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统中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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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大牛愤愤不平,恶狠狠扯起柳秋霞退到山岩后。

    过来个土匪把波浪王背上,赵师爷指挥人押着石头立即撤退。

    金刚和石头关系不错,都是西一欧招的左膀右臂,心里不忍:“赵师爷,说话算数,老子送你们出山,谁敢开枪,老子把他突突喽!”一声令下,两挺机关枪直瞄着波浪王。

    赵师爷死猪不怕开水烫:“好说,好说。只要出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猛然,石头大喝,撞翻身后的喽罗,一腿扫倒两个土匪,双臂较劲挣断绳索,抱着波浪王的腰往山崖下滚落。

    “大哥!”赵师爷一众土匪伏身察看,石头、波浪王、连同背波浪王的土匪都看不见,只传来波浪王“啊----”长长的叫声。

    “石大哥!”柳秋霞挣开史大牛的大手,直奔崖边。

    “石头!”金刚喊声一出,手中的捷克机枪已经开火,身后的流氓、史大牛一众个个发威,二三十米的距离,根本不用瞄准,打得血花纷飞、惨叫震天。

    柳秋霞跪在崖边,探头下望,除了凸起的山石,哪有人影,哭声凄厉,子弹嗖嗖、呯呯落在身周,浑然不觉。

    赵师爷抓起一个土匪挡在身后,那个土匪连挨五六枪、嘴里喷血:“你、你----”

    赵师爷冷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各安天命吧!”推开死尸,就地滚到崖边,左手搂住柳秋霞的脖子,右手手枪直指她头:“住手,住手!”

    枪声戛然而止,石头舍命救下的女人当然不能打死。满地是伤匪、死尸,能站起来的就剩他俩。

    金刚压抑住悲愤:“老子做了你!”一串机枪子弹打在赵师爷头上,石块哗啦落下。

    赵师爷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死不了了:“枪都扔了,都给老子退下去!”

    “卧槽泥马!吓唬谁?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飞云渡还有几个活人?”史大牛举着石头遗留的机关枪,脸上横肉直动。

    “哈哈哈哈,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飞云渡不会完,不会完!”赵师爷嗓子里还是充满希望,抓住这个救命稻草,他回到飞云渡,取代波浪王的位子,仍旧是中条山的一霸。

    柳秋霞狠狠的咬住赵师爷的手:“啊!”赵师爷疼的大叫,但不敢开枪,一把揪住柳秋霞的辫子:“不听话,打死你个妮子!”

    柳秋霞被拽的脚尖抬起,嘴里大骂:“混帐、王八蛋。姑奶奶做个厉鬼也不放过你。”

    两边六十多支枪一致对到了赵师爷身上。赵师爷散乱头发,露着秃头,手枪死死顶着柳秋霞后心,大呼小叫:“让开,让路!快!”

    嘭,腿上被人抓住:“谁?”赵师爷不防,被抓个趔趄。“赵秃子,为啥杀我兄弟?为啥杀我兄弟?”那五抱住赵师爷的腿紧紧不放。

    赵师爷被他抱的恼怒:“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挥起左手猛砸那五的头,与此同时,呯、呯两声枪响,赵师爷脑门中了一枪、身后也中了一枪。“呃”的一声,被那五裹着摔下悬崖。大家回头一看,赶回来报信的周福海端着中正步枪从大石后走出,赵师爷脑门上的一枪就是他打的。而清香举着勃郎宁,正往福海这边看,她正盼着情郎的消息。

    摆脱魔手的柳秋霞不顾一切,又冲到崖边:“石大哥!你不能死啊!”哭成个泪人,这个脸有刀疤自己厌恶透顶的男人此刻在她心里竟成了难舍的牵挂。

    金刚踢开两个伤匪:“都给老子看好!老子要拿他们给石头祭旗。”

    二十多个平常跟石头关系不错的矿工个顶个伸长脖子伏崖大叫:“石头!”

    福海惊叫:“石头死了?”

    柳秋霞哭道:“石大哥死了!”

    崖下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谁他娘的咒老子?”

    嗯?柳秋霞屏住了呼吸,以为听错了,看看身边的两个流氓,他们也在看柳秋霞。

    “快给老子扔根绳子,老子撑不住了!”明明是石头的声音无疑。

    噢!最先反应过来的金刚赶紧找绳子,几十个流氓沸腾起来:“又臭又硬的大石头没死!”

