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几个月不见人影了。听说她骗了人家十万元，被公安抓住了，还要判刑呢。少说也有三年。
这如何是她呢？方成一筹莫展。
方芳的肚子小了好多。是虫子出来太多了。可她已经昏迷好久了。
哎呀，这我想起来了。早些时日，我去县城赶集，听到人们议论，说有一人神通广大的半是仙半是人的，叫，叫什么来着。
啊，对了，叫球侠。八婶想起在县城里听到的话讲给方成听。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过。我那小孩，我和他说，他还叫嚷着叫我带他去看看这个半仙半人的是舍样子呢。六伯母接过话茬。
你们认识他？方成急切地说。
哪里，只是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无奈。
还是送医院吧。方成说。不过，大家是不是借点钱给我。我等月底阿芳的妈妈寄回来后，我还你们。
没人出声了。
谁都晓得，方芳的妈妈两年来，都没有见过踪影，过年也不回，哪个相信呢？
房间里只传来方芳低沉而吃力的喘气声和人们的呼吸声。
好久好久，方成见没有应，便说，如果她妈妈没有钱寄回的话。我帮你们打工。以工钱抵债，如何？方成最后想出了这个法子。
一听方成的话，觉得可行。再说了，乡里乡亲的，又怎能做得那么绝呢？哪个敢肯定，人生几十年，啥事也没有？哪个没有头痛脑热的。远的不说，红事白事，你一家人，能够张罗得了？就是能够，也不能自己送自己的老人上山吧。于是都纷纷点了点头。
方成紧锁的眉头才舒展了些。
十一公给镇医院打了电话。他的外甥在医院里开急救车呢。
人们七手八脚地忙碌着，在准备一些住院的东西。
我说成弟，医院的蚊子特别大，我给你买了五盒蚊香。阿春哥不好意思地把蚊香给了方成。阿春哥比方成大一岁。可样子比方成老相得多，头发也全白了，看上去有七十年纪。现在他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原来也是蛮风光的，当过三年兵，复员后，给一个学校当保安。一个漂亮的初三女生看上了他。没到半年，两人便私奔了。谁晓得？女生的父亲是一位蛮大的官，说是阿春强奸拐卖少女。命令公安部门限时把阿春捉拿归案。否则撤局长的职。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被抓回来了。阿春被判了十二年。女生去当兵了。尽管得了减刑，只服九年半。可回来后，已是风光不再。谈朋友的，人们知道他是读过“大学”的，也就没了下文。少臂少腿独嘴裂的，或是有“油瓶”的，他又不肯娶。说白了，他还在珍藏他的初恋——从他常常把女生的相片放在衣袋里，闲时就拿手出来看看。他看了近三十年。就是那个女生恨一辈子，他也无怨无悔。年复一年，如今近五字头了，他也不想。虽是这样，也不很富有。过一天是一天。他常常说。
成叔，快，快来，你，们快来呀！五婶慌慌张张地从方芳的房子里跑出来，脸色苍白得令人害怕。她的嘴巴张了好久好久，才说出这十个字。
人们丢下手头活计，纷纷向方芳的房间走去。
正在吃粥的方成，听到五婶的尖叫，手一哆嗦，碗从手里滑落到地上“啪啦”一声，烂了。粥溅满了他裤腿。还划破了他的脚板。还好伤口不深。
方芳的两个鼻孔没有了小红虫了，代之而是从鼻孔里长出两条足有一米长的和我们一般人的发指一样大的，样子像黄鳝鱼，身，头和动作，简值就是黄鳝鱼。颜色也一样。两条“黄鳝鱼”上下翻动着，不时张开那小嘴。小嘴一张开，就流淌出一些蓝色的口水。口水随着“黄鳝鱼”的摆动在空中舞动翻飞着，划成无数的散发出灼目的蓝圈。蓝圈在旋转着，旋转着，掉在地上，飞到墙上，又变成很多只“黄鳝鱼”。“黄鳝鱼”蠕动着，刹那间，房子时充溢着蓝光。人们不敢睁大眼睛看，否则会灼心的疼。
方芳两手不敢动“黄鳝鱼”，只是叉着腰，仰着头，嘴巴开得再也张不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话已经是含糊不清。在喘粗气的同时，原本还是小小的两个乳房，也一张一弛的。张时，像一个篮球般大，驰时，和常人一样。
五婶，你找啥？
找剪刀。
你是不是想你看阿芳，是不是使不得。
救护车还没来呢？
看来还有一袋烟工夫。刚才我问我外甥了。他说，五分钟前，有一辆大货车撞向一辆大客车，当场列了两人，有六人重伤，十一人轻伤。正在抢救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从镇政府开会出来的村主任，听说了这回事，便去镇医院找来了一个医术高超全市闻名的洪大夫，一起打的赶回来。洪大夫一到，水也不喝一杯，就来看方芳了。他一见到方芳这模样，直舒凉气，头直摇得像货郎鼓。我的妈呀，我从医四十一年，头一次网子到这种怪病。我在《千奇百怪》这本医书里，看到过有关类似这种病。可说的是头上长角，耳朵生花的病，都是不能动的，人可以随便模，也可以用剪刀剪。这还发出蓝光。请过巫师没有？
人们都注视着洪大夫，好像是在说，怎么？你一个医术高超的从医四十一年的唯物主义者的大夫，也信这？
洪大夫说，没法子。只好不防试试。
大家正一筹莫展时，不远处的村篮球场上传来孩子们的争吵声。
这不是什么东西。肯定是妖怪。
瞎说！明明是一个汽球，只是颜色不同。我上去拿下来。你们可别和抢。
在球场旁边的一棵相思树上，挂着一个黑色的汽球。明阳同学三下五除二就靠上了。他只用手指轻轻一点，汽球就滚落下来。
小孩们疯似的去抢。
别动我，快带我去方芳家。你们村的房子，差不多家家都一样。
孩子们一听到汽球会讲话，吓得四散而逃。还没下得树的明阳，也坐在一根树丫上不敢动弹。
孩子们跑来告诉方成。大人们将信将疑，一起来到球场。
这哪里有汽球？大人们狠狠地呵斥了孩子们。孩子不服，我们不骗你们，真的！我们是乖孩子，从不说谎的。
可没有一个人信他们。58xs8.com