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个人如果并不认识的字,是凭空编造出来的话,那整句去念,还可以按部就班的去读。但倘若将这些字分拆开来,再想对上号,可就难的狠了。何况契丹字又极其繁复,这女子肯定是按照慕容烈所念得句子记住了其中的某个字,然后猛然间挑出来考问慕容烈。
若是一般人这个时候一定露了马脚,却不知慕容烈最大的优点就是头脑灵活,记忆力超强。他胡编乱造的同时,已经将那十九个字牢记在心,那个字他给附上了什么音全都死死记住,以防这女人抽查,却没想到她真的如此狡猾,真的来让自己单个辨认。
慕容烈道:“这个字念城。”那女子见他念得没错,又换了两个字单独给他辨认,见他也都答的没错,这才相信。问道:“这上面说的慕容家的族谱,你可知道在哪?”
慕容烈就靠着族谱来活命呢,哪里会说不知道,但这个东西到底应该在哪里呢?一定要我自己才能找到的地方,不然这女人用点心就可以找到的话,肯定不会带着我这个累赘了。这女人对我的事情似乎很了解,如果说是家传下来的,恐怕就露了马脚,要怎么说才好呢?但这种简单的问题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考虑,答道:“慕容家的族谱只有一本,我这里是没有的。只有慕容家的长子才配拿族谱,我老爸排行第三,他没有我当然也没有了。这族谱在我大伯那里,可我大伯前些年厌倦了城市生活,搬到了哪个什么山区隐居了起来,要过什么田园牧歌的生活。”
女子问道:“哪个山区?具体什么地方?”慕容烈道:“具体的我也记不住,他搬走以后曾给我写过一封信,那信封上应该有地址。我带你们回我家取吧?”
见女子神色间有些怀疑,又道:“我爹妈死了很多年,我跟大伯又没什么联系,所以真的记不住他住在什么地方!”女子道:“那封信你放在了哪里?”
慕容烈道:“放在我C市的办公大楼内,只有我的掌纹,视网膜,声音加上密码验证才能进得去,不然除非把那楼炸烂了,也打不开那道门。”
女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要向要那封信,就得放你回去亲自拿了?”慕容烈道:“没错,就算你砍了我的手掌,挖了我的眼睛,你还是破解不了那道声音密码!”
心里明知道女子不可能轻易放自己回去取什么不存在的信件,但让她心中多些迟疑总是有益无害的。
那女子正在考虑是否要留着慕容烈,她对这些话也是将信将疑,但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的如他所说,杀了他就此丢了线索,那一切不都是前功尽弃了。正想说要慕容烈跟自己走,忽然山下传来一阵枪响,知道是有人闯自己设置的防线。眼睛一瞪道:“你不守信用?”慕容烈脱口就想说你他妈的不也不守信用,但知道这娘们心如蛇蝎,惹怒了她没好果子吃,强忍着才没说出口。心说山下打上来的肯定是婉儿,这丫头到底还是没听我的话,知道婉儿来了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婉儿的枪法,对付十个二十个的是小菜一碟,说不定可以把自己救出去。忧的是这女人一怒之下会不会杀了郑可欣。
这时候女人的电话忽然响了,她听了对方的来电脸色顿时变得极为愤怒。撂下电话对着身边二人道:“那小妮子已经攻破了第一道防线,第二道怕也支撑不了多会儿了。咱们赶紧撤。”大汉道:“这小子怎么办?”女子看看山下方向,枪声不绝于耳,伸手从腰间拔出枪来,朝着慕容烈的胸口就是一枪。
随着剧烈的枪响,慕容烈全身一震,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一个拳头大小的创口,血肉模糊。意识顿时变得模糊,只听那女人道:“扔到山崖下去。”接着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拖动着,旁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隐隐听着另一个大汉问道:“那个人质怎么办?”女人冷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没价值了,杀了。”慕容烈想大声狂叫不要,不要杀可欣。可整个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支配,突然身子悬空,急速向下落去,只觉得身子轻如羽毛,飘飘忽忽的,仿佛飞了起来,意识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薄弱,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婉儿跟慕容烈分手后,耽误了好半天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沿着慕容烈所走的方向驶去。一直到卢崖瀑布没了路,这才下车往山上找寻。由于怕人发现,婉儿还是很小心的隐蔽自己,可走了一段,还是被对方布下的暗哨发现,双方一交火,那几个菜鸟当然瞬间就被击毙。已经于敌人照了面,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径直朝山上冲去,一路上又遭遇了两伙人火力拦截,均被她举枪尽灭。等婉儿冲到崖顶,却只发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还有一只弹壳。不见一个人的踪影,朝着瀑布的另一端追去,这才发现另一端的石壁上顺下一条绳索,有几个人已经顺着绳索下到石壁下,等自己赶到时这些人已经上了停在下面的汽车扬长而去了。
婉儿气得直跺脚,看着崖顶的血迹,不由得更加担心慕容烈的安危。左侧是卢崖瀑布,右侧有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后方是来路,再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心想慕容烈一定是给这些人架走了。于是沿着绳索攀下,沿路寻找刚刚逃走的那辆车。
只是等她下了石壁,汽车已经开走十几分钟,还到哪里去找,此时想必早已驶出十几里地了。婉儿虽然枪法如神,杀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毕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心上人生死不明,突然遭此大变,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自己一行人中午还坐在一起笑着谈各种菜品的故事,没想到半天不到,就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林子里那些人都拿着先进的武器,对自己下手也毫不留情,由此判断对方绝非善类,慕容烈他们落在这些人的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禁不住悲从中来,哇了一声大哭起来。
婉儿沿着那条走了好一阵,两旁才有住户,原来这条路是绕了个大弯子又回到DF市了,婉儿找了个公用电话,拨打慕容烈还有被他带走的自己的手机,全都是关机状态。她身上一分钱都没带,打完电话对老板说忘记带钱,能不能下次给送来。那老板很不通情理,唠唠叨叨的说了好大一堆,就是不让婉儿走。说她身上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东西押在这里,等送来钱再赎回去,婉儿也懒得跟他争辩,随手把一支沙鹰掏出来拍在柜台上道:“这个你要吗?”