    金刚激动之余,怕石头气力不支,系上绳索,亲自滑下山崖,只见石头在崖边凸起的巨石下挂着,从上面看根本看不到,两只手被冰冷的石块冻得发紫。一声呼哨,拽住石头,众人七手八脚把两人拉上来。

    原来石头掉下去时,脚狠蹬波浪王的身体,借力一跃,贴到崖边,刚才枪声大作,声音嘈杂,他喊也没用,等到大家平息,他才呼救,柳秋霞一众的哭叫又把他的声音盖下去,差点要了他的命。

    石头被金刚救上来,双臂颤抖不已,快已不听使唤,柳秋霞像个孩子似的蹦起、双手搂住石头的脖子:“石大哥!”声音欣喜带着哭腔,喜极而泣。

    呜!几十个流氓各忙各的,啥也当没看见。

    看到冥王岭大胜,福海急急给清香说了几句,大声宣布西一欧的命令:“弟兄们,望天岭大捷、冥王岭大捷,大当家指示,攻上飞云渡,一统中条山。”

    “攻上飞云渡,一统中条山!攻上飞云渡,一统中条山!”几十个流氓齐声高呼,气冲霄汉。

    “波浪王的手下咋办?”史大牛拎着一个喽罗。

    石头拥着柳秋霞:“今天你流了吗?”

    金刚看着石头:“哈哈哈哈,今天你流了吗?”

    枪声再次响起,飞云渡的土匪没有一个活口。

    冥王岭外,二十一匹战马吃着草料,山南累得满头大汗摸摸那匹、拽拽这匹。

    金刚挑了十几个人:“石头,走吧!”

    石头转身望着柳秋霞,眼神关爱:“走,看热闹去!”

    “俺咋去?”柳秋霞有些羞涩。

    “坐我的马,俺带着你!”

    “呸!俺才不和臭男人在一起!清香妹子,咱俩一匹马!”柳秋霞嗔怒着直奔清香,石头看的心旷神怡,暗想,为啥大掌柜轻松把清香驮上马尼?

    战马嘶鸣,雪花幻化成玩具般让人无尽的遐想,二十多个成年人顽童样呀呀大叫,饱尝着美丽的雪景。

    飞云渡外,三百多个流氓围在山口,几十个血淋淋的人头摆在地下,王三炮扯起喉咙:“公猪,投降吧,波浪王死了,打冥王岭的人都死光了,俺以自己的性命担保,投降后保你好吃、好喝、有官做、有钱花。如果不听劝告,别怪兄弟我翻脸无情!”

    过了良久,山上传来几声枪响,引得三百多流氓各拉枪栓、咔咔声传出老远。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我是公猪,不要误会,我把几个不愿投降的人解决了,现在我们下山缴枪,别误会!”

    二十多个土匪鱼贯下山,双手举枪,列队站立。

    噢喔!三百多个流氓欢声雷动,对空呯呯鸣枪,巨大的轰鸣响彻天空。

    西一欧站在马上:“我宣布,从今天起,中条山就是我们流氓的天下!凤凰旗从此飘扬三百里!”

    “中条山!凤凰旗!”“中条山!凤凰旗!”中条山!凤凰旗!喝呼不断,风声呜呜,与喊声相和,仿佛奏响一曲胜利之歌。

    “进山!”西一欧一声令下,几百人蜂涌而上,浩浩荡荡开进飞云渡。

    “乖呀!山洞真带劲呀!”“啧啧,怪不得老子打几回都进不来,真险啊!”“草,这洞看着分开,实则相连,层层暗堡,日他大爷,藏个几万人也没啥事啊!”“是啊,明明是一段平路,对面山头上偏偏挖了几个洞,两杆枪就能把路封的死死的,你还看不见枪口修在哪。”“波浪王这老小子真不是白给嘀!”

    金刚、石头、福海、马黑子赞不绝口,西一欧看的眼花缭乱,要是强攻,纵然只是三十个人防守、不死百八十个兄弟是攻不上来嘀:“看得差不多吧!大家觉得这里咋样?”

    金刚对战场环境极为敏感:“飞云渡地势稍平,山洞构造巧妙,从驻兵角度看远胜于冥王岭、望天岭。”

    “不赖,我看不赖,飞云渡一可以屯马、二可以屯兵、三可以种粮,我打算把大本营搬到飞云渡,大伙有啥意见?”

