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皇家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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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庆和几个徒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余庆一声令下,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职责,各自忙开了。昭明也中了毒,幸好仅仅是皮外伤,把毒血挤清了也就无碍。不过那创口也挺大的,清松不得不给他缝了几针,敷上药,包扎好,他仍在昏迷中。

    清松心里牵挂着素心,处理好昭明的伤口就把他交给一个师弟照顾,自己急急忙忙的跑到素心那边。

    他在门外见到任强一面警戒的站在外面,唯恐再有敌情。

    清松的妻子淑芬早就被叫来帮忙了,回头看到他进来,忙对他打个眼色。

    开水,白布,大大小小的利刀,麻沸散,剪刀,针,线,镊子,棉花,还有,趴床上的人象是死了一样,没半点气息,手脚被白色布带绑定,衣服在背后剪开,露出右肩上的伤口……清松心都紧了,那伤口正狰狞张开口,汩汩的往外淌着黑血,腥臭扑鼻……

    他的师父浑身哆嗦着,手里的刀在灯光下不停颤动。

    “松儿,还,是你,来吧。”余庆把刀递给他。清松接住刀,大力深呼吸,问:“师父,情况如何?”

    余庆哽道:“透骨而过,毒已入骨……必须,尽快,开刀,刮骨,去毒……”wWw.

    “松儿知道了。”清松压抑着哭音应道。

    任强戒备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对话,尽管他经历过无数血肉横飞的场面,也有点头皮发麻。他跟随晋王多年,深知王爷是个礼贤下士,对任何人都诚恳谦虚的人。

    那次在洛阳的一间小酒馆里,王爷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孙祖安他们和两个小子的高谈阔论,就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余素新上了心,还费尽心思去结交他们……不过,说起来也怪,王爷和这其貌不扬的小子还真是非常的投契,在往江都的路上,他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像这样絮絮叨叨的说话……

    后来,每次回长安,王爷多忙都会来这里找这小子,找到了两人就什么也不干,觅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就聊天,一说可以说大半天,也不知道两个身份差别那么大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啊!!!!”里面传来一声痛叫,任强浑身肌肉都收紧了。接着断断续续的传出挣扎的声音,刀锋刮在骨头上的声音,还有他们之间的对话:“按紧了!……”

    “换刀!”

    “再深一点!……棉花!”

    “师父!血止不住!……”急!

    “手要稳!”声音发抖。

    ……

    女人的声音:“脉搏很弱……”

    总算等到淑芬出来了,自觉快变成石头的任强问:“他!可好?”。

    淑芬哀哀的看他一眼,沙哑的说:“毒,清了,就是,不知道---不好说。”说完,也不理他了,自顾去传余庆的话,让在厨房里熬了半夜药的弟子在药里再加点什么。

    任强看看黎明将至,想想还是先回去复命,也不敢打扰,悄悄的就走了。

    昭明醒过来,头晕眼花,浑身没力。守护他的欧天跟他说失血过多是会这样的,还服侍着他吃了碗粥喝了碗药,换上件干净的袍子,才让他去看素心。

    欧天扶着他走进一间布置很简单的房间,一灯如豆,他慢慢走近床边,看到素心侧身躺着,头发都散在枕上。他看了好一阵,忍不住用发抖的手指去试试她还有没有呼吸。

    感觉到手指上有凉意,同时也看到她胸口轻微的起伏,昭明才放下心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坐在暗处的余庆疲倦的问道。

    昭明就把事情叙说了一遍,余庆每个细节都不放过,连他们事发前的谈话都问得一清二楚,听到冯小怜的名字时,他若有所思。

    天全亮了,一个老仆人在门外说晋王,史将军来了。

    余庆和昭明忙出去迎接。杨广和史万岁都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裳,满脸胡子茬,侍卫们分散在四周,严阵以待。说是虽然茶香居里的所有人已经一网成擒了,但城里已经戒严,满城官兵衙役,风声鹤唳。

    他们是来接南昭明去见皇上的,帝后得知在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刺杀皇子将军,勃然大怒,现正在宫里侯着。

    早朝的时辰未到,隋帝杨坚和独孤皇后,太子杨勇在偏殿里接见晋王等人。

    杨广和史万岁先后禀告事发经过,杨勇愤然道:“定是陈国派来的杀手!父皇要伐陈的消息定是传到他们那儿了。”

