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真的不要紧么……”
“放心吧,那些人下手是太重了些,但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不要忘了你姐姐可是大夫!”麻衣安慰二竹,手指却悄悄地缩进了衣袖里。
那个男人的脉象一团乱麻,似乎是中了什么巨毒。
偏偏她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实在是件怪事,麻衣的医术天下无双,怎么会连那男人到底中了什么毒都查不出……
麻衣之所以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就是不想惹到什么麻烦。
而现在她们似乎就惹到麻烦了,可气的是始作俑者还不知道自己惹了麻烦。
看着二竹那紧张兮兮的样子,麻衣动动唇,还是没办法告诉她实话,以二竹那种烂好人的性格,说不好会在哭天抢地后又要大义凛然地牺牲自己。
夜里,麻衣怎么都没办法闭上眼睛。
她放不下,也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能够完全查不出来?
这世间,真有那么利害的毒么?
窗外,是一片皎wWw.洁的月光。
月光下,是一大片静静的房屋,从那些房屋里发出零星的烛光,像飞舞在月光里的萤火虫。
狗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在耳朵里依然清晰无比。
曾经尼罗城的夜晚,也是这么宁静的。
一滴泪自眼中悄悄划落,还未落地便被黑暗吞食,似乎它从未出现一般。
啪——痛苦地捶打着胸口,麻衣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冷冷地看着远方,麻衣露出一丝冰冷绝美的笑容。
打开房门,是安静的走道。走道上挂着的灯笼里,发出淡淡的光,跟客栈外的月光连成朦胧一片。
二楼所有客房里的灯光都已经灭了,里面传出各种各样或粗犷或细碎的鼾声,更添给这宁静无比的夜晚添了几分静溢。
轻轻地提起脚尖,麻衣朝那男人睡着的房间慢慢走去。
不管那男人中了什么毒,她都要救他。
吱呀——客栈房间的门被麻衣轻轻地推开。
借着从屋外透进的光,麻衣的两只眼睛能够清楚地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他的脸上有很多淤紫,嘴角也凝固着一团小小的血迹。
点上冥香,整个房间便被一团幽蓝的光笼照着,神秘无比。
慢慢地,男人浮到半空,长发四散飘落,他的身体,被从冥香上缭绕而来的烟团团包围着。
拿出刀,麻衣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伴着刺痛,鲜血自小刀划破的手指处一点一点流出来,滴到地上。
那些血滴到地上,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将男人的身体包裹成一个茧状。
流光飞转,香烟缭绕,搅乱了夜晚的安宁。
……
两个鬼影,两对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里的一切。
……
冥香尽,红光灭,屋子也恢复了宁静,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一般。
男人身体里的毒,已经清掉了。
看着那个男人紧闭的双眼,麻衣松了口气,静静退出屋外。
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
前几天刚刚中了血咒,现在又用为他去毒,她的功力消耗太严重,心口好像要裂开一样。
“姐——”
二竹意外的声音,突然从背后间响起。
在这万籁俱静的夜中,显得有些悲凉。
“二竹,你怎么起来了,睡不着吗?”麻衣回头,牵强地看着二竹笑。
透过挂在走道里的灯,二竹的身子被一层淡淡的雾色挡着,麻衣用力地揉揉眼睛,还是一片迷茫。
“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中毒了……”二竹走到麻衣身边,有些生气地盯着她。
“傻瓜,姐姐告诉你也没用啊,反正大夫是姐姐又不是你。”睁大了眼睛,麻衣却怎么都没办法看清眼前二竹的脸,她只能不再意地笑笑。
“姐……”二竹说不出话来,只好伸手去拉麻衣的手,“姐你一定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好啊!”麻衣顺势靠着二竹,慢慢走回房间。
回到床上,麻衣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二竹静静地退出房间,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不是不知道麻衣为了救她而受了中伤,也不是不知道为了解那个男人的毒而伤上加伤。
只是,懦弱如她,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帮助麻衣。
曾wWw.经的誓言是好好的报答麻衣的救命之恩,却只会给她带来麻烦,现在还害得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姐姐,对不起。
对着夜空,二竹轻轻动了动唇。
高悬的明月,记录了她,真挚的誓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