那老板起初还以为是个玩具,仔细一瞧是个真家伙,吓得连连摆手,婉儿瞪视着那老板,真想一枪把他毙了,见那老板都快钻到柜台底下去了,这才收起手枪继续赶路。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慕容烈他们,想给郦娜打个电话,可又怕她也跟着着急上火,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两旁噪杂的人群彷佛视而不见,满脑子都是慕容烈的影子。突然间一股大力袭来,整个身子顿时被压倒在地,这才回过神来,一看周围十几个强壮的男人把自己围在当中,胳膊被扭到身后又有人将她按在地上。众人叫嚷着:“快搜她身上!”“按住了!”“拷上!”
旁边的人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婉儿身上的四支枪与十几支弹夹全都搜了出去,然后又给她戴上背铐,迅速的将她押上一辆箱车。进了车厢婉儿才发现,旁边坐的都是些荷枪实弹的特警,心头一凉,知道已经落在了警察手里。这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过来,婉儿曾在狙击镜里见过他,竟然是C市的刑警队长刘正。
心中大惑不解:“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小宇和可欣都是他抓去的?那慕容烈会不会也是。。。。。。”想到这顿时升起一线生机,因为慕容烈如果落在警察的手里,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很快她就知道这个想法是错的。刘正问道:“慕容烈在哪?”婉儿的一颗心也随着他这句话沉了下去,默默地摇了摇头。
刘正又道:“跟你交火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婉儿道:“我也不知道!”刘正盯着婉儿的脸看了许久也没说话,若是平时,婉儿定然会给他看的心慌意乱,但这时候婉儿的心都已经死了,哪里还会慌会乱。
车子开动了,从车厢里看不见外面,不知将要驶去哪里。
刘正终于又开口了,“你如果配合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把慕容烈从那些人的手里救出来。”婉儿淡淡的道:“我如果知道一定会跟你说,可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突然间就有人来抢我们的包,然后同伴又被对方抓去。我是偷偷跟着慕容烈上卢崖瀑布的,等我到了瀑布顶上,那些人已经开车跑了。”
刘正道:“什么车?你看清车牌没有?”婉儿摇摇头道:“太远了,连车型都看不清楚。好像是4500那类的越野车,但不能肯定。”
这时候刘正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程阳打来的。“喂?”“刘头,那小子招了,你猜那伙人是什么来头?”刘正早已习惯了程阳的啰嗦,道:“什么来头?”
“大大的来头,你说咱们东北最猖獗的黑社会是哪?”刘正神色一变道:“你说那些人是黑龙会的?”婉儿在一旁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心想完了,要是对方真是黑龙会,那慕容烈是凶多吉少了。恐怕连小姐也会有危险,不禁后悔刚刚没有给小姐打个电话预警。
那头的程阳道:“对头,就是黑龙会的。这小子嘴可够硬的,我足足收拾他一个小时,他才招供。”“他们一直尾随慕容烈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小子职位不高,并不清楚到底来干什么。不过好像是跟一个什么古董宝贝有关。他们的上司刚刚下了撤退的命令,说在LY的一个酒店碰头。”
刘正道:“好,通知LY警方协助,在酒店周围布控。我这就赶过去,咱们也在哪里碰头。那两个人你安排好了没有?”“放心吧头,我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拜拜,LY见!”
刘正刚放下电话,婉儿就问道:“抓慕容烈的是黑龙会的人?”刘正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你们跟黑龙会有什么梁子?还有,你们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到底要找什么?”婉儿心想自己落在了警察手里,刚刚杀的那些人已经够治自己几十次死罪了,反正也活不成了,这些话又对小姐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索性就告诉他,或许还能有助于他找到慕容烈呢。“大约一年半以前,我们去H市,曾经跟黑龙会有过冲突,但从那以后就没有再接触过了。”
刘正点点头道:“我的另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婉儿道:“我们来这里是寻找慕容烈祖宗留下的一件东西,他的祖上有人曾在少林寺中当和尚。”刘正追问道:“什么东西?”婉儿苦笑道:“起初都以为是传国玉玺,没想到找到的确是几本破书。”刘正道:“我们在卢崖瀑布顶上发现了一些紫檀木的碎片,是不是你们在少林寺找到的?”婉儿点头道:“没错,是装书用的盒子。慕容烈带去交换人质的。”
刘正点点头,所有线索都对上了,但遗憾的是仍没有慕容烈犯罪的证据,不过总算将他最得力的助手擒获了,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道:“当日在C市电视塔顶用点五零狙击枪杀死狄云亮的就是你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