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东方澈头也不抬的拿着书走到她身边,再翻了两页才抬头看了看:“你在看什么?”
“诺,哪里。”唐婉指着下面说道。
只见一群群的学生正聚在一起纷纷议论,忽然有一个女生接了个电话,然后指着前面对其他人说了什么,一群人便兴奋地往哪个方向跑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吧?很久没看到这些人那么兴高采烈了。”唐婉好奇地说道。
这时他们旁边的桌子上一个男生蓦然站立起来,拿着手机大叫:“什么?李曼泰?!”
整个图书馆的人都向他看去,只见那人满脸兴奋地问道:“哪里哪里?”但他的脸又转为疑惑,不解地抓了抓头:“咦?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啊啊啊,不管了不管了,我马上到,你帮我占个位置哈!”说完便胡乱地整理了下桌子上的东西,准备跑掉了。
“请等一下!”忽然唐婉出声叫住了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东方澈的表情。
“干嘛?!”那男生本来不耐烦的回头,不过一看到是校花,便转回满脸笑容的表情。
“我想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唐婉担心的问道,暗暗希望和流晨没有任何关系。
“哦,是这样的。听说李曼泰刚刚出现在学校里,说是要去学院里被抛弃的那个旧教堂里。现在大家都往那边过去了呢!”
“旧教堂?他跑到哪里去做什么?”唐婉疑惑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先走了哈!”那男生说完便飞快的下楼,往旧教堂的方向跑走了。
“咦?李曼泰?!”这时图书馆的一个女生听到,也急忙拉住她旁边的朋友:“喂喂,我们也去吧。”
“废话!当然要去了!是李曼泰啊!”她旁边的女学生也急忙拿了书桌上的书包就跑了。
图书馆里的学生们听到了,都急忙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也都往外面跑去了,只有毫不关心的几个留在座位上继续看书。
“阿澈…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唐婉看着东方澈毫无表情的脸,犹豫地轻声问道。
“好啊……”出她所料,东方澈却忽然笑了起来,他拿起了书桌上的几本书,淡淡的笑道:“去看看阿泰这家伙在搞什么鬼?”或者说,流晨在玩什么花样。他有点期待地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笑着想到。
唐婉愣了半晌,急忙在他身后跟过去。
两人来到海兰音乐学院的圣母教堂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非常奇怪的画面。
破旧的教堂淹没在四周的绿荫大树之中,灰色的建筑物上布满了藤蔓和野花。
一大群学生都在站在门前的李曼泰身后,屏息着望着那座被遗忘很久的地方。
烟雨蒙蒙的天气里,周围似乎有淡薄的雾气环绕。
夹在风声的小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
从教堂里飘荡而出的,是如从天堂而降的音乐。
“门……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唐婉喃喃地说道,不由自主地往前面挤。她有WWW.soudu.org点失神地和东方澈走到了李曼泰的身旁。其他学生好像都被听到的音乐而迷住了,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两个校园的风云人物的到来。
“是……流晨的小提琴?”唐婉咬下嘴唇,不甘心地向脸色凝重地看着教堂的大门的阿泰问道。
“不是。”反而是旁边的东方澈答道:“不是她。”他顿了顿:“不过离她的程度也不远了。”
他虽然这么回答,但心里还是没有把握,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家伙拉奏的音乐了。唯一能够依赖的,便是回忆里的她。
流晨的小提琴,岂会有那么寂寞伤感的旋律?
那个家伙,是一个能在一些非常渺小的东西上找到幸福和快乐的人的。就算处境再凄凉悲伤,也不会允许自己被负面的感情左右,然后在音乐上表现出来的。
“是小穗。”忽然,一边的李曼泰回答道。
他的目光里没有了平常的嬉皮笑脸和戏谑,反而平静而严肃地看向教堂大门。
“谁?”唐婉紧张的问道:“你说谁在拉小提琴?”
“伊藤穗?!”他们附近的一个男学生惊讶地喊声出来,又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教堂大门,喃喃说道:“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进步?!这不可能啊!”
他所说的话被后面的人听到了,一些管弦系的学生都开始低低议论起来,有些女生也惊讶的喊出声来“什么?伊藤穗?不可能!”。
“她的工作,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吧?”李曼泰笑着用德语轻声说道,忍不住看了旁边的东方澈一眼,只见他仍然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大门,眼底,却是一片异见的温柔和惊讶。阿泰满意的笑了起来。
“嘘!都闭嘴啦!我要听音乐!”忽然有人不满地大叫起来,讨论着的一些女生急忙住了嘴。
一时间,在海兰偏僻的角落里,只有在风里摩擦着的树叶和细雨落地的声音,安静在众人的屏息里停顿了片刻,然后……
一个极高的音符,像钻石在水晶镜上面用力的狠狠划过一般地响了起来。
疯狂的旋律,甚至比流晨在苏格兰演奏的托斯卡更加激烈、有力。
那是原本保持在沉默之中的感受:寂寞,孤独,安静,和容忍,都纷纷拥挤而出,像掉落在地上的玻璃杯子,摔了个粉碎而散落在四处的每个角落。
琴弓如利刀一般划过了琴弦。
那些音符,似是把在每个人的灵魂里无法愈合的伤痕,都纷纷的唤醒了。
极快的速度和旋律,高亢和尖锐的音调,都如曾经在绝望之间的无声呐喊。
没有用语言明白的说出来,便能够了解懂得。
学生们僵硬在原地,震撼地听着。
东方澈毫无表情,目光闪烁不定。
李曼泰闭上眼睛在聆听。
唐婉的脸色随着音调的起伏越来越白。
音乐缓缓地慢了下来。
如冲过瀑布之后,落在河流的水;渐渐地变成了细水长流的小溪,悠扬而轻柔的淌了过去。
淡淡的,柔柔的。
刚刚激烈的感情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安抚,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归回和平安乡。
天地万物,限于环绕在身边,如泣如诉的音乐,伴着风和雨,温柔的散落了下来。
逐渐的,消失停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