    几个头目相互看看、点点头:“木啥意见,就看格格了。”

    嗬呀嗬呀嗬呀,一提起格格,西一欧怪笑起来:“大事我做主。”

    “谁说的?”格格的话音飘过来,西一欧呼的冷汗冒出来,不知道自己为啥对母老虎怕之又怕。

    “咳咳,我是说,大事我做主,像搬家这样的小事,格格说了算!”

    哄,几个流氓大笑,敢情大掌柜特怕老婆。

    “嗯!这话我爱听,不忘有我这个人就行!爱搬就搬吧,老娘也喜欢这儿!”格格撂下一句话,被清香拉走了。

    西一欧朝清香挤挤眼,感谢他救驾,清香脸红红的不理他。

    石头跟着西一欧时日不多,学的很是到位,见机立刻抢上一步,单腿跪地:“大掌柜,俺私自做主,放了波浪王,请大掌柜治罪!”

    西一欧拍拍石头:“你看你还真客气到家了!快起来。”金刚把粗壮的石头拉起。

    “什么最金贵?不是钱,钱没了可以想办法整。不是粮,粮吃光了可以种可以买。最金贵的是人,人没了,啥都干不成喽。只要你们好好活着,比啥都强,别说一个波浪王,就算拿一百个波浪王也换不回我对你们的感情。你救出柳秋霞,做的对,不过我也想告诉你,别总是冲动,柳秋霞要救,波浪王要杀,都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别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去换。你要是真死了,三百里中条山可就没人帮我看喽。”

    话说的是石头,把石头捧的老高,几个流氓都是感动,如果他们哪一个死了,大掌柜也会这么说的。他们的命已不属于自己,已经和宽五十里、长三百里的中条山紧紧联系在一起。

    石头热泪盈眶,双手抱拳:“大掌柜,俺石头疙瘩是个粗人,粗人也有变细的时候,俺以后多向嫩请教,为大掌柜掌管中条山效犬马之劳!”

    “哈哈,又言重了,柳小姐是女子学堂的高材生,喝的墨水比咱喝的开水还多,打仗嘛,咱们可以切磋,学文化嘛,你多向人家虚心讨教,你救过她两次,她是不会拒绝嘀。”西一欧一语双关,金刚、马黑子、福海会意大笑,大石头脸红脖子粗,靠,地球人都知道啦!

    晚上,格格提议,先祭奠不动冥王,大家附议,把张青山的头烧了给董四海送葬。然后西一欧大摆宴席、犒赏流氓。酒过三巡,西一欧叫过史大牛吩咐了几句,史大牛点头走了。西一欧又对格格使个眼色,格格心里发怵,西一欧的地位现在如日中天,冥王岭的原班人马对他的能力由怀疑变为信服,新收的二百多杂牌土匪随着地位提高、生活有保障,比冥王岭的人还死心塌地。她怕小色鬼诸事皆定,急着入洞房,拉着清香一块儿跟出来。

    西一欧提了一坛酒,拿了三只碗先出去,大小流氓一看都在想,大掌柜好福气啊,八成要雪下戏美人、把格格弄上chuang了。乱世当头,占山的土匪没那么多臭规矩,冥王死了,人家指定的接班人睡指定的老婆那是天经地义。不过冥王岭的老人都在替西一欧捏把汗,瞧大当家的身子骨,经得住折腾吗?

    西一欧怕格格误会,边走边说明来意,波浪王杀了他父母,虽然他没亲手报仇,但是波浪王已经死了。既然格格名义上是他西家的女人,跟他一起给父母磕个头,了了这份心愿。格格如释重负,心道小色鬼挺有孝心,好感生上来。面子活儿格格做的很到位,走到后山,找个地方,酒摆上,大大方方跟在西一欧后面,朝东南遥拜。清香心想自己早晚也是西家的人,很懂事的也磕了三个头。

    西一欧说:“你们回去休息吧,冥王的头七没过完,你俩睡一个院,我睡波浪王的屋。我现在想静静,你们吃饭去吧。”

