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过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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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康熙四十六年的大年初一的上午了,仍闭了眼睛,伸手摸摸身边,被褥是冰凉的,躺在床上大声对自己说:“Goodmorning,happynewyeartome.”然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青青,你怎么了?”胤禛撩起帐子探进身子问。

    “Happynewyeartoyour!”我促侠地双膊搂向他。

    “青青!这都在说些什么呀!”胤禛俯下身子任我抱着他。身子感觉一阵凉,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兜肚,依旧不松手,唇吻上他的脸、鼻子、额头,惹得他的手也不老实起来。然后突然松开胳膊躺下,把自己严严实实的掩进被窝里,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我刚才是英吉利语言告诉你,祝你新年快乐!”

    一双手不客气地来掀我的被,我紧紧的拽着被。

    “四哥,起了吗?”胤祥的声音在外屋响起,胤禛一脸的无奈看着我,我得意的笑起来。

    “快去吧,你的好弟弟给你拜年来了!”

    “你不起来?十三弟可也是给你拜年呀!”

    “我马上起来,你先出去!”我也不管他出没出去,起身就开始穿衣服,虽然清式的衣服很繁锁,但我的衣服很多的扣子都是假的,我都给做成了套头的衣服,只要系一两个扣子就可以了。我穿衣服的速度令胤禛目瞪口呆。五分钟后,我连脸都洗完了,只是把头发梳成了马尾,和胤禛一起来到了外间屋。

    “早上好,吃饭了吗?”我笑眯眯地问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胤祥,胤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们不起床,我自己吃什么饭!”

    “看来,我们得给十三弟找个红颜知已了,否则他都快成怨妇了wWw.!”我哈哈地笑着。

    “四哥,这可是你的红颜知已?要是让别人听见,还不把下巴都惊掉了!”十三恶毒地笑着说。

    “都不饿是不是,那今天就饿一天,谁也不用吃饭了!”胤禛面无表情地说。

    “就怨你,本想着可算是个攀了个阿哥,衣食不愁了,这下可好,害的我连饭都没得吃!”我故作幽怨地说。

    一阵笑闹还没结束,就有人来通禀,各府衙来拜年了。拜年的人陆陆续续,看来饭是吃不成了,只好拿了我早已做好的各类蜂蜜糕点偷空让两位爷垫了几口也就了事儿。

    两位爷在前面忙着,我实在是没意思,于是扮了男装,叫了柱儿,去了吉祥胡同给李明言他们拜年。

    一到他家的门口,就发现各式人等川流不息,门口热闹非凡。拿了名帖请人送了进去,送贴的人看着我的名贴很奇怪的表情就进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出来请我进去。屋里已经坐了七八位武林人士,正在商讨着什么事情。

    “这位是潘玉,京城人士,是我们夫妻两个新认的好友,这些都是武林道上的朋友……”我向各位一抱拳,“今天来给李大哥夫妇拜年,遇到各位好朋友,实在是我的荣幸,只是我本不是武林道上的人,各位朋友不会介意吧!”

    “小兄弟,说哪里的话,不是武林道上的朋友,我们也一样的高兴!”一个长须的道长说。

    “小兄弟以何为业?”一个精神头倍儿足的小个子老头问。

    “兄弟我是以贩卖羊毛和羊毛纺织为业的!”说着,我拿出准备给金姐姐的一副手套(其实是给自己打的)。

    “真漂亮!”金凤翔走过来拿起手套。这一副以白色为底儿,加了绿色和蓝色毛线织成的牵牛花图案,很别致也很可爱,戴在手上柔软而暖和。

    “我原来一直在北方发展羊毛的纺织与编织,北方太冷,羊毛编织的手套,冬天戴时间长了不耐寒,相反南方的气温似乎还有市场,所以想到南方来碰碰运气。”我这边说着,那边几个人已经开始传看着手套。

    “其实练武的人也会需要手套的,我觉得如果拿硝好的羊皮染成黑色,做成露指手套,既不影响练武,又不影响保暖,也是很实用的!”说着我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画出露指套的样式。

    “小兄弟真是做买卖的好手,这么快就想出为我们做的手套,在下佩服!”话虽这么说着,却有着不屑。

    “自古以来,商人都会让人觉得奸滑不可靠的,大家不屑与我为伍也是正常的,但商却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我无所谓的坐下说。

