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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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骜天

    我是无名派的少主莫骜天,而无名派是一个杀手组织,我便也是一名杀人无数,嗜血如狂的杀手。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曾经多么渴望得到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我只希望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地过着平凡的生活,在无边的草原上无拘无束地骑着马奔跑,想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

    我从小就生活在血腥的世界中,那是一间布满血泊的小黑屋子,每天的活动除了练剑还是练剑,练武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到了大一些的时候,我偶尔会被父亲带到一座茂密的树林里和一些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比武,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只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上都会有一个象征着无名派杀手的腾图,或在手上或在背后。我知道,等我再长大一点,父亲也会为我印下这个腾图。

    每次的树林比武都不得松懈,对方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小孩而手软,如果你无法打败他们,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为了生存下来,我只能狠下心来用尽全力地去战斗,看着对手的血染红了手中锋利的wWw.剑,对手的尸体横倒在山头。

    “孩儿,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比我还要厉害百倍的杀手。”这是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他唯一夸奖我的话。可是他并不知道,我不想要成为杀手,更不想要成为比他还要厉害的杀手,那样的我太可怕了……那样的我,手中会沾有多少滚烫的鲜血,会看着多少人死在我锐利的剑下啊……

    我的母亲是个温柔的女子,她总喜欢坐在院子的凉亭上歇息,看着小池里素淡的荷花随风摇曳,脸上堆满了和蔼甜美的微笑。记忆中母亲的双唇很饱满,像两片诱人的海棠花瓣,说话的时候唇瓣会上下微动,笑起来的时候唇瓣会往两边上翘,勾勒出一道如阳光般温暖的弧度。

    不得不承认她很美丽,可是那一种美却是种宛如玻璃花朵的美,似乎一碰触就会破碎。她是个多么脆弱的女子,可是父亲仍然不让我去亲近她,不让我去与她说话。父亲是一个独裁的人,总是霸道地把他的思想灌注到我的脑海里,强迫我去接受。

    他经常会在我耳边严肃地“教育”我:“所有的女人都是敌人,对付她们要狠,不能有半点心软。要是你让一个女人完全占据了你的心,那你就注定会死,而且会死很悲惨。”

    那时候的我并不能完全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也无视他的这句话,所以,他决定了用威逼的手段让我接受这句深奥的话。

    曾和我接触过的女子,第二日都会莫名地受伤;曾跟我谈话的女人,第二日都会无故失踪;曾与我玩耍过的女孩,第二日一大清晨就会被别人发现尸体。为了不让其他的人再受伤害,我只得按照父亲的话去做,从此不和女人有半点关系。

    不过虽然父亲一直视女人为敌人,可是他十分心爱我的母亲,对他无微不至。我的父亲他也许不是个称职的好父亲,却一定是个称职的好丈夫。

    我十六岁时,父亲吩咐我到外面杀一个人,这是我第一次摆脱父亲的监视去实践,心情是无比的愉快,即使实践的是杀人。

    无名派为什么会叫作无名派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派中的杀手大多都是一出生就被送进这里,是名字的,而且无名派也是十分神秘的,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什么人当家。江湖上的人只知道,这是一个杀手的组织,只要付得起钱,他们就会帮你杀人,只是能联系上它的人,来头也一定不小。

    我极少接触外面的世界,所以不走出无名派的秘密府邸我便像是只飞出了鸟笼的小鸟一般快活,我对这个新鲜的世界充满期待。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父亲要我去刺杀的人竟然是慕容家的主人慕容兰庭。和他相比起来,我那苦练了十二年的武功简直是不成气候,不到几个回合,我就败下了阵来,还被他的剑伤到了身体,鲜血如山泉似的喷涌。

    还好,我还是逃掉了,我捂着疼痛无比的胸膛离开了慕容府的后山,艰难地跨着脚步运真气逃跑。也许慕容兰庭看出了我还是个小孩子,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的意思,所以我逃得很轻松,身后根本没有人追杀我。

    我逃到了一道瀑布旁,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撞击着石头,溅起了一朵朵硕大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衣裳,冷得我直打哆嗦。我给自己的伤口点了穴,暂时止住了血,提心吊胆地靠着一块大石头蜷缩成了一团。

