“我看贵寺香火好WWW.soudu.org像很不错,很多人来求开光的佛像。”
小沙弥感慨道:“这一切都是善才大师的主意,方丈大师原本不同意,但佛寺多年失修,连藏经阁上月都漏雨了,没银子就无法修缮,所以方丈大师无奈下只好同意了。”
陆子锋暗道,天助我也,笑着跟在小沙弥身后,听他说些善才大师的事,才发觉这位大师是个赚钱的高人。
佛寺大殿中,有几个人正在烧香拜佛,到了大殿才知道善才大师到山下化缘去了,陆子锋对烧香拜佛没兴趣,对神灵向来兴趣缺缺的他,细细打量殿中诸物,诸天神佛神态各异,或喜、或怒、或庄严凝重,演尽世间百态。
千佛寺建于三百年前,千佛寺并没有千尊佛像,所有佛像大小佛像加起来不过百十来尊,但为何叫这个名字,估计济达禅师也说不清缘由了,但在当地流传着一个传说,当年千佛寺落成时,有人在黎明中见千佛寺上空佛光普照,数不清的佛像在佛光中栩栩如生,所以被人称作千佛寺,这也是千佛寺成为无数朝拜者圣地的原因之一。
在佛殿左侧摆放着签文,前面空无一人,解签僧人坐在桌后抬头斜视佛殿上空,一盏热茶时间过去,陆子锋见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心中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个时空也有成四十五度仰望的高才,不过看到抬头的角度,至少有六十度,比四十五度可是多了十五度,无聊的陆子锋终于被他吸引过去。
然后陆子锋学着他,沿着它的方向向上望去,除了屋梁就是灰尘,并无特别之处,正纳闷间,中年僧人说话了,“你在看什么,上面有什么好看的?”
陆子锋转过头,才发现原来中年僧人正地努力抹着鼻血,一脸苦笑,道:“今日才知道裸画与春画其实有很大区别,就像深度这东西,不是仰着头就可以的。”
中年僧人被陆子锋一番说得云深雾罩,连鼻血都仿佛好了不少,笑道:“施主,抽签吗?”
陆子锋随便摇了一下,弯腰去捡时,眼中的余光见有两人进来,他不想与来人碰面,丢下签文与一点碎银,转身离去,对中年僧人的呼喊听而不闻。
摇头的中年僧人随手随手拿起那支单独放置的竹签,目光无意中定格,“身非身,戮非戮,血染金樽白骨现,难非难,易非易,独坐帷幕天下惊。”
中年僧人小心地把签文放回原处,目光追逐着少年的背影,透着惊诧与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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