    “商怎么是不可缺少的呢?”一人不解的问。

    “大家都是走江湖的,如果不住店,不吃饭,你的江湖可有的走?那店家、饭馆可不是商吗?没有商,南方的米到不了北方,北方的面到不了南方;每个人要走远路,都得背间房子上路不成?其实商是因为人们需要才出现的,正所谓有所需才有所为!”端起茶来为啜了一口。看了一眼大家,大家无言。

    “不好意思,兄弟有些鲁莽了!”觉得自己可能说的有些过了,我站起向各位抱歉地说。

    “小兄弟,小小年纪,却很有些见识,虽然不是同道中人,但却很有同道人的爽快,这也我们结交的原因!”金凤翔接过来说。似乎还很在乎我。

    “是呀,是呀,小兄弟有见识,有见地……”一群人有附合着。

    “兄弟出来的时间长了,家兄该惦记了,在下告辞了!”柱儿早把提来的礼物转给了下人,我拱手出来,心里好阵不爽。

    “玉儿,慢走!”刚走到巷口,金凤翔追了出来。

    “金姐姐!有事吗?”我迎过去。

    “玉儿,姐姐还没给回礼呢,你怎么就走了!”金凤翔笑着说。

    “回礼?”拜年给回礼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姐姐也不瞒你,我们是武林中人,你是什么人,在哪儿住,姐姐一早就知道,到你那儿去拜年,可能进都进不去,你就直接带回去,代我们拜年了!”

    我脸一红:“金姐姐,我们都不是有意瞒你们的,你也知道皇家的规矩大,一时一刻都有人看着,其实我也不是那两位爷的什么人,只是个寄居者,如果有一天没有出路了,还得找姐姐照应呢!”心里一酸,眼圈就红了。

    “妹妹可别这么说,怎么会的,两位阿哥都是什么人,会连妹妹都保不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姐姐一定会护妹妹周全的!”金凤翔安慰着我。我摇了摇头。

    “姐姐,你不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有他无可奈何的时候,我是个没根的人,只希望活一天活好一天,其他的也就不奢求了!姐姐对妹妹的情义,妹妹时刻记在心上,只等有机会报答吧!”向金凤翔抱了抱拳,我转身走了。

    清朝的规矩,要过了正月十五才上班的,十五天的时间,足够我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了。每天晚饭后穿了女装在屋,白天都是着男装,为了不给胤禛添麻烦,要是让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四爷赈灾还带了女眷,到皇上那儿告上一状,就够四爷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就连驿吏都不知道我是女的,加之我的身材高挑,与普通男人的身高几乎平齐,更没有人怀疑。

    正月十五这天是最热闹的,到处都是花灯,知府衙门也想营造一个大灾之后生机勃勃的局面。大清早我就蒸了几大屉的馒头,带了柱儿,到灾民聚集的地方,给妇孺老病的灾民发下去。回来时已经中午了,和四爷、十三爷吃过午饭,他们要出去查看灾民情况,我于是开始安心的做瑜珈。快做完的时候,四爷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满头大汗的,是不是有病了!”

    “没有,是在做瑜珈,是佛教里一种健身方法,会让人做完后全身轻松,也有夫妻同练的,你试试?”我收起五心向上的姿势,一脸不怀好意地说wWw.。

    “青青,你哪来那么多古怪?”胤禛的脸居然红了,故做严肃地说。

    “我没有呀,你没找人去查查我的底细呀?看看我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提妖怪?”胤禛的脸沉下来。

    “不说这些了,过了十五我们就得去陕西、河南了,你也收拾一下!晚上一起逛灯会!”

    “太好了!”,我跳起来,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然后跳下床去。

    晚饭后,三个人走在满是人的大街上,各色的花灯让人应接不暇,更有各色的迷语,让胤祥兴奋不已。我从小就是个迷盲,对各类猜字迷、词迷都是一窍不通,只能着着。

    一处射箭赢彩头的摊儿,让胤祥停了下来,我看中的摊上的一个奖品,一只只有现代人才戴的水滴状玉坠,于是示意胤祥将那玉坠赢过来。十三果然不负众望,一箭连穿两个吊在空中的圆环,把玉坠给我赢了过来。玉坠上有一个小孔,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连着一个金属环儿。

    我走过去,问摊子的老板:“先生,这玉坠你是从何而得?”

    “姑娘可识这玉坠?这玉坠是我从一个小孩儿的手中买得的,说是用钱要救他姐,这玉坠是他姐!”

    “这坠子上还有链子吧!”