    两女应了一声,走了。刚走几十步,格格掐着清香的手:“小妮子,老娘拜俺的公公婆婆,你跟着瞎掺胡啥?”清香支支唔唔跑开了。

    西一欧坐了半个小时,心情平定,回到波浪王睡的院,山腰上有两个大院,一个是波浪王的住处、一个是赵师爷的住处,格格、清香暂住在赵师爷的家。西一欧刚到院口,守卫的流氓赶快见礼,西一欧给他手里塞了两根香烟,那流氓高兴的收下了,香烟毕竟不多见。抬步进院,听见包一牛在小声嘟囔,还有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干咳一声,包一牛看到救星如释重负,咋咋呼呼说明原委:“大掌柜,这个娘们儿叫香莲,从黄河边逃难过来,被波浪王抓了。按您的交待,俺把山上的几十个女人都放了,就她一个死活不肯走,给她大洋也不要,你看这事弄嘀!”

    “喔!这样啊!”西一欧把剩下的半盒香烟塞给老一牛:“老包,大冷的天,怪为难你啦。这个娘们儿我留下审审,兄弟们都在聚义厅喝酒,你去暖和暖和吧。”包一牛正懊恼自己喝西北风,巴不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连声道谢一溜烟不见了。西一欧擦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大嘴巴老包!”

    香莲跟着西一欧来到屋里,西一欧对满屋的香粉、极为华贵的桌椅、器物大加赞叹。波浪王下身被打坏,有大把的钱在手也高兴不起来,于是对饮食起居开始讲究,三间屋子,堂屋、卧室、偏房整的个个漂亮,整的像皇宫似的,连床都是香喷喷的。

    香莲乖巧的给西一欧倒碗水,把炉火生旺,知道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就是中条山的新主人,跪在西一欧面前等候发落。

    西一欧一脸和气,好几天碍于不动冥王刚去世,不敢笑,现在四下无人,才又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妹子,我给你十个大洋,回家吧!”说着拿出十个大洋叮叮当当扔在桌面上,“十个大洋可不少啦!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不要!俺没有家,俺不走!”香莲大着胆子回话。

    西一欧在兜里摸了摸,兜里空了,伸出两个指头:“我给你二十块大洋,明天你到帐房处取,拿了走人!”

    “不走!”香莲语气很坚决。

    “三十块!你走!”西一欧伸出仨指头。

    “不走!”一声比一声坚决。

    “五十块!走!”西一欧一个巴掌举的老高,真没见过这么贪心的丫头。

    “俺不走,俺要留下来跟你们干!”

    “嗳?有意思啊!”西一欧端着在柳万年家才见过的高级茶杯,想喝没喝下去,看看水灵灵的小丫头:“俺们山寨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养闲人。”

    “到处都在跑老日,俺没地方去。留下俺吧,俺啥活都能干、啥苦都能吃!山里的情况俺熟,俺以前就是被波浪王抓上来伺候他的,俺愿意留下来伺候大掌柜!”香莲倒是比西一欧还直接。西一欧率众打上来,她以为自己要被糟蹋了,怕的要死,没想到包一牛发给她两块大洋放她走,机灵的小丫头发现这帮流氓跟以前的土匪不一样,自己无家可归,遇上坏人就完了,还想混在山里。

    西一欧捏捏鼻涕,小丫头的话让他想起了点妹子,那个被沈南鹏逼死的点妹子:“你个小妮子懂个啥,俺们天天脑袋掖到裤腰带上混日子,不定哪一天就翘辫子咧。”

    “到哪都是死,俺不求别的,只求给一碗饱饭就行。”香莲哀求地看着西一欧,跪着向前爬了两步。

    西一欧想不出更好的拒绝借口,开始恐吓:“俺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总得说个看好俺们的理由吧。”

    “俺觉得你们是好人!”香莲都快跪到西一欧脚下。

    “说的好!河南人的确是好人!”这句话不是马屁胜似马屁,西一欧品口茶,说是品,那是装模作样学柳万年的,啥茶叶到他嘴里都一球样,他接触过的女人多了,看香莲的眼神、举止不像轻浮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名义大老婆和小情人都在旁边的院子,凭着自己的地位,今晚非要开开心不可,说到底还是有心没胆:“那好吧,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你,你先在这儿替我端茶、升火,过两天再找个清闲的差使让你做。今晚你就睡到偏房吧。”

    “中!”香莲喜滋滋的忙去给西一欧打洗脚水,西一欧享受起地主老财、县太爷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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