    我终于理解到了死亡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我生下来便注定是一名杀手,根本不可能不去杀人,所以我只能疯狂地杀害更多的人以保护自己,让自己远离死亡的边界。虽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根本不希望我的双手沾上一丝血迹,可是命运是天上早安排好的,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大片金灿灿的湖水包围着,夕阳温暖的光线笼罩着我冰冷的身体,内心深处暗生滋长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眼前是一个别致的小花园,花园中有一棵盛开着乳白色花儿的桂花树和一湾被碎石包围的小湖,而我此时此刻就趴在小湖岸边的光滑鹅卵石上。整个花园飘溢着桂花清淡的香气,身体像是中了蛊,竟然毫无征兆地放松了下来,心也跟着慢慢温暖起来。

    “哈啾——”空中回荡着打喷嚏的声音,空旷的花园把这听似轻微的声音扩大了好几倍,我敏锐的耳朵一听就知道声源隐藏在桂花树上,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谁?!出来!”我警惕地握紧手中的剑,看着桂花树上一女子瘦小的身影伴随着漫天的花瓣落下。转眼间,她就已经站稳在地面,怯生生地躲在了桂花树后好奇地探出了个脑袋,露出了那一张迷倒众生的脸蛋。

    桂花树下的女孩确实很漂亮,她虽然还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可是稍小的年龄并不影响她的绝美,而且她的身边似乎漂浮着一股与同龄孩子不一样的哀伤,不禁让我的心轻轻揪痛了起来。

    她的双眸很灵动,两个眼珠子好比琉璃,似乎有着夺人心魄的魅力。我快点就要沦陷入她的眸子当中,脑海里突然闪过父亲常常“教育”我的那句话,心志一时清醒了不少,大声地吼着,让自己更加理智。

    “你是谁?”也许是说话时过于用力,胸膛上的伤口扯得生痛,而树下的女孩竟然“扑哧”地笑了。她笑起来是更加好看了,眼角弯成了月牙形,鼻子顽皮地绒动了几下,嘴唇微微上翘。

    我不知所措了退了几步,可没有料到竟跌倒在了水中。我透混着鲜血的湖水看见了女孩焦急的神情,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可是父亲的话像是烦人的苍蝇般提醒着我,我狠下了心,快速地闪到了女孩身后,把剑架到她的脖子上,逼问她的身份。

    她说她是这里的丫鬟,其实我根本不相信,丫鬟怎么可能穿着华美丝绸的长衫呢?可是当看见她无邪的笑容,我竟心甘情愿地去接受了她的谎言。

    我想我是没有办法对她下手,无法完成听从父亲的话的,所以我把眼前这个美好的女孩放走了。可是她居然担心起我的伤,从未有人关心过我,她是第一个,我的心就这样不知不觉地住进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我把她紧紧抱在怀中,贪婪地享受着怀中人儿的气息,刺眼的夕阳光下,我看到了她手臂wWw.上的月牙形胎记,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想离开这里吗?等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由于没有能够完成任务,接下来的日子我并不好受。父亲不停地让我和无名派里的杀手决斗,以此增强我的战斗力,可是我怎样也提不起精神来,脑海中总浮现出桂花树下女孩那安详的笑容。

    后来,父亲命人从一户人家府中运回了几车黄金,大伙见了这金灿灿的金子都快要流口水了。我对这样金子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我只是在担心,这次收到这么多金子,究竟要杀死多少人呢?究竟要杀什么人呢?

    过不了几天,我终于从几个杀手口中得知了,原来这次的任务是要杀死慕容家上下三十七条人命。

    是的,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很担心,我在担心那个在桂花树下笑得可爱的女孩,那个对我撒谎的女孩,那个唯一关心我的女孩。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危险决定。

    我趁大家都整装待发的时候偷偷潜入了父亲的书房,从父亲杂乱的文案中找出了那一张任务单,摹仿父亲的字迹把上面的三十七改成了三十六,希望自己能在杀手赶到前救出那个女孩。

    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等着我。

    等着我来救你,让你成为我的娘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