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迫击炮管,“你们听好,我说预备----打,你们一起开火,争取一枪奏效,灯一灭就不好打啦。”
西一欧把八颗炮弹摆在面前,强调一遍,“弟兄们,注意力集中,服从赵主任命令。”
赵章成抬起身子,“弟兄们,听我口令……”
呯,一个流氓已紧张的扣动板机,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接连开枪,赵章成气的说不出话来,啥球素质。
这些流氓的枪法要说也挺准,两排子弹过后,明亮的探照灯依然明亮,子弹在灯旁打成一个圆,把旁边的哨兵捎带着打的满身窟窿。几十个民夫吓的四散而逃。
捷克机枪、中正步枪、三八大盖不分清红皂白,玩命射击,子弹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赵章成恨不得大喊一句“八嘎亚路”来献给这些棒小伙子。对面马上有了反应,倒了五六个鬼子后,七个机枪掩体喷吐火舌,三十个流氓立刻拖枪趴下、保命要紧,全体熄火让鬼子失去了目标,轻重机枪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造武器响彻夜空,伪军也参战了,捷克机枪、花机关、汤姆森、中正步枪、迫击炮隆隆作响。
赵章成顾不上他们,伸出右手,从眼前划过,抱起炮管,嘴里命令,“投弹!”
西一欧依言将炮弹放入炮筒,嗵,炮弹飞出,不等爆炸,赵章成炮管稍动又说,“放!”
西一欧毫不迟疑的扔弹,嗵,炮弹又飞出,对面第一颗炮弹炸响,机枪掩体熄火。
赵章成手不停,嘴不住,“放!放!再放!”
嗵、嗵、嗵,西一欧连续放了七颗炮弹,对面七声巨响,七个机枪掩体哑吧。
靠,西一欧看的咋舌,想当初打望天岭的时候他用掷弹筒连发打下城墙,现在是黑夜,赵章成仅凭一挥手就测算出七个不同位置的掩体,真他妈神了!
西一欧发愣,土可拉鼓掌,十几个流氓叫好。
急得赵章成想把他们狂扁一顿,黑夜里灯光、声音最容易暴露位置,“快撤啊!全他妈的暴露目标,一会掷弹筒就过来了。”
抱起迫击炮,西一欧慌不迭的帮着抬起,“撤!撤!”
三十多个人连滚带爬跑了十几米,后面轰轰轰六声炸响,他们呆的地方变成火海。
说起逃跑这些棒小伙子一个比一个溜,把西一欧、赵章成落下好远。他们一口气跑了二里地,有鬼兵出来接应,后面的枪声依旧密集。赵章成呼呼喘息,“没事了,有我布的两片地雷在,少说抵挡半个小时。”
就听轰轰轰,连响二十八响,赵章成拍掌大笑,“靠,成功啦!鬼子中了俺的连环雷,五十米方圆鸡犬不留,一百米内神仙难逃。”
带着西一欧等继续逃命,“西老乡,老四的悟性不错,我这连环雷他学的差不多了。二十八颗雷布置在五十米的范围,鬼子先头部队踩上不会响,等他们踩到最后这五颗雷,才会连环响起,少说能干掉他们四五十个。”
西一欧把迫击炮甩给手下人扛,“太牛叉了!”
跑着跑着,后面地雷又响,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松散的响,赵章成数着声音,“好!第二批雷总共六颗,全部搞定。又能干他们十几个。”
后面追击的枪声变稀了,赵章成骑上战马,“老乡啊,你这批手下真不咋嘀,一场漂亮仗打成窝囊仗,明个儿我想想办法,替你们上上课,教教你们该咋打仗。”
西一欧和土可拉在夜色里连声称谢,在夜色里偷偷捂着嘴笑。
庙前镇据点鬼子太背了,遇上八路军的炮神、军工专家,七个机枪掩体死了二十多,刚占领运城又击败中央军、神气活现不可一世的20师团80联队皇军士兵岂能善罢甘休,听枪声,对方除了一个神炮手,其他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坐等挨炮不如奋勇出击,二百多日军勇士包括伪军高喊口号冲出据点,踏上连环雷死了七八十、伤了三四十,收敛锐气、小心搜索又踩上散雷死伤二十多,追了半小时,没有看到一个影子,怒气冲天抬着同胞回据点。
当他们刚冲出据点追击不到四五分钟,庙前镇北面,也就是运城方面传来整齐的皮鞋声,咵咵咵咵,跑来了大批皇军援兵,留守的少量伪军和鬼子转过探照灯一看,寒光闪闪的刺刀和头盔一排一排站立,有二三百人,横成排、竖成道,斜着看是一条线,军容齐整,杀气腾腾、身上的军装挂着红的发黑的血渍,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劲旅。
非常守规矩的伪军排长立刻喊话,“太君,口令!”