    “有,有,在这儿!看着这链子也不值钱,我就给摘下来了!”果然,这链子的工艺是现代水波纹,链子是白金的,只是这里的人不认识罢了。

    “这个孩子在哪里?”我急问。

    “就在那边的棚子里,我前两天才看到他了!”

    “老板,能不能带我去找他?他们可能是我失散的亲人!”听我这么一说,胤禛、十三也认真起来。

    “不行呀,我这还有买卖!”老板为难的说。柱儿在一旁看到我脸色,急忙掏出一块十两左右的银子递了过去。“你一晚上也未必挣得十两银子,这条链子我也要了,带一下路如何?”

    摊主急忙收了摊子,带我向南边的棚户区走去。

    有人打了灯笼跟着摊主,一家一家的走过去,最后一个破旧的棚角,找到了两个蜷缩在一起的男孩儿儿。

    “这个玉坠是你的吗?”我蹲下身子问摊主指明的那个男孩儿。

    “是,是我姐的!”孩子想人伸手拿,又缩了回去说。

    “你姐呢?”

    “我姐在那边儿!”他指了指棚的另一角。

    我走过去,那里蒙着一领席子。打开席子,我看到一张苍白的女子的脸。

    “你姐什么时候死的?”

    “有一个时辰了!”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说。

    我将那女子的身体拉起,身体还柔软,撩开衣服,身上还没有尸斑,说明死的时间不长。我用手按住她的前胸按了下去。

    “你干什么?!”两个孩子扑上来阻止我。

    “看看还能救活不!”我冷冷的示意柱儿把他们拦住,然后继续,一下、两下……,我不停地努力着,又用手帕垫了,给她做人工呼吸。半个时辰后,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忽然听到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咯”的一声响,一丝微弱的呼吸声,人缓了过来。

    “拿水,拿点软食来,她是饿的!”我吩咐着。

    女人醒过来后半靠着后面的柱子上,吃了一些东西后,精神头开始好起来。

    “这是你的坠子?”

    “是,这坠子一直都戴在我的身上。这位大爷识得坠子?”

    “对,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吧!”我问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话。

    “这位爷莫非也是穿过来的不成?”那女人惊讶地问。

    “同志!”我拉了她的手说。

    “天哪,我终于有伴儿了!”那个女人喊了一声,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是哪年的?”我一边问她,一边拍着她的背。

    “七八的,你呢?”

    “七零的,你叫我姐姐吧!”看她好了一点儿,我俯在她的耳旁轻声说,然后站起身。

    “爷,这是我的妹妹,我要把她带回去!”

    “你的妹妹?”胤祥转过身来看着我,再看看那个女人。

    “是,是姨家孩子!”

    “那两个男孩儿是我在逃难的路上捡的,他们的父母都在发水的时候淹死了!”靠在柱子上的女人说。

    “你叫什么名字?”我假装给她号脉,悄声的问她。

    “安晴!”

    “这两个孩子,一个叫狗儿,一个叫坎儿!还有一条狗,也是路上捡的!”

    我回头看胤禛,他点了点头。身边的戴铎说:“正要买两个孩子呢,现在就都有了!”

    两个孩子和安晴随我们回了驿馆。

    找了大夫看了病,大夫把我找出来,告诉我,安晴的病已经不能治了,现在只能算是回光返照了。

    “晴儿,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我把她放进热澡盆里擦洗。

    “我原来是北京一家公司的文员,在去飞机场接老板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再醒来时就到在逃难的人群里了,那两个孩子把我唤醒,一路逃到这里;我前世的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在哈尔滨工作!”

    “哦,你感觉有什么不好吗?”

    “我刚才醒来前,看见我哥正在医院陪我,医生说我是植物人,但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我正要扑上去,就让一个吸力把我给吸回来了!”听完,我苦笑了一下,天哪,瞧我干的好事儿。

    “安晴,你愿意和我做伴呆在清朝吗?”我轻声的问。

    “我……,我那边也有挺多牵挂,哥哥要结婚了,因为我肯定要推迟婚期,同居的男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本来都说好哥哥一结婚,我们就登记,我也不小了!我们筹备的房款也快够了!”我无言,只是轻轻的把她擦洗干净。

    给她穿好衣服,看着她渐渐的睡熟,我感觉自己说不出的孤独。

    第二天,安晴走了,在睡梦中走了,我知道她很高兴。我哭得非常的伤心,狗儿、坎儿也非常伤心,这一路上都是安晴辛辛苦苦地照顾他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