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好半晌,朱子语才忽地想到正题,问道:“湄儿姑娘,你是如何把我弄到这儿来的?我记得我是在较艺场上被人打飞了。”
水湄儿道:“你在较艺场上的事我全都看在眼里,那个伤你的女人可真够歹毒……”
朱子语立刻打断她的话,说道:“也不能说人家幽月姑娘歹毒,只是比试较艺而已……”
水湄儿却板起了脸,道:“你这人,当真不知好歹,我可是替你说话的……哎,看来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啊,都被那个幽月伤成这般模样了,却还如此回护于她……哼,本姑娘再也清楚不过了,天下男子都是一副死德性,都不是好东西!”
朱子语先在心里为所有的男同胞叫了声屈,咧嘴一笑,缓缓道:“较艺场上的事,确实不是幽月姑娘的错。我被人下了黑手,在场内时,已中了禁制。我琢磨着,她定是把我当成大高手了,因此一上来便用诛邪神剑给了我一下。再说了,人家是美人儿不错,可美貌是天生的,总不能拿美貌当错误呀。而且,你不也是大美人儿一个么?哪天你被人误解了,我也自当回护你。”
最后这句话甚是暧昧,朱子语是故意说的,用以刺探水湄儿的反应,摸清她的性子,好为以后自己的言行树立范本,作参照之用。
水湄儿听他称赞自己美貌,又有“回护”云云,不禁心里涌出一丝甜意,咯咯笑道:“油嘴滑舌,好没正经!要不是看在你第一次见我时没有色迷迷,表现还算老实的份儿上,你跟我说的这些话,肯定会被我当成是登徒浪子的轻薄言语。哼哼,你若被我当成了登徒子,只怕现下已经没命了!”她说最后这句话时,脸上已换了认真表情,一副决非戏言的模样。
朱子语出了冷汗,不禁庆幸自己那天被灰尘迷住眼睛,既背过身没去看她,又决然退出了竹林,从而没有对她“色迷迷”。心里又暗暗好笑,没想到那天因灰尘迷眼而向她搭讪不成,却又因此阴差阳错的得到她的一丝信任,或许还会是一丝好感。
水湄儿又道:“好啦,言归正传。你被那诛邪神剑击飞到场外后,便有不少人前去找你。我一直在你不远处躲着呢,你的情形我都瞧在眼里,因为我们已有过一面之缘,又见你那朋友对你态度不好,我便抢在他们前头把你带到这里来了。此处甚是偏僻,离终南山又有十几里路程,他们定然找你不到的。”
朱子语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道:“朱某承蒙姑娘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愿从此跟随姑娘左右,以效犬马之劳。”这一句,却是曾经说与福田光子听的,今日情形与那日差相仿佛,他便原搬照抄地用上了。
水湄儿歪头想了想,说道:“救命之恩甚么的,从此休提,我不喜欢听这个。我好人自是要做到底的,一定会先将你身上的伤治好……呃,不过你若确实闲着没事,无聊透顶,那跟着我四处游荡也行,只是我行踪不定,天涯飘泊,你能受得了么?”
朱子语大喜,没想到水湄儿如此好说话,朗声道:“你都能受得了,我朱某大好男儿,又岂会示弱?”
水湄儿笑着点了点头,这事儿算是定下了。看了看朱子语的胸膛,又道:“我见那诛邪神剑的剑光攻击你时,你胸前忽然自动冒出了红光,挡住了诛邪剑的剑光,你才因此没被化为齑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子语也早在思虑这个问题,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听水湄儿提到那束红光是从自己胸前发出的,不由心中一动,似有所悟,叫道:“湄儿姑娘,你帮我把胸前内衣袋里的那个魔幻手机……哦不,那个像盒子一样的东西拿出来。”
水湄儿忽地脸上泛起红晕,连声啐道:“呸呸呸,你要本姑娘给你解开胸前衣服么,羞也羞死人了,我不干!”
朱子语见她此刻面若桃花,不禁被逗乐了,大笑道:“好好好,男女授受不轻,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还不行嘛!”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只要一动身子,便牵动神经,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努力了三次,皆告失败。
水湄儿终于看不下去了,斥道:“笨蛋,还是我来帮你!”便将纤纤玉手伸到朱子语胸前,背过脸去,一阵乱摸,终于解开衣服,找到了魔幻手机,旋即又将他的衣服扣好。
水湄儿拿着灰不溜秋土不拉叽的魔幻手机,细细把玩,但研究了老半天,终是寻不出丝毫端倪,很没趣地道:“这破东西,能有甚么玄机?”