“八嘎!”“八嘎亚路!”领头的三个骑马军官同时大骂,一个戴眼镜的翻译官模样的人喝道,“姥姥的,狗日的不长眼,皇军听到枪声,前来增援。”
“啥几巴玩意儿,狗仗人势!”小排长心里先把翻译官祖宗十九代问候八十一遍,继而纳闷,皇军速度也太快了吧,从运城到这里有几十里,皇军是插着翅膀飞来的?正犹豫间,被后面的日军曹长跺了一脚,“八嘎!快快嘀开门!”曹长已看到领头军官肩上的少佐衔。
四个伪军飞快的跑过去搬开拒马、沙袋、横木,少佐指挥刀一举,咵咵咵咵的皮鞋声瞬间淹没据点,曹长上前立正敬礼,几哩哇啦请示少佐,少佐脸上的刀疤一耸,“哟希!去死吧!”刀风掠过,曹长人头落地。
“杀鸡给给!”凶狠的皇军挺起刺刀,以压倒性的优势占领据点,留守的二十多个日军和伪军稀里糊涂升天。
石头握着指挥刀在鬼子身上擦擦,发令,“一排占领制高点,二排进入掩体、三排清扫阵地。”
“是!”“是!”“是!”几个人领命。
金刚没好气的拿刀砸在石头刀上,“我说臭石头,啥好事都让你轮上了,老子一个鬼子也没砍。”
“就是,我也没砍一个。”翻译官柳天罡握着武士刀很不甘。
石头嘻笑,“木办法,先下手为强,有本事你们一会上。”金刚吹起胡子,“弟兄们,他们砍人,咱们拣洋落儿,快!
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一百多流氓亮出麻袋大包小包开装。
柳天罡提醒这个疑似将来妹夫的石头,“石连长,据点打了,东西也抢到手了,大掌柜说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撤,我看鬼子还有不少,他们中了咱的调虎离山之计,快回来了,咱撤吧?”
石头和金刚对望一眼,金刚不满意,“你小子的仇是报够了?”
柳天罡挺直身,“够个鸟!”
金刚笑嘻嘻地说,“大掌柜说的隆美尔理论咱今天试试。”
柳天罡问,“咋试?”
金刚道,“隆美尔说,要尽可能地用自动火器、要尽可能的在第一时间大量杀伤敌人,咱的机枪、冲锋枪外带鬼子据点里剩下的一挺重机枪和轻机枪大概有80挺,我听听鬼子的枪声有战斗力的不会超过100人,咱80挺轻重机枪打他们100人,这仗是俺一辈子都没碰上过的事。臭石头,你说呢?”
石头迷缝起大眼,“有道理!我们要通过打仗锻炼队伍嘛!”
半个多小时后,追击的日军中队长被伪军连长搀着回来,他腿上中了弹片。身后**十个日、伪军抬着阵亡士兵尸体、架着伤兵缓缓开回,健康的伪军数量比日军还多,根本原因是皇军不怕死,死的就多,皇协军怕死,活的就多。
探照灯打在中队长脸上,刺的他睁不开眼,哨兵懂事的问,“太君!口令!”
“八嘎!”“八嘎亚路!”中队长火气正旺,几个军官已破口大骂。
伪军连长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是太君回来啦,快开门。”
“好,好,马上开门。太君,俺给你们照路!”哨兵惶恐的找借口。探照光高抬,皇军队伍尽在眼底。
拒马、横木一个个搬开,队伍越聚越拢,即将进入据点,二层半高的炮楼上一个日军发出命令,“兔子给给!”
中队长有些惊异,谁在乱叫?
