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社长约见他在文化界的朋友,让沪上晚报给我做了个专访,拍上我的大头照片,一本正经地向世人推介:本市才女《新女性》杂志名编夏小绿小姐访谈,照片上的我眼大嘴巴小,神情飘忽,很有文艺气质。
小范围内一时风头无俩。
看,只要有人捧,成名多简单。
事实上也心虚,我怎么就成wWw.才女成名人了?
顾横波的电话终于又来了。
“小绿,最近你好象很火啊,街头巷尾都在谈论你那刻薄的信箱。”
“我刻薄吗?”我有些不悦,“我只是说点真话而已。”
“你为什么从不打电话给我?”他不再纠缠,口气似在抱怨。
我只笑,不说话。
“你是不想因为我这样的一个男人而招致茉莉的嫉恨?”他突然说。
“怎么可能呢?艾小姐绝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啦?”我问,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的情绪不会这样,我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男人。
“对不起,确实,你也猜到了,我情绪是有些不好,”他停了一下,说:“对了,上次说到哪儿了?我是说故事。”
“说到以后的几年里,他漫说成功,连小小的得意都不曾有过。”
“哦,小绿,你毕竟年轻,记得可真清楚。是啊,那几年,真是难熬的几年,黑暗中的黑暗。”他叹息,开始继续讲故事。
“直到有一天夜里,A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地走进三楼的家门,发现门反锁着,钥匙开不了,于是他高声叫门。好一会儿,一个黑影从里面冲出来,抱头鼠窜。他女人呆呆的,连衣服都没穿。”
一阵巨大的沉默。
我忍不住提醒他:“那个A有没有上前狠狠地揍她一顿?”
他竟然轻笑起来,“他真该揍她一顿的,如果揍她一顿,事情说不定就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但他没有怪她,甚至很平静的给她披上衣服,然后,自己缓缓的走出家门。
女人的声音小小的从身后传来,她在叫他,他仿佛没有听见。
那个黑影,到底是他娘的谁?不重要了,这个夜里A晃晃悠悠的四处游荡,早晨的时候,有人在一个垃圾堆旁发现了他,他睡得正香。
喂!A,快!快起来!你老婆跳楼自杀了!”
我的心脏窒息了。
“她没有死,却成了永远的痴傻,不会说话,认不出人。
A抱住她,泣不成声。
他没有申请离婚,几乎花光所有的积蓄来治疗她。
‘她不会好了,’医生频频摇头,‘用再好的药都是浪费,有一种病人,她直觉里就拒绝苏醒。’
或许,这是她的选择,她无法面对他。
她一向自尊心很强。
他将她从医院接回家,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专一地照顾她。
‘你怎么那么傻呢?我,并没有怪你啊,’他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她傻傻地笑。”
顾横波在电话里咳嗽起来。
“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我挺好。”他说。
“那,后来呢?”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有些累了。”他说。
“好吧。”
我将故事添加到电脑里记成笔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