    独孤皇后看着眼前这三个劫后余生的人,杨广神情肃穆;史万岁眼中露出嗜血的精光;南昭明脸色苍白,身上的布衣依稀有血迹。她叹口气:“唉,茶香居这样老字号的茶馆,竟然是陈国细怍的窝点。这城里还有让人放心的地方么?”。

    杨勇道:“待会儿皇儿就带人去把那里一把火烧个干净!一来镇镇邪,二来省得母后看着堵心。”

    “殿下,万万不可!”杨广冲口而出:“那茶馆是木楼,两边都是民居,烧起来恐怕控制不住,殃及无辜;况且,既然是陈国细怍的窝点,派人好好搜查,可能会有发现。”

    杨勇不耐烦地说:“那茶楼不是早就打了个稀巴烂了吗?还能有什么发现!”。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坚开口了:“太子,你和史将军会同刑部提审一干人犯,尽可能把陈国在大隋安的暗桩都给查出来!”。他把目光投向南昭明:“南卿家,你这次保护王爷将军有功,令南北统一的大计得以按期实施,朕替全天下感激你!明日起,南卿家晋升中书舍人,正五品。卿家有伤在身,近日不可操劳,带俸休假吧。”

    昭明马上跪下,山呼万岁,谢主隆恩。

    “另外,以身救主的听说是个瘦弱的小子?难为他了,等他大好了,带他来见见朕吧!这样忠心的义仆理当昭告天下!”杨坚又说。独孤皇后也关心的问:“听说他伤得不轻啊,救活了没有?皇上,不如---”

    昭明还没从皇上要见“他”的震惊中回魂,现在听皇后的意思,竟是要让御医去医治“他”!他顾不得礼仪,忙说:“回皇上,皇后,臣家中的小厮已经无大碍。”

    独孤皇后有点诧异他的失仪,居然有臣子敢打断她的话!不过见他脸色苍白,冷汗潸潸,体谅他受伤中毒,也没好好休息,难免有失分寸,就不和他计较了,宽慰地说:“如此甚好,真是上天庇佑。”

    “谢皇后挂心,臣家中的小厮能为王爷出半分力,臣全家上下三生有幸!”

    杨坚对杨广说:“阿摩,你还是依原定的日子,呃,也就是明天,启程去江都吧,尽快把事务交割妥当,刻日返京!你的那些侍卫,护主不力,罚三个月的俸银,嘱他们带罪立功罢,下次再有着样的事,定不轻饶!”。

    在场的人都一愣,没料到儿子刚刚从刀口下逃脱,做父亲的立马就要他离开。

    杨广上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完三个响头,直起腰,依然跪在那里,低着头,也不说话。

    偏殿中静极了,都看着杨广。

    一会儿,眼尖的才看见他面前的石地板一点一滴的湿了。

    独孤皇后毕竟心疼儿子,见状就温言道:“阿摩,怎么啦?”

    杨广伏下身子,双肩微微抖动,显然是在极力忍耐。杨坚皱着眉说:“何故如此?”。

    杨广哽咽着道:“父皇,母后,臣儿没有委屈……”

    “那你……?”皇后安抚的问。

    “母后!……昨夜遇袭,生死一线之际……臣儿心底一片清明……想到的只是……若孩儿遭遇不测,孩儿一了百了……。可让父皇母后承受失子之痛,情何以堪!……”杨广越说越伤心,哭着说:“现在回来得见父皇母后……孩儿心中喜悦,万卷难书……一想到又要离别,……不能承欢膝下……明白身为皇子,任重道远……然……”

    他哽咽难言,情真意切,在场的宫人,宦官,太子将军都深深的感受到了他对父母的一片孝心,还有依依不舍的痛苦。

    杨勇难过的说:“父皇,二弟死里逃生,想亲近父母之心,万望父皇体谅!不如,让二弟多留几天?”。杨广痛哭流涕,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生离死别的伤感渲染了。

    杨坚“嗯”了一声,正要开口,独孤皇后已经心痛的说:“天大的事也不差在这一天半日,阿摩就迟两天启程吧!”说着也掌不住流下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