眼见残破的炮楼上、机枪掩体、房屋顶上冒出数以百计的人头,中队长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手榴弹冒着烟从头上飞过,凭十几年的作战经验,判断出至少有两百枚,脑子里立刻蹦出一句中国成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哒哒哒哒、嗵嗵嗵嗵嗵,漫天的子弹呼啸而来,眼前亮光几闪,魂已走在天国路上,爆炸声均匀有力,日、伪军成片倒下。
一分钟不到,探照灯所到之处没有活人。
“鸭子嘎嘎!”二百多人高喊口号冲出据点,刺刀、大刀如铡草般乱剁,柳天罡举着武士刀砍的手疼,眼镜上溅满血,嘴里喊着,“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石头拽拽他,“砍下一个吧,这个已砍成渣了。”
第二天清晨,增援的日军部队开来一个大队,所见惨景尽皆伤感,庙前镇据点里全被红红的东西覆盖,地上都是碎肉,上百皇协军尸体横七竖八,奇怪的是皇军没见一个。
“这是什么?”日军大队长用棍拨开碎肉,露出被血液浸泡的肩章。相继有人发现砍成碎片的日军制式皮带、背包。
哇!
扑!
明白过来的日本兵呕吐不止,这些碎肉全是驻守庙前镇据点的大日本皇军尸体。
哇呀呀,大队长拔出指挥刀暴叫,“为勇士们报仇!”上千日兵狂喊“报仇!”扛枪推炮直扑相距不远、驻守夏县南部的中央军,打的天昏地暗。
飞云渡山顶,太阳轻风、一片和谐,西一欧可怜巴巴的听赵章成训导,仗得这么打,不能那么整。土可拉被训的快哭出来。赵章成口若悬河,作战要点西一欧大都知道,游击战、运动战等大多早已深得精髓,但出于对老赵的尊敬,故意装的虔诚,最感兴趣是这么一段话,“打仗一定要动脑子,咱们国家的武器有些确实是比鬼子强,比如说捷克机枪,但是整体相比,差距太大。鬼子打仗充分发挥了他们的优势,相补相成,你在**当过兵,也听说过吧,日本人打阵地仗鬼着呢,先是凭借凶猛的火炮摧毁**阵地,再利用三八大盖超长射程射杀**,三八大盖表尺射程2400米,有效射程八百米,而中正步枪的有效射程才400米。这样下来一半的**就牺牲了。如果遇到**轻、重机枪阻击,掷弹筒一炮过去,啥都没了。然后全是鬼子的天下,拼刺刀是他们的强项,堪称世界第一长的三八大盖占尽了优势。不鬼咋能叫鬼子?他们一点也不傻。对付鬼子就要用更鬼的法子,你们地盘大人少,一定要提高兵员的素质,你的装备真不赖,就是人员素质太差,像你的手下一听枪响就想撒尿那趁早滚蛋。单靠一个人的力量、一把狙击步枪就想打胜仗的思想太天真了,**把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摆在了军事思想的第一位是不无道理嘀,优势兵力、优势火力、高素质兵员配合才能为所欲为,好好磨吧,经验都是磨练出来嘀。”
西一欧心中暗笑,这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俺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啦。不过终于已经明白*和朱毛的关系。
石头、柳天罡又巡过来发牢骚,“大掌柜,你们昨晚上哪儿啦!俺咋找了半夜没见你。赵主任,昨晚你去哪儿了,我也没看见你。”
赵章成收起教书先生的架子,支支唔唔,天才不善于说假话。
西一欧吭吭哧哧,“昨晚月亮怪圆嘀,俺去数星星了。”
“是啊,是啊!我做证,俺俩在一块数星星,据说流星划过的时候许下心愿,能马上实现。你们聊,老四,走走走,我再教你咋布雷,第一,不见鬼子不挂弦……”赵章成拉着土可拉小跑而去。
西一欧挤挤眼,三个人背过身笑出眼泪,这个老赵,太纯啦!
笑过,西一欧问,“昨晚弟兄们戏演的不错,收获咋样?”
柳天罡挺挺眼镜,“出乎意料地顺利!隆美尔的战术真不是盖嘀。在咱们两百五十号兄弟、八十挺机枪狂扫之下,鬼子连喘气的都没有。据点里储存了大量中央军的物资,全是鬼子的战利品。捷克式有三十多挺,迫击炮八具,汤姆森、花机关有五十多,步枪就多了,五六百支,粮食有上万斤,鬼子的东西不多,两挺重机枪,六十发毒气弹,五个掷弹筒,打坏一个修修还能用,大洋三万块,帐篷、药品、弹药挺多,周勇把发电机、探照灯都整回来,最让我高兴的是有二十多匹马。”
“行,收获不小。”西一欧没高兴,小算盘又打了一遍,“鬼子肯定要报复,这些物资让白玉米造个帐分到三大山寨。鬼子该来了,坑道挖的咋样?”