朱子语拿过魔幻手机,开机了后,只是略微一查内存资料,便即明白,原来魔幻手机上有个能量感应装置,挡住诛邪神剑剑光的那道红光,便是它感应到攻击型能量后,自动开启的能量防护罩。
魔幻手机的功能五花八门,朱子语为节省能量,平时极少用,也一向不大注意研究,却没想到今日会拜它所救,捡回一条小命。
令朱子语惊诧的是,仅仅是这次能量防护wWw.罩的启动,便耗损了魔幻手机百分之一的能量。
水湄儿见朱子语半晌不理会自己,又问道:“你说呀,这破东西到底有甚玄机?”
朱子语道:“可就是这破烂东西,关乎着你朱哥……我的小命。”
“你若没骗我,这可当真匪夷所思!”水湄儿咋了咋舌头,一副似信非信的模样。
朱子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水湄儿解释这种高科技产品,便脑中一转,胡扯道:“这玩意儿乃上古奇宝,是我有一日被仇人追杀,跌落悬崖后,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发现的。不是我瞎掰,这东西已前前后后,直接或间接地救过我七次性命,所以我又被人称作‘007’。”
为了显示魔幻手机的确是“上古奇宝”,朱子语本打算放一段视频给水湄儿看。但一想到魔幻手机里好像存的全是毛片,便不得不打消了这一念头。
水湄儿道:“如此说来,这东西倒真是神奇。你还是把它收起来罢,也许以后对你还有大用,能救你性命。”
朱子语道:“还是你先替我保管几天吧,待我伤愈,再行讨要回来。”水湄儿不想再解他衣衫,故也不推迟,便将魔幻手机收了起来。
朱子语又道:“湄儿姑娘,你到这终南山来也是为了比试较艺吗?”
水湄儿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来玩耍的。那你呢?我看你修为如此差劲,只怕也不会是为了争夺四杰的名号而来。”
朱子语道:“我倒还真没那奢望,鄙人纯粹是来凑热闹的。湄儿姑娘,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水湄儿笑道wWw.:“既不当问,那就别问好了!”
朱子语翻了白眼,依旧问道:“你师承何门何派?”
水湄儿脸上现出为难之色,犹豫了半晌,小声道:“我可不可以暂时不回答你的问题?”
朱子语哈哈一笑,朗声道:“你不说,自是有难为之处,我朱某堂堂丈夫,大好男儿,岂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为难?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哪天我也有了难为之处,不便说明的地方,姑娘也要海涵呀!更何况,你若要蓄意隐瞒,大可胡编乱造一通,但你并未如此,足见其诚。我朱某若要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岂不太也小肚鸡肠了?”
水湄儿喜道:“自从那日在竹林相会,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朱子语嘿嘿笑道:“惭愧,惭愧!其实我和天下男人一样,都是一副死德性,也不是甚么好东西!”这句话说得甚是坦然,将自我剖析得入木三分,真可谓光明磊落。
只是这话由水湄儿听来,却是另外一番含意了,自己方才将天下男人一棍子都打死,朱子语身为天下男子中的一员,自然心怀不满,大说反话了。于是忙道:“我跟你说笑呢,岂能当真!这样罢,我吹上一首曲子,算是给你赔罪,何如?”
朱子语道:“我才是说笑呢,你何罪之有?不过你要吹曲子给我听,那我当然乐意。姑娘箫技冠绝天下,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能听一曲,虽死无憾。”
水湄儿横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拿出玉箫,跃到一块高地上,开始吹奏起来。朱子语只听了开头,便知道她所奏之曲叫作《笼中鸟》。
她神情渐渐变得黯然起来,箫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仿佛在发泄着一些令人不快的心事。
待吹奏完一曲,她似乎动了情,又开口唱了起来,只听歌中道:“笼鸟啾啾兮凄柔,为人而歌兮解忧。风雨不加兮何愁,从今莫逐兮自由!夜来轻梳羽,空自对阑干。孤影有谁怜,日日望青山!”
水湄儿歌声凄凉婉转,声音渐渐哽咽,到得后来,眼角竟分明已有了泪光。
朱子语心中一动,联想起歌中意思,不由明白了几分:“这姑娘在家里,或者在师门里,大概是有了甚么烦心事,因此溜了出来,孤身一人,四海为家的到处飘泊游荡。”
又见她此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感到胸中气血上涌,头脑跟着发热,大叫道:“唱的好,我也来和一曲!”
遂暗自运了口真元力,唱道:“山水坎坷兮路茫茫,丈夫仗剑兮走四方。替天行道兮正义扬,老魔小丑兮心惶惶。夜来千杯饮,月下独把盏。弹琴笑大千,此生何所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