石头笑脸渐收,“山路周围的坑道挖的差不多了,不过挖坑道的人很多吃了不苦,天天有人走。”
“走了多少人?”西一欧问。
“一天大概能走一二百人。现在只剩两千六七了。”
西一欧想了想,“走了也好,意志不坚定不能要,也省咱的粮食。你和周勇操点心,把坑道地图画画,洞口都藏好,暂时不用的口都堵上。传令下去让这些人到冥王岭、飞云渡北线挖坑道,要多挖穿山坑道,别怕费zha药。”
“中!”两人领命。
西一欧算算日期,第一批入伙的人已挖了一个月,考验合格,不用再挖坑道了,调入山中军训。
下午,第一批人进入飞云渡总寨,西一欧一清点,这批人原本有170人,走的剩下82人,朱雷、张鹏这些知识分子还真吃的起苦,诚心留下。每天12个小时的高强度挖掘,粉碎了大多数人的梦想,不是真正走投无路的人是忍不不下的。这和日本鬼子的劳工苦力有一拼,不过比那些劳工强,至少能吃饱肚子。
他们进入山后,老流氓列队欢迎,为他们献上精彩节目----实弹射击、擒拿格斗,展示武器----山炮、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冲锋枪,这些新流氓大呼小叫,士气大增,想像中只会种地放羊养猪的山野土匪竟然拥有比中央军还强悍的战斗力,原本准备干更艰苦的活的人们现在啥重活也不用干了,只是一项----训练,个个亢奋。直到西一欧致欢迎词,这些新人才知道高大威猛的石头不过是这个天天在山谷口发呆的小孩手下的六大连长之一(金刚、石头、马黑子、赵紫光炮连、白玉米通讯连、包一牛侦察连)。
赵紫光最富有,一下子领走40个,炮连扩充至80人。其他的编入石头旗下训练。随同上来的6个年青妇女让老流氓们流起口水,这些妇女都被西一欧把过关,并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相貌一定端庄,能吃得起苦,不少还识字,她们的命运只有一个,而且早就知道----嫁人。她们都是逃难过来的,或与家人走散,或无家可归,上山为的是活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嘛,看到山上条件如此优越,心里反而安稳了。
赵章成是个大忙人,躲在后山赶制工具,听着前山枪声呯呯啪啪,暗骂这帮土匪太无耻,浪费子弹练不出枪法不说,还不会打仗。实在搞不懂,自己在黄涯洞筹建兵工厂正在节骨眼上,八路军总部一封电报让自己跟随刘、邓赶赴中条山帮助土匪建军工厂,连一直持有反对意见的许世友、王近山最后都倒戈,大力支持他进山。
晚上,又拿出几根长矛状的东西送给西一欧。西一欧看的稀奇,上面是白蜡杆,下面是一个“U”形铁槽,里面中空,铁槽长约一尺,能容下小半个拳头,槽头很锋利,“俺嘀水啊,这又是啥宝贝?”
“靠,咱家乡的东西你还不知道?”赵章成这些天火气旺盛,在这里快磨破嘴皮子,“洛阳铲!”
一听洛阳铲,西一欧想起来,“啊,这不是盗墓的家伙吗?”
“对呀,就是盗墓用的。这是咱家乡马坡村李鸭子捣鼓出来的东西,专门用来盗墓。东西没什么好坏之分,完全在于你的用法。比如说,你切菜被菜刀割了手,不能说菜刀没用,关键是你没把他用好。”
西一欧点头,这些天他的头已点成木偶了,“这个道理我明白。这能干啥?”
“你看你们挖坑道,山上石头多,费了老大力,前面是死路,坑道白挖了,活算白干。有这家伙帮忙,挖洞、探矿最省劲,两根白蜡杆接起来,能提前探一二十米深,事半功倍。”
靠,西一欧跳起来,张嘴要亲赵章成,被老赵推开了,“同志,俺们不兴这个。”
西一欧颠颠的给老赵夹菜、倒酒,这个鬼才天天给他惊喜,坑道问题他曾大伤脑筋,好多坑道都是挖了半截挖成死胡同,废了,今天被洛阳铲解决了。
喝了两个小时,几个人兴致不减,外面闹开,周勇来报说有些兄弟耐不住性子偷看新上山的妇女洗澡,六个妇女哭哭啼啼,觅死觅活,而偷看的人腿脚太溜、深得大当家逃跑神功真传,一个也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